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人有點多

蔚垚這話，假公濟私的份太重了，鄭曲尺尷尬得腳趾頭直摳地。

喂喂，你們能不能別一副自家小孩被別人欺負了，想暗中給出頭、討回公道的樣子？

雖然看起來很弱難，但也不是誰都能夠踩一腳的，只是覺著無所謂，站在邊邊更自在輕鬆一點。

在場匠師則一臉莫名其妙加「這小子運氣真好」的酸溜溜心態，倒沒刻意懷疑其它的。

要不是方才將軍好奇地多問了一句，發現匠師團中多混這麼一個工匠，然後發現太矮，被人頭擋著連頭髮都人瞧不見了……

估計就沒有蔚近衛後來「好心」地給調前位置了吧。

他們可是知道的，這個阿青的一級工匠，就是走了蔚近衛這個關係塞進他們工匠團的。

關係戶可恥。

關係戶可恨。

匠師們所站的位置，都是大家自自覺形的一種約定俗，不算規定，所以他們心底泛酸不滿，也無法開口辯駁什麼。

倒是造車一夥，見阿青不僅被將軍他們給從後方獨拎了上來，還一下擺在這麼顯眼靠前的位置，都顯得格外開心。

這樣一來，雖說沒站一塊兒，但好歹離得近了，可以看得著影。

一下被這麼多人關注著，鄭曲尺遲疑，這步階梯，是踩還是不踩？

宇文晟這時偏歪著頭，白手套過艷紅瓣，低低地輕笑了一聲，打趣道：「怎地，這位阿青的新人，還要本將軍親自請你上前，才肯挪步？」

鄭曲尺遽地抬眼看去。

不是說好，不暴咱倆的關係的嗎？你、在、干、嘛？！

暴了嗎？

沒有吧。

他依舊笑得人畜無害，可鄭曲尺知道，他說一不二，於是，也不再猶豫：「小的不敢。」

神一抖，氣昂昂地走上前，一，別人就拿當瘟神似的，迅速開始讓位，最後，發現自己就一個人站了一排……

眼珠子一轉，左右一看。

禿禿啊。

孤零零啊。

前排一行，誰都不願與為伍，這位置，無形之中了「領頭羊」的存在了。

嘁，這還不如原來的位置呢。

鄭曲尺角一垮，暗暗吐槽著。

蔚垚可太懂這小表了，暗自笑，而付榮則給暗暗使了個自求多福的可憐眼神，王澤邦依舊還是那一副莫挨老子的冷漠表，他不摻事這事。

宇文晟托著下，如同般看著鄭曲尺敢怒不敢言的憋屈神，愉悅變態。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在他面前，時常會笑。

但他不瞎，那種一看就很假，沒有什麼真實意的摻雜在裡面。

他喜歡真實的，無論是歡喜、驚訝，還是惱怒、憋屈，甚至偶爾對他的厭煩退避，他都覺得，比起那敷衍的笑，更加好看。

王澤邦上前，開始宣布：「那就開始吧，翻過你們手中的牌子，後面有屬於你們的數字，一會兒我會按順序，喊人上高臺。」

匠師團一聽，連忙收起其它的心思，翻過手中的投票木牌，頓時有人喜來，也有人愁。

第一個上場的，肯定是最張的。

沒有準備好的，肯定是最愁的。

那些有信心的，自然是期待的。

有工匠問：「敢問王副，這如果是一起的隊伍，喊到號是一起上嗎？還是派一個人上去當代表？」

王澤邦冷峻道：「可一起，可派代表。」

這意思就是隨他們？

「哦哦，謝王副，我們知道了。」

見沒有人提出疑問，王澤邦道：「現在喊到號的人上臺。」

「一號。」

「到。」

一個梳著斜包頭、牛四方臉的大漢握著一號牌張手，他了一頭的汗，慌裡慌張地來兩名雜役兵一道抬了一張四角方桌。

以圓桌為餐臺主流的七國，他整來了一張方桌，創不創新先不提，那上面雕著四個圓坨坨的東西是啥意思？

大漢站臺上，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該站哪個位置、朝哪個方向介紹。

王澤邦無語一嘆：「投票者是匠師，你向他們介紹一下你的木吧。」

「哦哦。」大漢懂了，他走到桌子旁：「這張是壽星桌，我專門做來福壽用的，呃，大家可以看一看，它的四個角都有一個壽桃，這四個壽桃可不簡單，它可以揭開蓋，裡面放些東西，而它的四個腳不是直線，而是曲折，講究的是一個……」

等他一番講解完后，其它人只覺得意興闌珊，毫無興緻。

王澤幫宣布投票結果。

「一票。」

這一票，應該純屬他的友票吧，要不然零蛋下場也太難看了。

雖說這七尺大漢下場時，的確都快哭了。

「二號。」

二號上場時申請：「我們是兩人一組的木，我是二號，同隊的是十四號，可以上同上臺嗎？」

「可。」

雜役兵再次出，將展品搬上二十幾公分高的展臺，這是一個巧的柜子，半人高、約兩臂長。

他們將柜子打開，平平無奇的立櫃，裡面的設計倒是巧妙的，在大格局上變化著小格局，可變化大小……這不就是可拆移格板的定製櫃嗎？

「四票。」

接下來上場的匠師，他們做的全都是自己拿手的東西，所以並不彩絕倫，但也是可圈可點。

但這些都不是宇文晟想要的。

他百般無聊地起眼皮，半懶看著一個接一個的匠師上臺、下臺，擺弄著那些早已司空見慣、只是稍微做了些變改創新的東西。

毫無新意。

甚至連一件人眼前一亮的東西都沒有。

直到號到了付長楓。

他昨天忙了一天，將他折損吊臂的起重修復，雖然依舊有問題，但至可以拿來展示了。

他了十幾個雜役兵，一同將起重推了上臺。

事先說明，付長楓對宇文晟一揖：「將軍，此械完得並不完，但是長楓對自己很有信心，你只要再給我多一點時間，它就能夠投使用。」

看到那一臺可以算得上是重型木械的起重，宇文晟倒是稍微來了神。

「說說看，你這個東西什麼，是何用？」

「它吊臂，沒有子，因為有了子會讓它底盤變薄，在承力方面大大削減，我打算將它固定在一，搬到的確麻煩了一些，但我做了相應的推底盤，它是有子可以載重……」

他的一番細緻講解，有據有理，可以看得出來他是用心在設計，也是絞盡腦在完善它。

不人在底下驚嘆，連連讚譽。

鄭曲尺也是聽得津津有味，覺得他的思路也開闊的，倒跟他那脾氣小子不太符合。

所以有才幹的人，也不一定都思想道德高，前者是與生俱來的天賦，後者是後天的自我修養，不對等，不能混為一談啊。

不過，他的確通過自己的努力，在鄴國大型建築的建設中，朝前了一大步，假如他的吊臂如他所願，得到全國推廣。

這一點，倒是令鄭曲尺佩服的。

但是……有人在底下嘀咕：「我說，你覺不覺著，付長楓那吊臂，瞧著還眼的……」

「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想起來了，這是不是桑瑄青的那個……」

「對對，起土，我想起來了，他這不是照搬人家的東西嗎？」

「對啊，我就說嘛，那付長楓也就這點能耐了。」

付長楓本來就小氣，他可聽不得別人說這些話，他怒意上頭，當即就不顧場合，大聲反駁。

「沒錯，我就是從桑瑄青的起土得到的啟發，可是這起重械難道就只能桑瑄青一人能做嗎？我做的並不比的差，我也加了我自己的悟跟想法，我怎麼就不能做了？」

他幾乎是在聲嘶力竭地大吼。

鄭曲尺看著這樣的他，張了張，想說些什麼，卻聽到高臺之上，那個主宰著所有人命運的人開口了。

「你們倘若有能耐，也可以學付長楓一樣，將別國的東西拿來做自己的，可你們行嗎？」

見宇文晟竟替他講話，付長楓當場眼眶就紅了，委屈得就跟個一百多斤的孩子似的，而其它人則臉一白，趕忙低下頭，不敢再開口了。

「剛才他說的話，你們是一句都沒有聽啊，同樣的東西，他可以做出來比原來的更優秀，而非一模一樣，這算照搬嗎？」

宇文晟笑瞇瞇地問場下的人。

這下更沒人敢吭聲了，噤若寒蟬。

鄭曲尺見宇文晟一出口，那真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程度，誰敢再說話？沒有人，也咽下了準備要說的話。

不過，意外地瞄了宇文晟一眼，想不到他是這樣想的……

忽然，想起自己看到庫房裡堆攢著那麼多別國製造的破舊、殘損械，角一，那估計都是宇文晟打仗時特意收集回來的吧。

早看出來了，他就是一個拿來主義者，葷素不忌。

王澤邦繼續道：「那投票吧。」

一下來，他清點著票數，最終宣布：「付長楓，三十一票。」

付長楓一聽這票數，人都愣住了，他也沒想到有這麼多人給他投票，畢竟……他這一次算是失敗了，只能算是一件殘次品展示。

不過，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努力是值得的，至有這麼多人看到了他的果，還有將軍……將軍他也認可他！

他不是照搬，他只是借鑒了別人功的經驗，恰好他在這方面也比較專長，他一下次，絕對會完呈現吊臂，他絕對不會辜負將軍的信任的！

接下來陸陸續續上臺的匠師，基本上就是得了幾票，高的也有十來票，但像付長楓這種有宇文將軍開口認可得高分的，可謂是麟角了。

他一想到這，就自豪又驕傲地笑了。

匠師團已上臺過小半了，這時王澤邦依序號喊到了：「三十四號。」

「到。」

牧高義等了很久，終於到他的號時，就趕手，連連應到。

王澤邦被他的跳給吵到了耳朵，皺眉：「上臺。」

「等一下，我們人有點多，我先給他們報報號。」牧高義道。

王澤邦近來事務繁忙，管著里裡外外的事，因此並沒有關注到工匠團近來發生的事，自然也不清楚牧高義說他們人有點多，那個「有點」是多。

他冷肅著臉，道：「這麼大一個臺，還不夠你們站？難不剩下這些匠師團的人，全與你是一個隊的人？」

他認為牧高義是故意誇大，搗生非。

牧高義乾笑一聲：「呃，雖然不是全部，但也應該是剩下的大部分吧。」

王澤邦聞言一愣。

「到底多人？」

「兄弟們，都一塊兒上臺吧，應一聲王副瞧瞧咱們有幾人。」

「好勒！」

高牧義吊高嗓子一吆喝，只見他左右前後，幾十人同時中氣十足地應聲，唯獨有一個人，在前面低著頭，只弱弱地輕應了一聲。

「……好勒。」

媽蛋，比剛才一個人站一排還要尷尬恥。

主要不喊，還不合群。

一個、兩個……十幾個，直到高臺都快被他們的隊伍佔據了一小半位置，王澤邦才徹底數清，這裡有三十三個人啊。

這時，牧高義左盼右顧一圈，才在臺下找到人：「阿青，你還在下面做什麼？快上來啊。」

他這一嗓子，鄭曲尺再度為了顯眼包，但這一次，決定不給任何人機會，如同箭矢發一般就沖了上去。

「別了，我來了！」

趕打住。

王澤邦看到夫人也上臺了，他張：「……也是？」

「對啊，王副，咱們一共是三十四個人。」

不是，他們這麼多人，若是都將自己的票投給自己，那不就有三十四票了？王澤邦當即意識到，這次倉促決定的投票方式出現了一不合理的地方。

主要誰也沒想到，還有這麼龐大一支隊伍「臥底」在裡頭。

他當即糾正：「你們的人數已經超量，三十四人為一隊，所以，你們不能自己給自己投票，擾票選公正。」

「噯，這不公平吧，他們前面……」

「他們前面頂多也就二個、三個人，可你們卻是三十四人，從人數上來說，這對其它人就不公平了。」王澤邦打斷他。

牧高義覺得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

倘若把他們這些人劃掉，那不就只剩下七十幾票，這其中還有不跟他們不對付的人，那他們的票數就很難勝過付長楓了。

因為投付長楓的那些人，肯定不會給他們投票。

如果再減去給付長楓投票的三十人，那不就只剩下四十來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