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笑道：“督師大人，革左五營來去如風，飄忽不定，最善奇襲，李自騎戰力兇悍，擅長突擊，是也不是？”

    孫傳庭覺到腦袋一暈，愕然道：“殿下，您、您連這都知道！”

    要知道，這可是朱慈烺第一次出京，出京之前一直是養在深宮無人識啊，即便是崇禎皇帝都未必知道闖逆各部的特點，太子殿下竟然一語中的，如果說才略是可以從書本上學到，這敵，那可是必須經過長年的手甚至報累積方才能夠做到的！

    朱慈烺笑道：“老督師，沒有一點準備，小王也不敢跑到前敵來跟您添啊，這闖賊銳卻是強悍，不過，他們的缺陷也顯而易見！”

    一旁的高傑哂然道：“殿下，缺陷？他們的缺陷在哪裏？臣隻知道臣麾下的銳可以說是明軍之中最善戰的了，與革左五營手，也沒有毫的勝算！”

    朱慈烺搖頭道：“高將軍，您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革左五營與闖營騎強悍固然是強悍，但是他們不是同一個統帥，革左五營是羅汝才的嫡係銳；闖營騎那是李自的心腹，戰場上的這兩支大軍他們再強，也是分屬兩個陣營，羅汝才號稱曹，一代雄，狡無比；李自同樣是梟雄式的人，兩個人麵和心不合，這就是他們最大的破綻！”

    孫傳庭心頭大震，緩緩說道：“殿下，您的意思是要用間，以離間計，挑撥他們訌？”

    朱慈烺點頭道：“督師大人，毫無疑問，逢強智取，遇弱活擒，闖賊勢大，拚肯定是不行的，隻有智取，而李自與羅汝才的微妙關係，就是我們智取的關鍵所在，分而化之，各個擊破，這是上策！”

    “用間？”

    候恂歎道：“太子才思敏捷，正中要害，隻是要用間，也絕非易事啊……”

    朱慈烺笑道：“侯大人放心，我既然這樣說，就自然有著一定的把握，您知道我特意請父皇將您釋放，隨軍出征，所為何事？”

    候恂一愣，怎麽突然就扯到自己上了？

    候恂茫然道：“殿下此舉不就是為了統籌軍中糧秣嗎？”

    朱慈烺搖頭道：“侯大人，軍中糧草供應固然重要，可是並非侯大人一人才能解決，我請您隨軍，其實是為了另一樁……”

    說著話，朱慈烺用手遙指東南，笑道：“東南方向，那邊可是還有一頭桀驁難馴的豺狼呢，除非侯大人出手，怕是任何人都無法讓其為國效力！”

    孫傳庭臉一變，急聲道：“左良玉？殿下說的是左良玉？”

    朱慈烺點頭道：“孫督師，我知道左良玉桀驁不馴，最難節製，兩軍對壘，最怕的就是將帥不合，那個左良玉太狡猾了，侯大人對他有救命之恩，也隻有侯大人方才能夠調的了他！”

    候恂一陣苦笑，今日總算是領教了太子殿下的厲害了，遠在京城的時候，竟然就已經將戰場上的一切都算計到了啊，不是自己，連同孫傳庭跟左良玉都給算計了進去！

    候恂苦笑道：“太子殿下，左良玉那個人就是喜歡耍頭，為人其實還是不錯的，既然臣來到了這裏，左良玉的大軍就給臣，也請孫督師放心，有候恂在，左良玉不敢放肆！”

    朱慈烺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寫信告訴左良玉， 立即調大軍北上，進駐唐縣，牽製李自駐紮在南的兵力，讓其無法北上。”

    候恂沉聲道：“殿下放心，此事給臣就是！”

    孫傳庭遲疑道：“殿下，您說要用間，不知殿下有何良策，可以離間李自與羅汝才？”

    朱慈烺答道：“督師大人，如今左良玉手中起碼也有五六萬兵力，其中五營銳步騎，起碼也有上萬人了，他跟秦用一左一右，兩個人遠遠觀，隻要左良玉出兵，秦用必定不敢耽延，必定同時北上，如此，闖賊大軍被我們三支兵力圍在中間，可以說，戰場主重新落了我們的手中！農民軍落下風，方才是我們用間的最佳機會！”

    孫傳庭對朱慈烺的一番話說得心花怒放，自己原本以為太子來了就是一個累贅啊，沒想到，太子竟然韜略過人，談笑間，就已經將自己麵臨的兩大難題都給解決了！

    就在這個時候，山下的闖營三聲炮響，闖營之中殺出一支大軍來，向著明軍發出了挑戰。

    “李自？這個闖逆竟然親自出陣了！”

    孫傳庭驚愕道。

    “來得好，”

    朱慈烺冷笑道：“本宮正好要會一會他！孫督師集結銳，我們下山！”

    孫傳庭心頭一驚，急聲道：“殿下萬萬不可，您地位尊崇，乃是國之儲君，豈能親臨戰場？臣與高將軍等人前往就是！”

    朱慈烺笑道：“督師大人，您也太小看我了，不就是衝鋒陷陣嗎？有什麽？之極、以霖，我們走！”

    說著話，朱慈烺已經催戰馬，向著山下衝去！

    “殿下！”

    張之極驚一聲，喝道：“以霖，太行，集結步騎，保護殿下，快！”

    三千步騎隨朱慈烺向著山下衝來，孫傳庭登時急了，這個殿下子也太急了，這要是出點危險，自己多顆腦袋也都不夠砍得啊！

    “高傑，孫枝秀，集結一萬銳，出擊！”

    孫傳庭一聲厲喝，帶著高傑與孫枝秀殺下了山巔，跟著來到了戰場之上！

    “孫傳庭，昨日被你計蒙蔽，你也是堂堂的督師，竟然假借已死之人的威名，哈哈哈，你也不過爾爾！看你這一次，還如何逃出生天！”

    李自看明軍出陣，孫傳庭親自來到了陣前，向著孫傳庭高聲喝道。

    孫傳庭冷笑道：“李自，即便是一個死人，都能夠將你嚇得屁滾尿流，你還有臉恥笑本督？你要是條好漢，昨日就別夾著尾拚命逃竄，你管我的盧象升是真是假，有本事，就上來領教一下！”

    李自氣的臉通紅，向著一旁的劉芳亮一使眼，劉芳亮催馬而出！

    “呔！”

    劉芳亮厲聲喝道：“昨日那個假冒盧象升的，給老子滾出來，看老子將你紮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