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蔣家拍賣會（一）

施詩心中的不安與忐忑漸長中，流會的主持人蔣玉璋翩若游鴻般的出現，大廳忽的就安靜了下來。

蔣玉璋確實生得極好，他換了件月白長袍，襟戴著青玉珠串的襟，長發玉面，真如水月觀音，教人見之忘俗。

高傲如施詩，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老關上門守在了外頭。

蔣玉璋姿態慵懶問：「你們誰先開始？」

眾人已經習慣了流會的流程，古董店的孟老闆笑瞇瞇的站起：「我老孟拋磚引玉。」說著，他打開一層層的紙包裹著的小盒子，盒裡躺塊塊黑不溜秋的一方墨錠。

令梅眼尖：「古墨？」

金元寶嗅了嗅眾人察覺不到的墨香：「五百年不到的東西也能古墨？」頓了頓，「勉強湊活吧。」

廳里一鼓腦兒的讚歎聲過後，眾人的目反倒整齊劃一的向了邊的陳千樹。

陳老微笑道：「這可是好東西啊，快拿來我瞅瞅。」

這塊長方形的墨錠與普通的不同。上方刻有「寥天一」三字。字下便是一簇構圖、雕工湛絕的秋葵花葉。

令梅對古玩一竅不通，只覺得眼舒服，心俱喜。

陳老翻來覆去的檢查，又聞又了半天，瞥到臉上的歡喜之，好奇問：「你認得它？」

令梅搖頭，胡謅道：「看著像明朝的件。」

陳老眉頭一揚：「喲。有兩下子嘛。」

陳老笑道：「你知道寥天一是什麼意思不？」

令梅還是誠實的搖頭：「不知。」

陳老遂解釋：「明朝有四大制墨名家。這是其中之程君房制的墨。程氏墨最有名的一種『玄元靈氣』，這『寥天一』是他家另一種高檔墨。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所以品質相當。玄元靈氣墨在故宮有三十多方、寥天一有七錠。這塊墨品相完好，雕工圓潤，渾潤中迸出堅之，是不可多得的寶貝啊。」

令梅教：「漲見識了。」

忽然想起，空間里的阿育王塔里也有幾方墨錠和硯臺。那可是唐朝之。品相之完好拿出來估計也沒人相信。

陳老鑒定過後，問：「老孟，你這塊墨貴著呢。想換啥東西？」

孟老闆笑了笑：「這是我偶然得來的。我也不玩墨，所以想找個有緣人收了。如果哪位有宋瓷、玉石願意換，那是最好啦。」

「來來來。」水墨軒的王老闆笑了起來。「你早說呢，我這邊還真有件小玩意。你看看還行不？」

王老闆拿出來換的，是件小小的青瓷筆山。

孟老闆接過筆山研究了會兒，搖頭道：「不是說民窯的貨不好。但是這隻過於普通了。」

王老闆收回筆山，笑罵：「就你眼尖。」他實在喜歡那塊墨錠。一咬牙，又掏出塊紅的石頭。

眾人眼睛一亮：這才像話嘛。

明朝的大師之墨，怎麼也得配塊名貴的石才行哪。

石足有蛋大，紅得勻稱艷，油潤通彷彿塊晶瑩的果凍。

金元寶盯著石眼珠子一不：極品！

孟老闆臉歡喜之，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又和同來的朋友商討了幾句，大為心。

王老闆痛道：「這塊可是昌化的石。我收藏了幾十年啦。你拿回去刻個印章。不死你。」

呼拉一下子，眾人都圍在石邊上。

還有人喚：「老王。我有半截北宋的古畫，跟您換這塊石頭行不？」

王老闆呸了聲：「張擇端還是王希孟啊？半截的畫也敢開口。」

那人唉聲嘆氣。

令梅見狀好奇問陳老：「陳老先生。這兒的東西，不會有假？」

陳千樹道：「這可是蔣玉璋的園子。誰敢砸他的場子是不想在文玩圈混了。」

令梅瞧著得跟二次元建模臉似的蔣玉璋，又問：「他是什麼人？」

陳千樹低聲道：「滿族人。據說是康熙七子淳親王的旁系後代。不知真假。但是在滿人里威信極高。」

令梅不由多看了蔣玉璋幾眼。

古墨和石的易已然。兩位老闆捧著各自的新寶貝，樂得合不攏。

接下來，相繼有人擺出了名家字畫、明清瓷、紫砂壺、玉石等各種寶貝，有人中意的就換，多人搶奪的就現場出價，價高者得。轉眼間就已是大幾百萬的銷售額，氣氛越來越熱烈。

直到吳清軒讓人捧出只大肚細口的白瓷花瓶，花瓶中斜著細小的樹枝。場面又剎時歸於寧靜。

陳老訝異的坐直了，推了推眼鏡，盯著那大花瓶瞅了半晌，口道：「老吳今兒個怎麼把箱底的寶貝拿出來了？」

金元寶喲了聲：「不錯，不錯。」

屋裡有人疑的問：「吳老。這可是你收藏的那隻定瓷窯鵝頸瓶？」

吳清軒微笑道：「可不是。不過今天，它不是主角。」

陳千樹順著瓷瓶目移到了瓶里著的小樹枝上。擰眉看了半晌沒看出什麼門道來，忽然想起邊還有個農業大學的新晉大學生，忙問：「蕭小友，你看那是什麼樹枝枝葉？」

自瓷瓶出現，令梅的目就定死在了小樹枝上。

「那是株茶苗。」

「茶苗？」陳千樹迷，「老吳你搞什麼花樣？」

金元寶興的搖擺起：「令梅，拿下它！」

令梅瞅了它一眼：這株茶苗，有什麼來歷？

金元寶激：我管它什麼來歷，首先它有三百多歲，其次它是茶苗。弄回去種在空間里，效果不會比掛綠差！

令梅一怔：三百多年的茶苗？

記憶中，擁有如此高齡的茶樹，唯有武夷山的大紅袍哇。

不口而道：「大紅袍？」

無數目向令梅。

吳老驚訝的笑了起來：「竟然讓你一個小丫頭看出端倪。沒錯。這株茶苗正是武夷山大紅袍母樹的一枝丫。」

蔣玉璋放下茶杯，轉頭目視茶苗。

施詩也目熱切。

古董珠玉不足貴，如果能夠得到這株茶苗送給爺爺，定能討他歡心。

吳老朗聲道：「今年春天，我上武夷山品茶。在觀賞大紅袍時，竟正遇上只老鷹一頭砸在大紅袍的母樹上。砸下兩枝桿。當時我啊眼明手快。揀起兩茶枝就跑。等武夷山市茶葉研究所警衛員趕來時，我跑得影兒都不見了。」

眾人聽得笑出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