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姝抓著自己的擺，沒有吭聲。

只不過是這場宮闈謀裡，最不起眼的一顆棋，甚至連幕後那個縱著的人，都不知道是誰。

有什麼選擇的權利，不過唯命是從罷了。

皇后見這副模樣，當下不快，冷笑一聲道：“你若不願與本宮一條心，那盡管去試試，看看自己那點能耐翻不翻得出這承歡殿。”

靠近了一點，一雙好看的杏眼染上明亮的火，在暗夜裡出一點鬼魅。

“到時候，是假冒嫡公主這一條罪名，就夠你死上一萬遍的了。”

言畢陳皇后起，留給衛姝一個蔑視的眼神，仿佛垂看一隻可憐的螻蟻。

娘跟著皇后離開了衛姝的寢屋。

“娘娘，”擔憂地回頭看了看，道：“既然不肯為娘娘所用，何不借太后之手除掉。這樣一勞永逸，還摘去了他們在安排這裡的一條眼線。”

皇后聞言神一凜，倏地住腳步，看著娘道：“你以為本宮不想？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太后一向明，斷不是什麼好對付的深宮婦人。你能肯定就沒懷疑過本宮？”

娘垂頭，不再說話。

皇后又道：“若是衛姝向太后什麼對本宮不利的消息，太后保不定會去深究。如今蘇陌憶和皇上又盯著前朝的種種，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一事。”

“是，”娘應聲，“可是，老奴實在是擔心得很。若是衛姝所言為實，去往洪州的真是蘇世子，萬一那頭被整個揪出來，當年蕭良娣的事……”

皇后的神眼可見地冷了下去，握住扇柄，手腕微抖，指節發白，像是要將它折斷了去。

怕的也是這個。

若說不置衛姝，一半是因為太后，那另一半，就是因為這件事了。

有把柄在他們手上，若是有心不依，當年的事被捅出來，活不不說，還會連累了母家和太子的前程。

皇后心煩意，毫無頭緒。

娘見狀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慌忙圓場道：“不過章仁做事一向謹慎，不是說他已經確認那人不是蘇世子了麼？就算是，他也沒有半分消息，洪州當是沒有出問題的。”

“況且，老奴聽說皇上那邊，也一直沒有對宋正行有什麼懷疑，就連讓刑部和大理寺去問話都沒有過。”

皇后依舊不說話，半晌，才低低歎了句，“但願吧。”

*

西市的一家包子鋪子，生意紅火。

之前還在京兆府的時候，每逢下職，林晚卿總會和梁未平到這裡來吃個宵夜。

洪州回來之後，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訂親的事，林晚卿總覺得蘇陌憶忽然又忙了起來。

兩人雖然仍是住在大理寺，可見面的機會實在是之又。

蘇陌憶一連幾日都在朝會之後被永徽帝留下來議事，就算是休沐日，他也經常被一道口諭就給召進了宮去。

林晚卿常常是睡到迷迷糊糊的時候，才會覺得有人悄悄上了的床。

然後次日一醒，便又會發現床榻的那一半空空。

有好幾次甚至都懷疑，晚上抱著睡了一夜的人，也許只是的幻想。

不過，好在蘇大人忙歸忙，每次只要回來，必定會趁著睡，在的掌心或是枕下放上他從宮裡，亦或是從街坊早市上尋來的小玩意兒。

從書簽到話本子，從用得上的筆架到用不上的脂，每次都不帶重樣。

於是心裡的那一點忐忑，又被這些小件平了。

“呼呼——”

眼前的梁未平埋頭吃著包子，投得滿頭大汗。

最近晚上蘇陌憶都不在，林晚卿一個人老是想，故而拉著梁未平半夜出來到閑逛散心。

看著他，百無聊賴地用手扯著包子皮，興致缺缺。

“我說，”梁未平用舌頭掄著裡的東西，口齒不清道：“你這段時間都去哪裡了？我好幾次去大理寺找你，他們都告訴我你不在，問你去哪兒了也不說，我還以為你被派去哪裡當細作了呢唔！！！”

林晚卿聽到梁未平的話，趕手捂住他的。

“人多口雜，莫議公事！”

梁未平裡還含著滾燙的包子餡兒，被林晚卿這麼一捂，頓時燙得涕淚橫流。他掙扎著點點頭，林晚卿才放開了他。

“我……哎……”林晚卿言又止，不知從何說起。

“蘇陌憶說要娶我。”

“噗——”

梁未平聞言，嚇得裡的包子整個噴了出去。

“咳咳咳咳……”他狂咳不止，一張臉憋得通紅。

“你、你……”梁未平結道：“你說什麼？”

“我說，”林晚卿歎口氣，“蘇陌憶說他要娶我。”

梁未平終於冷靜了，呆愣地看了林晚卿半晌，然後招手喚來了店小廝。

“包子多錢？”他問。

“兩屜六文錢。”

“拿著，”梁未平豪氣地將六文錢放到店小廝手裡，揮手讓他退了下去。

片刻，他才轉過頭來，看著林晚卿笑得雙眼放，“承蒙世子妃賞臉，這一頓包子，梁某不敬意，呵呵……”

“……”林晚卿看著他了角，翻了個白眼，起就走。

梁未平懵了一會兒，追出去，半道上想起那兩屜包子還沒吃完，又折返回來讓店小廝打包。

這才拎著兩個油紙包，匆匆跟了出來。

“你、你走什麼？！”梁未平追得氣籲籲。

林晚卿忽地停步，看著他道：“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

頓了頓，仿佛在尋找一個最合適的詞，“可以拖延一下婚期？”

“你不想嫁他？！”梁未平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你可知道在這盛京尚未婚配的兒郎之中，論家世、長相、才學、前途，蘇大人若是排第二，排第一的人就會被太后連夜派人暗殺。嫁了他，可謂是要份有份，要清靜有清靜，比當太子妃還一勞永逸，你不會真這麼想不開吧。”

“……”這是什麼破比喻。

林晚卿看著梁未平青筋暴起的臉，梗了梗脖子，“也不是不想嫁，就是……不能這麼快……”

“哦～”梁未平恍然大悟地點頭，“那還不簡單，就說你有個指腹為婚的竹馬，現在要先退親才能再與他訂親。”

——————

林晚卿：……這也可以……那梁兄，麻煩你了……

梁未平：我靠……你們談還嫌誤傷我不夠多嗎？！

蘇大人：竹馬？呵...退婚這麼麻煩，直接喪偶吧。

梁未平：？？？？

這只是段子，不是劇。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