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劫獄風波

「夫人所言極是，我與澤邦一切都依夫人唯命是從。」

蔚垚跟王澤邦躬行禮，伏低的背脊弧度恭敬，連披散落肩的黑頭髮都著一種順服的直度。

見他們突然這麼正兒八經起來，鄭曲尺並沒有到驕傲自滿，反倒是力山大。

「不是，你們也好歹提提意見，說說看法，我不怕告訴你們，我沒有多從政涉決策的經驗，更沒當領導的才能，我大多數都是在提議一些不的看法，你們如果覺得不妥，或者哪裡欠考慮，一定要說，不然我指了一條錯路，咱們就是一起朝著錯的方向狂奔而去了。」

鄭曲尺不想當一言堂，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有時候只是在講個人的想法，並不表示這個想法合時合宜，也不表示它一定是對的。

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流互鑒，暢談經驗想法，這才是通往正確方向的方針，他們是贊、附和，時間長了，說不準還真就信以為真，志得意滿了。

兩人一聽夫人竟是這樣認為的，頓時苦笑不得。

「夫人認為我跟澤邦是那種只懂得趨炎附勢的小人嗎？」

蔚垚的問話，鄭曲尺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王澤邦也道：「很多時候，夫人有一種類似野般敏銳的直覺，你雖然對某些事是陌生跟懷疑的，但你卻有三樣東西特別人佩服。」

「一是責任，夫人所思所想所慮，皆為實際與大方向考慮，不偏不私，二是心細如髮，隨時對不足或欠缺的地方進行補位，不讓越擴越大，三是膽識，夫人行事乾淨利索，心強大，時常能夠承別人無法承的力與委屈，再大的困難也不會退，只會勇敢朝前面對。」

蔚垚等他說完之後，繼續道：「夫人對自己妄自菲薄了，你有為上位者的能力，你即使在某些方面行事稚生疏，但我與澤邦都相信，在大事大非面前，在引領我們踏上新的展圖方向，夫人是不會有錯的，我們確信，請夫人也不要置疑自己。」

鄭曲尺這些時日以來，理了各種各樣的事，說實話，沒有哪一樣是十拿九穩，篤定自信滿滿的，全都是鼓足勇氣，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

錯過，比方說獨自一人去縣城尋人被城守冤枉，險些將自己置於險地不堪。

也考慮不周過，比如車坊，將事想得太簡單，要不是有梅姨跟章淇楠他們幫忙，只怕現在都還沒有將事辦妥當。

還大意過，魯莽過，胡鬧過。

鄭曲尺自認自己本就不是一個完的人，的缺點多如毫，有時候突然會對自己產生質疑，當這個將軍夫人，究竟是來給他們幫忙的，還是來湊數配相的？

但現在聽到蔚大哥還有王澤邦他們對的評價之後，彷徨不安的心，也終於有了一桿秤砣定心了。

不好意思地撓了下臉頰，覺得自己這麼一個大咧咧的人，還得靠別人的誇讚來堅定自信，也太矯了些：「我，我也沒有你們說的那麼厲害，我以前當最大的時，也就管那麼十幾二十個人，忽然一下底下有那麼多人需要負責，我只是覺得……」輕輕嘆了一聲，垂肩放棄掙扎一般道：「好吧，我說實話，我怕出錯，我自己一個人就算了，可我擔不起我錯了，你們還有四象軍、甚至更多的人跟我一起去承擔錯誤的後果。」

責任心強的人，會對自己有較高標準的要求，顯然太強的責任給了力和束縛。

王澤邦跟蔚垚一愣，顯然一時也想不到該怎麼勸這種想法。

以往將軍可不會有這種想法，他是一個決斷力與執行力都很強的人，且將軍還是一個有著高度認知、強的手腕與能力的人，這種人也必然是知行合一的踐行者，他從不懷疑自我，更不會到責任的譴責。

夫人，與他們將軍果真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見他們緘默不吭聲了，意識到自己的心理或許無形中也會給別人造力，鄭曲尺立刻打住這個話題了：「好了，別想了，我也就是隨便說說，到時候再看況吧。」

又問道：「對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去盛京？」

蔚垚拉回思緒，他本來想說時間由夫人來決定就好，但又想起方才說的話，中的話遲疑著沒有吐出。

他想了一下，給出建議道：「最遲後日吧，屬下們這邊的事基本上有足夠時間去解決，該安排的也有餘力安排，另則，若我們行陸路到盛京快的話需要十來天，慢的話則要半個多月，水路則可以節省一半時間，但近來巨鹿下田與南陳河那邊蠢蠢，走水路的話容易遇險遭伏，是以屬下建議還是穩妥些走陸路。」

若是以前，他不會一口氣給出這麼多的建議與容，但自從他知道了夫人對自己的懷疑，他決定慢慢教導著去了解空缺的陌生一切，填補的不足之。

這樣一來，當的認知面開闊之後，有了理事的決斷力，每次下決定時，便不必如空中踩鋼索，只能索著，擔憂著，小心翼翼地前進著了。

顯眼，王澤邦此時的心理是與蔚垚相同的，他也給出自己的看法與建議：「的確不宜再拖延時間了，鄴國與其它幾國的軍事演練安排在春蒐，也就是這個月底，我們趕慢趕，或者也只是恰巧能趕得及，最重要的是，鄴王還不知道大世子的消息，我們是了京後面聖上稟，還是在上路之前，便傳書一封，這事還得確鑿一番。」

「那就抓一些，明日安排好隊伍，後日一早便出發，也等世子殿下再多將養兩天……不過，王副為什麼要糾結大世子的事？早點讓鄴王知道不好嗎？」

鄴王現在但凡是想要一個穩妥的傳承人，就會好好待大世子，與他重修舊好，他們早些將這件事告訴鄴王，也算是大功一件，說不準到了盛京還能得到鄴王的禮遇一番。

「夫人，若我們立場中立，兩不相幫，兩不手，倒也無謂這件事，但假如夫人有意偏向大世子，那麼便需要考慮一下，假如我們將大世子的消息提前告知王宮那邊，是否會被一些有心人探知到。」

「王宮可以說是一個複雜到難以辨別人鬼的地方，有人歡迎大世子回歸，便有人抵大世子的現。」

鄭曲尺一點就，聽完就表示明白了：「那便先不說吧，萬一傳信先抵達王宮，我們護送的人說不定也會一併遇上麻煩事，既是如此，保到盛京前，再親自將消息稟告給鄴王。」

他們的話給了很大的啟發，讓有了更好的主意：「我們分兩批上路吧，護送路匪的人與盛安公主為一隊，我認為有盛安公主這樣一個護符在，某些心裡的鬼的人哪怕想，也得考慮一下後果，我們則與世子殿下為一隊，喬裝一番走另一條路。」

這樣安排的確更為保險周全。

「夫人行坐馬車可以蔽，然我與澤邦不得不面，如此一來，便不能與夫人同一隊了，要不然其它人該懷疑了。」蔚垚蹙眉道。

「我有藍月、武亮、四喜還有空吏他們四人在，再加上世子殿下本的武功亦不弱，我想問題應該不大。」道。

在蔚垚與王澤邦他們還在猶豫當前，卻聽到一聲不同尋常的破靜。

嘭——

是什麼聲音？！

他們三人猛地朝發聲之看去。

蔚垚仔細辨認了一下位置來源，臉瞬間遽變：「是後山水牢位置——」

水牢……不就是關押秋的地方嗎？

鄭曲尺下意識拔就跑，蔚垚跟王澤邦也隨之跟上，不過他們有輕功傍，很快就追上了鄭曲尺。

蔚垚見神凝沉趕事發地點趕去，便道了一聲「請夫人見諒」，然後一把摟住的腰，帶起離地躍起，快速奔走起來。

等他們趕到之時，只見水牢附近哪哪都是一番激烈打鬥的痕跡，而守衛全都不見了蹤影，因為這一番驚響的靜，營寨附近不巡邏跟看守的士兵都一併趕了過來。

他們來得慢一些，剛到便看到了王澤邦跟蔚垚到達水牢前的背影，由於鄭曲尺長得矮小，又站在最前方，他們從後方看去並沒有第一時間看到。

「王副、蔚衛，發生了何事？」

一個守將聲問道。

蔚垚回頭：「有人闖了水牢，水牢的守衛應該是全都追了進去，你們先在外面守著，不必輕舉妄！」

待完后，他又對鄭曲尺道：「夫人，你先在此與他們待在一起，我與澤邦先下水牢看看況。」

王澤邦也回頭對全士兵厲厲道：「全聽好，護好夫人，絕不能夫人到一一毫的損傷。」

一眾將士看到了將軍夫人在場，當即行禮，普通士兵行跪禮，槍兵行扶槍禮，將領以軍禮參見，所有人齊聲如浪：「是！」

鄭曲尺見封閉水牢的石門有了裂痕，那樣厚重的石頭都沒能抵擋得住對方，且守衛全都出底下卻沒有靜……況不容樂觀。

沒有東拉西扯一堆話來阻攔他們去探明況，只是鄭道：「你們小心些，一切都以你們安危為先。」

兩人頷首：「是。」

一轉，兩道影就疾衝進了水牢，鄭曲尺在外面等著，只覺得度秒如日，額頭上的汗水都被急出來了。

但這樣乾等也不行，時刻記得是將軍夫人，不能跟普通婦人一樣遇到事只知道依仗著別人來救贖。

提高聲量，一聲清問：「羽兵何在？」

後，一隊人立即回過神來，起此彼伏地應聲道：「屬下在。」

「你們速去水牢附近布陣，將水牢的出口死角全都盯睄好，一旦有任何異，便聽令箭。」

「吾等遵令。」

「盾兵何在？」

「屬下在。」

「你們架盾為防牆，圍堵好水牢口，一旦水牢中有可疑之人出來，便將他封鎖於小範圍之，不容其逃。」

「屬下遵令。」

「其餘之人，與我一道隨機應變，一旦有任何缺，便及時支援補救。」

「屬下遵令。」

一番簡單的布局之後，鄭曲尺便先退於盾兵後方，由他們當第一道防線。

而不知道這樣多久了，口兩道影從飛彈了出來，他們重重摔跌在地上，大口大口地著氣，憤怒又不甘地盯著。

鄭曲尺微微瞠大眸子。

「蔚大哥，王副！」

再一抬頭，便看到一道高大魁梧的黑影自暗走了出來，他上還背著一個人，但步履卻走出了雷霆狂霸之勢，長長的刀尖剮蹭過地面，劃出「刺啦」的呱耳聲音。

鄭曲尺微微瞇起眸子，在認出了對方的份之後，眼神又一點一點地沉落了下去：「狂刀甘鑫……」

本以為墨家派來了不人來劫獄，但看到是狂刀甘鑫一個人，心想，還不如他們多派些其它人來，都好過是他。

甘鑫暴躁的視線穿越過一排嚴陣以待的盾兵，最後直直落在了鄭曲尺的上。

他提起那一柄舐泛紅的鋒利狂刀，指著王澤邦跟蔚垚他們的門面，瞳孔不經意地微微一，眸底有道凌厲的芒閃過：「鄭曲尺，你可知，我一柄狂刀，上殺王臣，下殺蝗蠹愚民，一人擋我殺一人，千萬人擋我，殺千萬人？」

難怪人稱狂刀，他不僅刀狂，這子亦夠猖狂的。

鄭曲尺看著蔚垚他們在狂刀甘鑫手上，臉慘綠，怒卻也懼，如同稚一般毫無反抗之力……雙抿得死：「……你當如何？」

其實甘鑫上也掛了彩，但是他太強了，強到即使是上帶傷，也會令人忽略掉他的虛弱，只看得見他的強勢不倒。

「可今日，我卻一個人都沒有殺。」他繼續沉聲道。

鄭曲尺這下聽著有些懵了，他闖營寨，面對一眾圍攻之下，卻沒手殺人？

看向他背著的人——秋，目黯了黯，語氣倒是平靜了：「你當如何？」

這是問的第二遍。

也是不打算跟他魚死網破到底的意思。

方才布下的殺陣，哪怕殺不了狂刀，也能他重傷，但是王澤邦跟蔚垚卻在狂刀的咫尺之地，他若想對他們下手易如反掌。

傷敵一千，損己八百，不是樂見的，尤其是在即將進盛京這個不知是龍潭還是虎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