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寶看到人群里的燕子,趕朝他走過去。
“爺爺不愿意走,說自己年紀大了,死也要死在陳家村。還是春玲拿肚子里的孩子說事,爺爺才不不愿的開始收拾的。幸好三寶哥前段時間送給我家那頭驢,不然我家這況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春玲是孟氏的名。
聽燕子這麼一說,陳三寶只能無奈的嘆口氣。燕子家的況還不如他們家,他邊至還有陳大寶陳二寶幫著一起分擔。而燕子爺爺已年過六旬,媳婦兒又懷了孕,現在全家的重任都在燕子一人肩上。陳三寶別的忙幫不上,只能讓燕子一會天黑了上他們家拿幾袋糧食。.七
辭別了燕子,陳三寶又找到族長商量起了路線的問題。
“大爺,你說咱們到底是去京城還是去江北?”
“實不相瞞,我當初托謝二爺在京城買了個房子,如果我們家去了京城應該是能進去的,就是不知道咱們族人能不能跟著一起進去。”
其實他更傾向于去京城,首先他們家在京城有落腳的地方,哪怕沒了土地,他的吃食鋪子完全可以在京城重新開始。而且謝乘風和謝掌柜也在京城,只要他們家沒獲罪,他也可以投奔他們。
還有一點就是江北實在太遠了,他們去京城要是快的話一個月左右就能到,要是去江北則至要走兩個多月。而且那邊什麼況真是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唯一能知道的就是那里今年風調雨順,去了是不愁水喝的,但是他們這麼多人能不能定下來也是問題啊。
“在京城有房子?那豈不是說去了就有落腳的地方?為什麼我們進不去?”陳明啟一直知道陳大富家有錢,但是沒想到他們家竟然能在京城買得起房子,這可真是真人不相啊。
“雖然我手里有通關文書,但是本質上來說咱們還是流民。現在北地來的大量流民已經開始南下了,就是不知道京城能不能讓流民進,畢竟這麼多流民一旦都進去了,對京城治安和管理都是不小的力。”
這也是他非常擔心的一點,他們家有房子倒是沒問題,就怕其他族人進不去。他也不可能只自家人在京城安安穩穩的躺平,眼睜睜地看著和他一起出來的族人們繼續流離失所啊。
如果這個時候能聯系上謝掌柜他們就好了,至能向他們尋求一下幫助啊。
“那到底該怎麼辦呢,唉……”陳明啟想到這個問題也愁的很,最主要的是京城和江北是兩個方向,京城要往左邊走,而江北是南下。他手里的糧食和銀錢也只能支持著去一個地方,如果一旦京城不接收他們,那他們就真的淪為食無著的流民了。
“大爺,明天還有時間,哪怕出發了咱們也要先出明水,咱們再好好考慮考慮,我今天先回去了。”
陳明啟聽說陳三寶要走,趕忙從沉思中清醒過來起相送。這次的逃荒看似是他在召集組織村民,但也僅局限于陳家村了。畢竟陳三寶手里有錢有糧,也許以后的路族人們都要指著人家呢,到那時候他不也一樣要仰人鼻息?
陳三寶不知道陳明啟心里的小九九,知道了也會認為陳明啟想太多了。他哪有那麼多心思爭權奪利了,現在擺在面前的是他們到底要去哪里?能不能安全到達目的地。
陳三寶到家的時候家里眾人都在陳老太太的指揮下忙碌著。陳大富領著兩個兒子正把糧食一點一點從倉庫搬出來,搬到車板上。陳老太太正在廚房挑挑揀揀,決定拿那些廚。
苗蘭花正哄著盼兒睡覺,們之前一直在鎮里,家里幾乎沒有他們什麼東西,也不用怎麼收拾。
金柱知道他們家即將逃荒,早就溜出去找自己的小伙伴猛虎四將了,狗蛋看著大人忙忙碌碌的,眼里充滿了迷茫和恐懼。
天黑后,燕子果然趕著驢車過來了。這個時候了,燕子也沒和陳三寶客氣,從他們家扛了三袋子糧食就走了。他們家人口,實在沒有必要帶太多,帶多了他也怕遭人紅眼。
晚上陳大富一家圍坐在一起攏了攏賬,逃荒的路上雖然糧食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錢。前段時間陳三寶未雨綢繆,花了大價錢買了很多糧,花了五十多兩。好在后來他們家的書坊最后這一段時間賣的不錯,又掙回來點。加上之前作坊存的和鋪子剩下的,他們家現在全部的家底一共是四百零七兩。
這是把陳大寶陳二寶之前手里的私房也算在的了,四百多兩銀子看起來不,但他們是要逃荒的,出門在外又前路漫漫,哪里不要錢?就算他們真的到了京城,能活下去麼?
哪怕有配方想要做點買賣,估計連啟資金都不夠。
陳老太太看不得兒子那不知足的樣子,在看來四百多兩都是天文數字了,他們家院子里還有那麼多糧食和鹽,哪里能花多錢?再說了實在沒錢了,兒子之前給們買的首飾也可以當掉當錢花。
;數完錢后陳三寶又和家人商量起路線問題,陳大富等人一致贊同去京城。畢竟他們家京城可是有房子的,他們不去自己家房子住難道還跟著南下去個未知的地方?
陳三寶把顧慮說了出來,陳老太太本不以為意,“那能怎麼辦?真要是進不去京城,也不是咱麼不讓進,是皇帝不讓進的,咱麼也沒辦法啊。再說了也許那時候朝廷鎮了起義,明水又下雨了,他們就可以直接回來了。”
陳大富倒沒有陳老太太想的那麼簡單,他姓陳,陳氏宗族是他的,他不可能只顧自己舒服,放任族人不管。但如果朝廷真的不讓流民進怎麼辦?他們敢打這個賭麼?
和陳明啟那一樣,幾人討論了半天也沒商量出個結果,只能先行回去休息,畢竟在自家房子里住的時間越來越了。
第二天一早,陳大富等人就起了床,開始接著收拾東西,破家值萬貫,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才發現哪個都想帶著,哪個都不舍得扔。陳老太太挑挑揀揀,有的東西是扔了撿,撿了扔,猶猶豫豫的磨蹭了一早晨。
陳三寶吃過早飯就去了鎮上,他打算再買頭牲口,要是沒有牲口他就要和兩個哥哥流拉著板車了,而板車上現在已經放了幾百斤的糧食。
到了鎮里,陳三寶門路的找到了賈騰,有一陣時間沒見,賈騰明顯滄桑了很多,眼角有了化不開的沉郁。
“這時候買牲口可不便宜啊,畢竟這個時候牲口都珍貴著呢。”
“我知道的,賈叔,只要有賣的,多錢我都能接。”要讓他拉著幾百斤重的板車一路逃荒,還是要了他的命吧。
“那你看看我這頭驢怎麼樣?今年才剛三年,已經年了,還壯實,你要是想買我十兩就賣!”
啥?賈騰竟然要賣自家的驢?“賈叔,你咋還要賣自己家驢?你要是賣了平時用啥啊?”
“這個世道人都快沒得飯吃了,誰還能顧得上牲口呢。我知道你買了牲口是要走的,我也愿意賣你,我是不走了,是死是活就在平靠著了,就是希這牲口跟著你能有條活路罷。”
陳三寶聽著賈騰的話,心里說不出的難。這驢要是以前也就四五兩銀子,現在整個翻了一番,陳三寶也沒討價還價,直接付了十兩銀子。
“賈叔,那你還知道哪賣馬或者驢麼?我們家人口多,實在還想再預備一頭牲口。”穆夫子家真的要走不能沒有車坐,族里很多老人也不能一直走,到時候估計就要他們家車了,與其到時候委屈他爹娘,他寧可現在多花點錢再買一頭。
賈騰沒想到陳三寶這時候這麼大手筆,買了一頭驢還不夠,竟然還要再買。不過既然是送上門來的買賣,哪有往外推的道理,想了想就領著陳三寶去了一家賣馬的。
一上午,陳三寶跟著賈騰看了兩頭驢和一匹馬還有一頭牛,綜合對比了一下,陳三寶最后敲定了那匹馬。畢竟要論長途旅行,還是馬更實用。而這匹馬的價格也沒讓人失,花了他整整十九兩,那一兩是陳三寶磨泡磨下來的。
有了馬,陳三寶又花了一兩銀子把他們家的車也拿下了。這一趟下來,陳三寶就花了三十兩銀子。
這還沒開始走呢,錢包就刷刷癟了下去,待陳大富知道兒子竟然一起買了兩口牲口,花了三十兩銀子,氣的一個沒忍住,拿起藤條就要。當然了,其結果和往常一樣,又被陳老太太制止了。
有了這兩口牲口的加,陳三寶家一共就有了五輛車,陳老太太也不用挑挑揀揀了,看著有用的統統打包帶走,還是讓陳三寶給制止了。
新加的那個馬車他只打算鋪上厚厚的被褥,放一些日常的用品,白天誰走累了進去歇歇,晚上地方寬敞也有地方抻抻腰,亦或是讓其他族人歇歇腳。
畢竟大家是一起走,不可能他們家吃香的喝辣的,族人們吃苦挨的。
收拾了一天,東西已經都準備妥當了,吃穿住行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甚至連這幾口牲口喝水吃飯的工都帶上了。
屋子里的很多東西不是被帶走就是收拾起來鎖在了柜子里,看著空的房子,陳大富滿心的不是滋味。
這是他們家今年新蓋的房子,他全程組織建造的,一起蓋了三間,花了好幾十兩的新房子,這才住了幾天啊,他們家就要舉家逃荒了。
抹了抹眼角的淚,陳大富呆的實在難,和陳老太太打了聲招呼就回老宅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大家吃過在家的最后一頓飯,把東西最后檢查了一遍看沒有缺的,便趕著一連串好幾頭牲口去了曬谷場。
那里已經有好多陳氏族人等著了,大家幾乎都是大包小裹的掛在上,每個人的臉上都是迷茫又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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