“咚咚咚咚咚咚……”

賓州城頭，牛皮大鼓震天響起，這是軍中特有的信號，聚兵而用，三通鼓罷，兵將不到者，必是軍法置。

賓州城小，倒也沒有人真的會拖沓到鼓聲落下。

簡易將臺之上，狄青邁步而上，后跟著孫沔、狄詠、孫節、陳曙、袁用……

校場不大，聚得無數人馬，狄青與狄詠看得是連連皺眉……

甲胄刀槍，銹跡斑斑，許多甲胄早已是這一塊那一片，中間還用布連著……

打眼一看，破爛衫無數，花白須發者不，瘦弱年也多，就是青壯大漢挑不出幾個！

這些人一個個目呆滯，不人面還有驚慌未定，畏畏，實在不得眼！

這就是大宋的軍隊？

坑，實在是坑，狄詠心中已經在嘆氣，越擔心什麼，越就要發生。

更坑的是，將臺之下，校場之中，怎麼數都數不出一萬人來！

狄青已經氣過頭了，反而冷靜了不，開口問道：“陳鈐轄，你麾下有多人馬？”

“稟狄相公，末將麾下，一番戰之后，余剩人馬三……千。”陳曙答著，稍稍有些磕。

“三千……不知孫使麾下多人馬？”狄青又問。

孫沔倒是老神在在：“下麾下，四千兩百號！”

得，老弱加在一起，七千人。其中青壯挑一挑，興許兩千左右，加上帶來的三千，五千人。

狄詠搖著頭，手已握向刀柄，眼睛盯著狄青，只等狄青一句話。

父子連心，果然，狄青面一正，怒氣忍了這麼久，再也不忍，開口大喊：“來人，把孫沔及麾下副將、軍指揮使，營指揮使，盡皆綁來！”

狄詠立馬拔刀手，楊得忠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只見狄詠拔刀，立馬也是拔刀跟上。

見得狄詠朝自己走來，陳曙連退幾步，開口問道：“末將何罪之有？”

狄詠哪里管他，抬飛踢而去，陳曙立馬一聲悶哼倒飛倒地，楊得忠舉刀而去，架在脖頸，左右來綁！

狄詠又再走向袁用，袁用比陳曙當真多了幾分膽氣，一邊拔刀，一邊大喊：“狄相公，末將不服，末將不服！”

“去你媽的！”狄詠揮刀就去，口中還說：“腌臜潑才，城外不遠，尸臭漫天，你還不服！”

袁用提刀在架，卻也只架得一下，人又被狄詠踢飛倒地，口中卻還大喊：“末將無罪啊，末將無罪！”

狄詠又是提刀帶人下將臺，左右發問，軍指揮使，營指揮使，一個也不了。

不得片刻，三十幾人已綁縛在將臺之前，跪地低頭！

唯有陳曙與袁用不斷大喊：“末將無罪，狄相公就算要整治，也當拿個讓人心服之法！”

狄詠已然開口：“爾等不從軍令擅自行，此罪一也。臨戰潰逃，致使全軍大敗，死傷無數，卻還敢在主帥面前謊報戰，此罪二也。同袍尸骨就在眼前，不與收尸，此罪三也！按軍令，如此三條，便是哪一條都該斬！”

狄青卻接著狄詠的話說道：“還有一條，朝廷軍餉，有錢糧，有軍械造作，爾等錢糧敢貪，軍械也敢貪，全軍上下一起貪，到得戰時，軍士個個面黃瘦，軍械甲胄皆是破敗不堪，罪無可赦！”

便是父子二人一通話語，臺下七千軍漢，一個個抬頭仰，眼神之中仿佛有了一點彩。因為父子二人之語，沒有一句是錯的。臺下這些兵，當真活得豬狗不如。

倒是一旁的孫沔有點急了，上前問道：“狄相公如何置？”

;“按軍法律例，盡皆斬！”狄青語中含怒。

“這個……狄相公且慢，你看看此信……”孫沔直到此時，才把懷中信件拿出，卻是他這文，哪里見過一次殺幾十個自己人的場面，多有些嚇到了，想拿高若訥的信件來當個好人。

狄青接過信，打開一看，默不作聲，心中自是了然，把信再給狄詠。

狄詠看完，眼神微瞇，卻笑了：“家欽授前線決斷之權，卻還有人敢私自指揮前線人馬，令出兩門，果真好膽！此事，來日定還有個分說。”

孫沔聞言，連忙出言回旋：“狄相公，小狄將軍，私自出戰導致戰敗之事，有可原，當真有可原。”

狄詠不管其他，提刀慢慢走向陳曙后，刀橫一旁，只等父親話語。他知道自己的老爹是如何治軍的，更知道此時不斬這些人，臺下這些軍漢之心必然頹喪，唯有殺人，才能讓這些豬狗不如的軍漢得到許多藉，才有可能再上戰陣之時，有幾分勇武之心。

更要殺儆猴，儆的是孫沔帶來的四千江西軍將，都看好了，為將不勇，就是這麼個下場！

治軍之道，便是如此，時間迫，當用重典！

狄青自是開口：“開斬，將人頭掛在城墻之上，以告城外是亡靈！”

“得令！”狄詠大喊接令，手中長刀高高舉起。

“饒命啊，狄相公，末將不過一介小小鈐轄，勝敗豈由自……”陳曙興許這個時候還以為自己了政治斗爭的犧牲品，后悔是后悔，但是后悔的是不該聽從高若訥之命真的帶兵出城！

“咔……”

一個人頭滾落……脖頸之間的熱噴涌而出，幾丈之遠，直灑在將臺之下許多軍漢前！

霎時間，將臺之上便聞得屎尿橫流味道，臭氣熏天，三十多人戰戰兢兢……

求饒之聲此起彼伏，有人家有老母要養，有人家有兒要帶，有人連連磕頭。

還有那袁用，口中呼喊：“不可殺我，不可殺我，若是殺我，樞高相公必不與爾等甘休……”

樞高相公？認得你是誰？樞高相公又能如何？狄詠直接走去，提刀就砍，又是一顆人頭落地。

“還愣著作甚？砍！皆砍了！”狄詠與楊得忠說道。

楊得忠點點頭，了，左右一招手，雷達與幾十軍漢往前，一柄柄長刀舉起，一個個人頭落下！

再看孫沔，已然面蒼白，兩戰戰，眼神都不敢去看狄青。

臺下眾多軍漢，有人兩眼放面喜，有人閉目去躲，不敢直視，還有不軍將也是兩戰戰，看狄青一臉畏懼，看殺人毫不手的狄詠，更是不敢對視，眼珠轉，心中大。

狄詠開口：“尸首埋了，頭顱掛在城頭上！”

“遵命！”楊得忠領命而去。

狄青開始訓話：“家國大義，本使不多言，錢糧發足，飯食管飽，戰陣廝殺，我兒向前，爾等便前！退者，立斬！”

沒辦法，真到賣命的時候了，狄青也是無法，在他心中，為了家國，大戰當前，唯有先士卒，老子賣了幾十年的命，兒子接著賣。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訓話就是這麼短，卻也那麼有效，在場所有人的都看向狄詠，就聽狄青那一句“我兒向前，爾等便前”。

目皆聚在狄詠上，連孫沔的目也在狄詠上。

狄詠拿著一塊布巾慢慢拭長刀上的跡，然后收刀鞘，抬眼左右掃視，便是如此簡單作，也能震懾全場，慢慢開口：“十五至三十五歲的青壯站左，老弱站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