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喬染一開始還不樂意的，但最終還是被楚辭喊到他房間裏去了。

    他給他卸妝，理傷口，上藥……

    一聲不吭，但將一切理的麵麵俱到。

    “你就不怕等會有人傳我們的謠言？”喬染眼神一不地看著給自己上藥的男人，眼底閃過一饒有意味，“我們已經在房間裏，一共待了四十分鍾了哦，四十分鍾應該足夠楚導發揮……啊！”

    喬染話還沒說完，便驚呼一聲。

    隻見楚辭不聲，將手上沾滿了藥水的那棉簽在了喬染的傷口上。

    有些用力。

    “喬小姐，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自重。“

    自重？

    所以在他眼裏，就是一個不潔自好的狐貍吧。

    喬染本就是豔的類型，濃係的長相，讓人看上去又妖又魅……

    再加上喬染黑多。

    網絡上甚至各種在傳，喬染是一路睡上來的。

    想到這，喬染輕嗤一聲，笑道：“我要是自重，我怎麽能拿到楚導電影的一號呢？你不知道嫣嫣有多喜歡我，多寵我，外界好像在說我們兩個有一呢，怎麽著，我就抱了大。”

    “池小姐不是貪圖的人。”

    “……”

    看著楚辭年紀輕輕，上卻總著一老幹部風格的古板，不茍言笑，喬染撇了撇，“沒意思。”

    說完，拂開楚辭給自己上藥的手，起走出了他的房間。

    池嫣在片場從白天待到了深夜，等到最後一場戲拍完。

    不同於在電影拍攝過程中指揮，講戲，一氣嗬，一刻都沒有停歇，收工之後的楚辭仿佛被走了靈魂，隻剩一個孤零零的軀殼一般。

    他整個人都靜了下來，站在夜裏，默默地點了煙，在那一又一的著。

    他上的孤寂，讓池嫣站在那，猶豫了很久，都沒有靠近。

    直到最後，還是楚辭在轉頭的那一瞬間，發現了。

    “還沒走？”楚辭掐了手中的第五煙，這才朝池嫣走近。

    池嫣微微愣了下，隨即揚了揚手裏頭的劇本，“我還想跟楚導聊聊劇本的事。”

    “可以。”

    兩人也沒走遠，就在片場一旁找了個地方坐下。

    池嫣將劇本拿出來，楚辭發現，作為電影投資人，池嫣對劇本的看重程度比起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楚辭其實心裏也曾有過疑。

    為什麽池嫣會看中他的劇本，看中他這個人。

    “我覺得這一幕戲……景淮的緒表現可以更簡單一點。有時候，最痛苦最絕最傷心時，不一定是歇斯底裏。”池嫣閉了閉眼，腦海裏浮現那樣一個畫麵。

    在一個閉的空間裏，如同行走的人，沒有思想，沒有靈魂，麻木不仁的躺在地上，睜著那雙如同被剜掉一般，空的眼，著頭頂上方，著那像是一座山一樣下來的黑暗。

    他被困在那一方狹小仄中，安靜沉默地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你說的合理。”楚辭並沒有深想，便將劇本改了。

    楚辭的爽快，倒是讓池嫣有些不好意思：“我沒有想要幹涉你想法的意思，我隻是提出我的建議，如果楚導覺得合理的話，可以考慮一下，我希你並不是礙於我的麵子而妥協將就。”

    池嫣怕 楚辭誤會什麽，忍不住又多解釋了一句。

    楚辭 也隻是無聲的笑了笑。

    隔了好一陣後，才說道：“我們是契合的。”

    池嫣權當‘契合’這兩個字，是個褒義詞。

    “難得聽見楚導誇人。”

    池嫣莫名又想起喬染那會說的，一個星期裏，被楚辭罵哭了三回。

    池嫣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不早了，“楚導，那我先回去了，你安心拍攝就好，外頭的一切事都不要管。”

    與這部電影相關的東西，池嫣知道，不能在電影沒麵世之前，就太多。

    否則，會有人不想看到它的出現。

    其實在這部電影開拍之前，池嫣也想了很久，很久……

    知道這部電影，最終一定會引發巨大的爭議。

    其實是怕的。

    怕勾起他的痛苦，怕被人批判，怕人一次又一次的將過去的那些事拿出來，釘在恥辱柱上。

    可是永遠記得他曾經跟自己說過——

    ‘他不是那樣的人，不是。’

    可他不是那樣的人，誰又是呢？

    池嫣想知道一個答案。

    剛往前走兩步，便又停了下來。

    轉過，抬起頭，看向楚辭，眼神裏帶著些探究的意味，“楚導，其實還有一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

    “你說。”

    “你為什麽會想到拍這部電影？”

    “這個問題其實不怎麽好回答。”他頓了頓，說：“我想拍的，不是一部純粹的商業片，但是我知道，老板你所追求的，也不是純粹的一部商業片，不然你不可能會用我這樣一個沒什麽名氣的導演，我想，可能是我的劇本打了你。電影會傳達一些人的觀點，作為這部電影的核心人，我隻是想將我想表達的傳達出來，把自己心所想的東西告訴大眾。”

    池嫣慢慢地消化著楚辭的回答，沉默良久，才又開口問道：“劇本裏的人……是有原型的嗎？”

    楚辭輕笑一聲，難得一見的，頗有興致的跟賣起了關子：“一千個讀者眼裏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如果你覺得有……那就有。”

    池嫣終究沒再這個問題上，窮追不舍的問。

    微微扯了下角，朝楚辭回了一個笑容，“好，我知道了，再見，楚導。”

    “再見。”

    這一次，池嫣沒有再回頭。

    知道，在籌拍這部電影的事上，在……探究最終幕後真相的路上，沒有回頭了。

    楚辭看著人的影一點一點的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最終，緩慢地收回視線。

    而後，他回到機房裏，站在那一麵監視麵前，反複的，一遍又一遍看著今天拍攝的那一幕戲。

    破聲在他耳邊回響，烈焰蔓延，吞噬著那片斷壁殘垣的廢墟……

    他閉上眼。

    子順著一麵牆，緩緩的了下來，有些無力地蹲坐在地上。

    急促的呼吸聲，漸漸地加重。

    整個空間裏，是瀕臨死亡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