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月看著紙張上麵的字跡，手微微有些抖，字跡的明顯不對，還有一腥氣的味道：“往生咒……”

    又撿起幾張，神有些恍惚：“每一張都是……給三皇子寫的嗎？”

    時予也接了過來：“當母親得給兒子抄往生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還要藏起來？”

    慕瑾辰皺著眉頭：“陸昭儀的宮進來，看看是不是的字跡。”

    紙張很幹淨，一點兒修改的痕跡都沒有，可是這樣的紙張，卻出一詭異，墨水裏麵摻雜了跡。

    用自己的研磨，給已逝的孩子抄往生咒，是怕孩子黃泉路上走的太安寧了麽？

    蘇傾月看著慕瑾辰神變換，以為他會發脾氣，可是，罕見的，他並沒有，臉雖然黑沉，盯著往生咒看了許久，最後竟然俯將散落在地上的紙張全部都撿了起來。

    因為慕瑾辰神的肅穆，時予也罕見的沒有繼續挖苦，蘇傾月看了看手上的紙張，就發現，慕瑾辰，已經站到了的麵前。

    蘇傾月覺，此時的慕瑾辰和之前的都不一樣。

    那雙眼裏，千帆過盡之後的滄桑。

    任何人看到這樣的表，都會安靜下來。

    這是一種死寂。

    下意識地，蘇傾月就攥了手。

    慕瑾辰本想從蘇傾月的手裏將紙張出來，可是一下，竟然沒拿出來。

    他挑了下眉，看過去，眉眼頓時肆意又輕佻，附在耳邊吹氣：“娘娘，若是想和微臣流，也要等沒人的時候吧？還是說，娘娘喜歡有人看著？”

    蘇傾月一慌，頓時鬆開手，低下了頭。

    慕瑾辰頓時臉又恢複了正常，將所有抄好的往生咒整理好，放在了一邊的桌子上。

    這是生者對於逝去的人的懷念。

    無論陸昭儀是不是罪該萬死的人，這樣一份懷念，不容。

    有些人，能繼續活下去，是因為心裏有恨。

    有些人不能活下去，是恨得不到解。

    所以，一個後妃的死，他毫不在意。

    隻是這一瞬間，他尊重的懷念。

    蘇傾月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拿起皮褥子又抖了抖，仔細查找了一下，將剩下的紙張也都翻找了出來，小心地和之前的那些一起放好。

    看了慕瑾辰和時予一眼，見兩人都不知道在想著什麽，這才鬆了一口氣，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悄悄拿著皮褥子到容遂聲那裏。

    哪怕是昏迷，容遂聲的眉頭也皺得的，蘇傾月手點了點他的眉心，這孩子，也是從小就沒幾天安生日子。

    小心地扶起，將皮褥子反著給他墊上。

    可是，因為的挪，容遂聲不安的了，然後緩慢睜開了眼睛。

    看到蘇傾月，他先抿著笑了笑，低聲說道：“母後……”

    “醒了？”蘇傾月警惕地左右看看，見慕瑾辰和時予都沒關注到這邊，才小聲問道：“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太醫？”

    容遂聲搖搖頭，他是皇帝，他年紀雖然小，但是又不傻。

    若是那麽方便宣太醫，自己也不會安靜在地上躺了這麽久，還需要更加弱的母後為他周旋。

    “我沒事兒了母後。”

    容遂聲說完，便起。

    蘇傾月在一邊，幫他拍打一下上的灰塵。

    他靦腆地笑了笑，不太敢靠近慕瑾辰了，但還是躬行禮，想了想，還是喊了一聲仲父。

    反正沒死，那就當狗皮膏藥。

    慕瑾辰正在看博古架上的擺設，聽到他的聲音，頭也沒回。

    容遂聲早就習慣了，隻是不理他，已經是很和藹的態度了。

    他又轉看著時予：“千歲大人。”

    時予轉頭看他，又看了看他上服的褶皺，不滿地撇撇，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皇叔。”

    容遂聲從善如流，連思考都沒有：“皇叔。”

    時予……

    他拍了拍容遂聲的腦袋，“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多有點兒小聰明吧，我和你父皇稱兄道弟，你喊我一聲皇叔，不吃虧。”

    容遂聲雖然聰明有限，但是冷宮出，伏低做小，深諳求生之道。

    話音剛落，他們兩人就覺到了死亡凝視。

    轉頭，就看到慕瑾辰那能凍死人的眼神，從時予的上，又轉移到容遂聲的上。

    然後目又看向了蘇傾月。

    蘇傾月頓時後背都有些僵，不敢了。

    慕瑾辰嗤笑一聲，對他們的聯合一點兒都不在意，隨手拿起了博古架上一個盒子：“這裏麵全部都是抄寫的往生咒，不過，沒沾，隨後，連同這位……”

    他一時忘記了死了的後妃是誰了，畢竟，不重要。

    來一次，純屬丞相鍾源一直嘰嘰歪歪，說禮法上這畢竟是小皇帝的母妃，又孕育過皇嗣，讓小皇帝來看看。

    他來後宮，確實是不合禮法的，可是他們又和時予所在東廠對立，不放心，最後，還是讓慕瑾辰陪著小皇帝過來了。

    隻是，提前讓後妃在自己的宮殿，閉門不出，以免衝撞。

    時予抬了抬眼皮，“蘇昭儀。”

    蘇？

    蘇傾月在一邊，腦海裏閃過不好的聯想，總覺這後宮就像是張著大的巨，所有人都在一邊，輕輕一推，就會被一口吞下。

    “陸昭儀……”蘇傾月在一旁，小聲的更正，“這位是陸昭儀。”

    哦，強闖太後寢宮，差點兒打擾了他的好事兒的那位。

    慕瑾辰心裏大概把人對上了，繼續說道：“哦，陸昭儀，連同的東西……”

    他一臉可惜的樣子：“用的都是好東西啊，燒掉怪可惜的。”

    “念在往生咒是思念親人抄寫的東西，其他的……”

    他拍了拍手，常安就躬子進來了，頭都恨不得埋進土裏，一點兒都不敢抬，“爺。”

    “逝者的東西改造一下，能賣的賣，不能賣的咱們暗衛用，咱們不嫌棄。”

    時予一聽，頓時就氣笑了，他們理這種事，一般油水也都到了他們的手裏了。

    結果，這麽一個人，橫一腳，還想把東西都帶走，懂不懂規矩？

    當年先帝都默認他們搜刮東西，沒錢了的時候，大臣想見皇帝都是要錢的！

    “嫌棄？”時予咳嗽了兩聲，也進來一群東廠的人，“我也不嫌棄殿下你不懂規矩，但是東西，還真不能讓給你。”

    “讓？”慕瑾辰本來就是找茬，也覺得這麽多珍貴的東西，毀掉可惜。

    結果，哈，將士在外，僅僅混個果腹，東西都到了誰的手裏！

    去他的規矩，從此規矩他來定！

    慕瑾辰出了一把寬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