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侯飛擎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我倒也是聽說了,不過我想,那東西既然那麼厲害,那他們怎麼沒有趁勝追擊拿它來滅掉進犯的北淵軍,反倒只是小打小鬧在大範圍炸了九次,之後便再無靜?」
這話算是問到坎節上了。
這事甲狄也是回想了一路,他眉下,深褶的眼皮下,一雙眼睛著兇悍犀利的神:「想必這東西不能輕易使用,或者使用是有次數或其它限制,但仍不太確定,你這次坑了我,便借我些鐵林軍。」
侯飛擎跟他都是縱橫疆場的老將了,有些事不必言明便能達到心靈相通,他知曉甲狄這老東西明著是來興師問罪的,可真正的目的如今也就不言而喻了。
侯飛擎擁有這麼一支銳騎兵,不足萬人,當初選拔百里挑一,其戰鬥力極強,作戰時像虎豹一樣勇猛,且戰靈活、智勇兼備令人生畏,尤其那一定製裝備造價十分昂貴。
侯飛擎一聽,立即摳門道:「你倒是張口就來啊,鐵林軍損失一員,便足以我心痛了。」
「廢話,你借是不借?」
甲狄橫眉怒眼,他當自己樂意來「低聲下氣」求人嗎?若非他那支騎兵恰好當用,他才不張這呢。
「我知你是想讓鐵林軍打前鋒,以其堅的鎧甲抵擋破,可避免重大傷亡,但這件事並不簡單,既然是那個姓鄭的將軍夫人來了,想必定是還有後手,這個人可是一個狠人,當初在六國試兵上我就看出來了。」
堂堂一國大將軍,講起一名婦人來,口吻卻帶上了些鄭重與忌憚,這事傳出去誰會信?
「一個人罷了,有何可懼的?」甲狄還在。
可下一秒便被侯飛擎當場拆穿:「就是一個人,你退了。」
兩人倏地四目相對,彼此眼中都有著互不相讓的銳利鋒芒。
最後還是侯飛擎退了一步,他道:「要對付,還得是公輸即若來了才行。」
一提及公輸即若,甲狄臉一下變了,他輕哼了一聲:「老子可請不這座大佛。」
侯飛擎一笑:「不必你,我去喊了。」
哪想甲狄聞言嗤了一聲:「好像你喊就管用了似的?」
侯飛擎當即嚴肅下表:「我喊當然不管用,可他卻有一個在我手上,拿它喊人,便絕對管用。」
?
見侯飛擎一臉神神的自信模樣,甲狄滿頭霧水,將信將疑地問道:「他真會來烏堡?」
「他已經在路上了。」
他篤定的話讓甲狄一愣,十分詫異。
這是個什麼重大的,能讓平日里連國君的命令都答不理的公輸即若隨隨到?
這……這也太特麼的人羨慕了吧。
甲狄抹了一把臉上的大鬍子,咧出白牙兇狠道:「若有他助陣此戰,無論那宇文鄭氏耍任何手段,都休想在械兵種上佔得便宜了。」
——
一條人跡罕見的小巷子里,一名包裹嚴實的人影正與一名小乞丐接頭。
兩人站落在樹下,小聲說話。
「怎麼樣,效果如何?」
「貴人放心,按照您的吩咐,咱們都在這附近傳揚開來了,我瞧著各的人都在津津有味的討論著呢。」
那名「貴人」聞言似乎是很滿意,語帶笑意:「你們會說,那再多說些,知道嗎?」
「會的。」
「那有人跟你們打探流言的出嗎?」
「倒也是有的,可我們裝傻,一問三不知,對方也就被糊弄走了。」
「做得好,這是你們的報酬,拿著。」
小乞丐捧著沉甸甸的銀袋子,歡喜盈躍於眉眼,連聲道:「謝謝貴人,謝謝貴人。」
等小乞丐從另一頭剛走,藏頭尾的影突地被一強橫的力道給吸退好幾步,哎呦一聲,然後就穩穩噹噹靠在了一個帶著人馨香的懷中……不似子那般膩人溫,而是如清松針尖,寒雪凌冬,沁人心脾,神震醒。
頭頂傳來了戲謔悠長調子的聲音。
「小騙子,不是說出來採購的嗎?方才鬼鬼祟祟與人在此做什麼呢?」
鄭曲尺一轉頭,便見後來了一行人,是宇文晟帶著蔚垚、王澤邦,還有一隊喬裝打扮的士兵滿了小巷口。
明明不該心虛的,可對方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令下意識否認道:「我什麼都沒幹。」
宇文晟瞇了瞇眸子,笑盈盈道:「據鄴國律法,私下聚眾散播謠言,造一定範圍的影響,尤其涉嫌朝廷,便要緝拿關押起來審訊……」
鄭曲尺當即辯駁道:「誰散播謠言了?我可沒犯法,我只是在擴大造勢,打算一勞永逸,我要讓鄴國的民眾都知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一隻冰冷的手輕輕地上的臉頰,凍得正準備狡辯的鄭曲尺一個哆嗦,止住了聲音。
宇文晟依舊笑凝著:「所以,宇文晟還活著,便是你找人散播出去的風聲,對嗎?」
也不跟他打諢科,正經問道:「你還想死多久?也該活過來了吧?」
「你……想讓宇文晟活過來?」他意味深長地問著。
鄭曲尺瞬間抬頭直視他的詢問,沒有遲疑道:「對。」
別說他不知道,比起「元星洲」這個世子,宇文晟的名頭肯定更唬人些,他數年來打下的堅實戰績那可不是吹的,他們要想贏,除了必要的背後準備,戰前的威勢也得拿得死死的才行。
「呵……」他彎輕笑著。
與看待別的事目不同,他看時,眸仁深如水的波紋漾開來,輕煙一抹銀薄鉑,讓人陶醉其中。
「倒也不是不行,但讓死人復生總歸是要付出些代價的,你打算拿什麼東西來換呢?」
那麼溫的嗓音怎麼能吐出這麼冰冷、這麼無理取鬧的話語呢?
鄭曲尺撇撇:「你不妨說說看你要什麼,再視況而定。」
宇文晟摘下面,彎下來,與頸,溫熱的吐息噴灑在耳邊:「假如我再次凰淚影響失控,你便親手殺了我,我不想死在別人的手中,唯有你,才能讓我心甘願赴死。」
彷彿是看淡了生死,他淺淺平緩的聲音沒什麼起伏,但其中包含的沉重容,卻讓鄭曲尺呆了一瞬。
用神木夢暫時制住了他的「凰淚」發作,可誰也不知道它的效果能維持多久,他是想要在他徹底失去理解之前,讓給他一個痛快嗎?
鄭曲尺忽然手抱住了快要破碎的他,斬釘截鐵道:「不等了,三日,就三日後,這一次,將由我們鄴軍來主出擊!」
他們憑什麼要一直站在原等著「挨打」?
也該他們鄴國鼓起勇氣反擊一次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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