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6章迴（完）

「砰！」

兩顆頭顱行間，狀如呼嘯的炮彈。

只能看見兩道鬼魅似的模糊白影，對鬱壘展開步步。

說來也是有趣。

其實失憶靈的攻擊方式並不複雜，無非就是極致的速度和反應。

按理來說這種對手其實並不難對付，可實際上因為尋常的法能量無法對其產生有效的殺傷，反而變得極為棘手。

有了這一點加持，失憶靈往往只需強行莽上來，配合無法通過眼查看的冷氣息，已經是極難應對。

『擅長捕殺獵的蜘蛛。』

鬱壘耐心的等待著，目看去在虛空中爬行的失憶靈。「而且還備很強的長，它的真面目究竟會是什麼！」

失憶靈發攻擊的同時，並不是站在原地不，而是時刻都在變換位置，讓自己始終於安全的境地。

關鍵的是剛才鬱壘幾次對失憶靈造傷害，這傢伙還會嗷嗷兩聲，發泄下疼痛，這會兒卻已經習慣，變得愈發兇猛！「來了！」

電火石間的思緒，徹骨的冰寒驟然湧上心頭。

「啪！」

恍惚間，似有清脆的聲音在上響起。

鬱壘瞳孔深有不易察覺的神點亮，清晰見到失憶靈狀如深淵的脖頸里猛然彈出一條明的猙獰口，直接吸在他的大上。

沒有驚天地的聲響。

鬱壘雙眼倏然呈出迷惘混沌，只覺自的記憶、、思想都沿著某種膩膩的通道飛速流逝，卻也藉此機會穿失憶靈的虛實。

先前暴而冷的氣息同時兼有定位、記號的作用，待到時機，真正襲來的殺招防不勝防，一瞬間便可取人命。

然而鬱壘卻注意到記憶、只是附帶，失憶靈想要吃掉的東西並不是這些。

此時此刻，鬱壘就如同一名經年在漁船上生活的水手，任憑當下狂風暴雨，心卻依舊平靜沉穩，雙手牢牢抓著漁網，不讓裡頭的獵跑掉！

濃墨似的黑暗自靈臺奔涌而出。

無力；

恐懼；

放棄；

鬱壘咀嚼著這名為絕的味道，他甚至有閑心觀察旁邊的景六，後者慘然的臉龐映眼簾，些許明悟自腦海中升起。

是希……

鬱壘立即明白了。

從始至終，失憶靈想要的東西，其實就是任何生心裏面蘊著的希。這種看似虛無縹緲，卻又真實存在的東西。

無論是人，還是鬼，任何有靈的生命，一旦失去希，就算懷通天的本領，怕是都無法發揮出半的實力。

轉生失敗；

奪取希；

鬱壘瞄了眼失憶靈空的脖頸，彷如深淵一般，永遠也無法填滿。

當他徹底明悟此獵食的原因，再一次看向這幾顆頭顱時，複雜的心緒充塞腔，暗道：「沒想到竟是這樣！」

這頭失憶靈固然是鬱壘特意釋放餌引來，但是它會率先對景六發起進攻，就是因為後者當時心裡有對日後生活的嚮往期盼。

名為希的味道玄之又玄，卻對失憶靈有致命的吸引力。

「錚！」

倏忽，清冽的劍鳴聲作響。

鬱壘瞳孔表面的迷惘晦暗登時為之一清，立即抬手灑出銀灰末。到失憶靈頭顱的剎那，幽藍的火猛然竄起，火舌瘋狂吞吐方圓數丈的區域。

兩顆狀如蛇蟒的腦袋，攻勢登時滯住。

鬱壘抓住轉瞬即逝的戰機，手持令牌所化的劍刃，斬去吸附在大上的明口，直接將其斬斷，化作離弦之箭直失憶靈本。

因高溫而扭曲的氣泛起明的波紋，旋即化作驚天駭浪。

「轟隆！」

巨響迸發的剎那，一聲凄厲的哀嚎乍響。

被斬斷的明口是失憶靈獵食的重要，遭此重擊，給失憶靈帶來的痛楚可想而知，慘嚎的聲音卻倏地轉折，化作怒吼！

半空中，一道人影挾呼嘯風聲躍下。

鬱壘袂獵獵作響，服飾上狀似星辰的小點亮起。轉眼間，濃厚而瑰麗的雲霞將失憶靈籠罩，只聽一陣金鐵鳴聲持續不斷！

「砰！」

景六喚出的土牆被痛苦人面穿豁口。

一大蓬石塊碎裂濺，如雨似的打在地面上。景六雙手握著雙刀，眸中戾升騰，連連揮刀鋒，劈砍間留下道道墨的刀痕。

「啊！」

景六怒吼著，拳臂發力往後一拉。

但見墨的刀痕登時到牽引，如一張大網將痛苦人面囚住。接著，蘊其中的刀氣轟然發，狂風似的切割人面頭顱。

慘白的凹陷、裂開，又在瞬息間癒合。

就算景六使出渾解數，創造的戰果仍是收效甚微。

痛苦人面突然大張巨口，冷暴的能量氣息登時如出匣的猛虎，一瞬間將刀氣吞噬殆盡，掙了束縛，當即咬向景六。

『完全沒招！』

景六死死咬住牙關，雙刀拼出最後的餘力。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痛苦人面奇襲的作猛然停住，任由刀鋒劃過臉頰、墨刀氣侵蝕，卻是瞬間收了回去。

一抹慘白的影子在景六的視線里消失。

見此形，景六不由怔住，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目追尋著殘影進到瑰麗的雲霞中，下意識微瞇起眼，只能辨清兩道錯的人影。

求援還是上前幫忙。

想法鋒猶豫之際，景六的已然下意識地沖了上去，氣在四百骸間奔騰流轉，法自，呼嘯風聲裹著周，瞬息間越幾十米的距離。

「砰！」

萬萬沒想到，景六方方靠近雲霞，一抹影驟然衝出。

勁風撲面。

景六認出襲來的正是失憶靈，雖驚不，抬手間刀鋒悍然直斬而下，墨的刀氣勐地炸開。

然而眨眼不到的工夫，景六隻覺無匹巨力悍然撞在上，瞬時間騰雲駕霧，周遭的景飛速掠過。

待到劇痛撕扯著神經，景六已半空重重砸到地面，犁出好長一道劃痕。他顧不上疼痛，連忙從地上蹌踉爬起，雙腮卻忍不住一漲，嘔出一大。

呼，呼，呼……

景六耳邊全是自己重的息聲，視線跟隨那隻遍鱗傷的失憶靈移。

只見失憶靈手腳並用，在虛空瘋狂奔走，活像只靈活的蜘蛛，逃跑的方向正是朝熔巖池而去。

「小六！」景六看見那籠罩方圓數丈的瑰麗雲霧驟然從中心收。細細一看，涌的雲霧中有一難以看清的鋒銳細線，游戈甩擺間回到紛飛的袂。

再一看，原地只站著鬱壘持劍的影。

景六注意到鬱壘傷勢不輕，膛跟後背都有猙獰的傷痕，連忙提起一口氣，大聲喊道：「顧統領！」

鬱壘面目嚴肅，蘊著凜凜殺意的目瞥了眼景六，語速極快：「你沒事就好。那頭失憶靈了重創，絕不能讓它跑了！」

瞧這意思，明顯是要繼續追上去。

景六幾乎是搶著說話道：「顧統領，請您相信我，這隻失憶靈跟我以往見過的都不一樣，我們可以回去組織人手再下來！」

「你覺得還來得及嗎？」

鬱壘語氣深沉，向熔巖池的方向。「要是真讓失憶靈跑到那邊去搗，就算翻不出風浪，可到最後被問責的是誰……」

景六張了張口，想要說出的每個字，彷如在一瞬間重若千鈞。

被問責的會是誰，首當其衝自然是顧三清，但景六作為下來的陪同一樣難辭其咎。

機關重地犯這種錯誤，屆時恐怕不是了帽那麼簡單，連命也要搭上，以作殺儆猴之用！「我在它上留有記號。」

鬱壘這時在景六面前展現出極為殺伐果斷的一面，也不見如何作，軀前傾的剎那，猛然化作一團雲氣追了上去。

僅是一個呼吸不到，景六就只能看到一抹小小的黑點。

「命啊！」

景六咬著牙，用力揮了下持刀的拳臂。

其實剛才要不是鬱壘及時出手，他剛才就已經死在了失憶靈手裡，如今顧統領獨自一人追上去，他又如何能袖手旁觀。

下一瞬！風席捲而過。

景六對這裡的悉程度遠不是鬱壘可比，何況顧統領的氣息仍有殘留，只是一路奔襲而來，心的沉重赫然過百骸間的疼痛。

只因顧三清跟失憶靈的痕跡已經深熔巖池部。

他站在一塊巨石上左顧右盼，目所及，熾熱的高溫扭曲著知和視線，彷佛要將整個人給融化掉，卻無論如何都尋不到顧三清的蹤跡。

「到底在哪裡啊。」景六努力調整重的呼吸，清涼的氣流隨著氣流轉，剛才到的傷已然正在緩慢癒合。

多虧了先前鬱壘從宋承文手裡撬來的丹藥，品質上佳，治療臉上的傷勢綽綽有餘，仍有大半部分在沒有消化。

這會兒，還真起到了及時雨的功效。

踏！聽到靜，景六立即朝旁邊瞥了眼。

只見一隊膀子的鬼兵走了過來，他們手裡扛著一筐漆黑的骨頭，踩著蜿蜒向上的石路，對底下的景六看都不看一眼。

「砰！」

就在這時，一聲微弱的聲響迸發。

景六神微，毫不猶豫地朝傳來靜的方向奔去，眨眼間不見蹤影。

那群鬼兵同一時間消失在拐角。

……

凄厲的嘶鳴聲斷斷續續，實在難以辨清方向。

於半空中疾馳的景六倏地停下形，扭頭看向一旁的巖石，眸閃爍間，直接朝巖石撞去。

「啊——」

頃刻間，先是耳邊的慘嚎變得清晰，面前的天地豁然開朗。

景六立即向前方看去。

只見鬱壘站在抵天的黑幕前，幾顆狀如蛇蟒的頭顱四散周圍。

他右腳用力踩著失憶靈，冒著黑焰的劍鋒摜進後者深淵似的脖頸里，這也使得失憶靈的哀嚎聲不絕。

「沒事，功了。」

見此一幕，景六終於可以放下心口的大石，長舒了一口氣。這時卻突地見到鬱壘看向他的神略有變化，開口喊話道：「顧……」

『統領』二字尚未出口便被一柄鋸齒大刀堵了回去。

刀銘刻符文，形同猙獰的鬼面。

冰冷的殺意激得景六的有瞬間的僵，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目偏移。

不知何時，一名鬼將竟在旁突然出現，兜鍪下是一張不摻任何的臉龐，滿是淡漠，先聲奪人道：「此乃重地，你敢擅自闖進來！」

「等一等！」

景六毫不懷疑自己下一秒就會人頭落地，慌忙地解釋道：「事出有因，非是我們擅離職守，我們是為了抓失憶靈而來。」

鬼將上的甲片狀如片片羽，泛著冷的澤，聽了景六的話，順勢看向遠的顧三清，稍作打量後放在他腳下的失憶靈上。

他眸微沉，拳臂微微震，已是發力的前兆。

景六到這殺意，眼珠不住瞪大。

「啊！」

慘嚎聲戛然而止。

鬼將手上的作一滯，冷厲的眼眸死死盯著鬱壘。

但見鬱壘將能量鑄的劍鋒自失憶靈的脖子里用力拔出。隨即，帶著數不清砂礫的黑煙噴涌而出，那濃郁而絕的氣息瀰漫。

須臾后，失憶靈及掉落在地上的頭顱全化作飛灰消散。

鬱壘撤去法的維持，劍鋒黯淡，手裡的令牌重歸原狀，同樣看向那名陌生鬼將，抬手將令牌擲了過去，翕：「小峰統領，顧三清。」

「啪！」

鬼將穩穩接住令牌，眼睛卻沒有去瞧，不用看也知道這是真的，回答道：「你們這是失職，我在這裡斬了你們都可以！」

「這位將軍，稍安勿躁。」

鬱壘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笑容燦爛親和，直接向右邊走上一步，出後黑幕上的一小道口子。

其實真的不大，也就年人掌大小。

鬼將見了神忍不住變幻，直接手抓住景六的領，抬腳一邁，越數十米的距離來到鬱壘前。

哪想，鬱壘頗為恭敬拱手道：「見過將軍。」

「你顧三清？」

鬼將直接問道：「先前那個宋承文的人呢。」

「沒錯。」

鬱壘不不慢地回答道：「宋統領深明大義，已經主辭去小峰統領一職，前往前線戰場為昭聖鬼王報仇，而在下則是今日剛剛上任。」

鬼將聞言眸底閃過微不可察的猶豫和掙扎，冷冰冰道：「剛來你就惹出子，顧統領當真是好本事。」

「不敢當，不敢當。」

鬱壘謙虛地連連擺手，好似沒聽出話里的諷意，噙著笑意道：「不過幸好今天特意下來悉況，得以遇到方才那頭失憶靈，要不然怎會發現此呢。」

兩人話語間劍鋒相對。

直把旁的景六嚇得冷汗直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