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二男搶

三步並一步爬到了城樓之上，楊崮一重鎧急得都快出了火花了，他士兵立刻點燃火炬，照亮出城樓前方近百米延的範圍。

黑夜寒森，他看到了不遠大軍臨襲，只見那馬蹄踏起的塵煙漫天飛舞，帶領大軍境而至的鐵騎隨其後，其勢如浪，接踵而至，聲勢浩大。

此番兵臨城下，楊崮本半信半疑斥候來報，此番一看現場，當場便瞠大眼睛，額際豆大的汗水止不住淌流。

「即刻戒備城防！」

這個宇文晟究竟在發哪門子的瘋啊，他怎麼在這種青黃不接的時候，突然就帶兵殺了過來了？

他該不會是察覺到了兵變異樣，所以打算來一個釜底薪、先下手為強吧？

意識到即將可能將發生的嚴重事態，楊崮當即拔下腰間虎符令牌予親隨，嚴厲下令：「快，去召集三軍，立刻過來風谷沙城增援！」

重戟一臉凝重，雙手接過虎符后，重聲道：「重戟遵令！」

這邊安排好后，楊崮就走到牆旁，撐著牆垛朝著前方茫茫夜之中，大聲吼道：「我乃巨鹿國風谷沙城楊崮，前方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先士卒的前軍將領勒馬戈舉，高聲在前應道：「鄴國鎮國大將軍宇文晟——在此。」

回話之人，當然不是宇文晟，一般主帥在中軍之位，由前軍與左右兩翼相護，前軍大將應戰時，將報主帥之名諱。

果真是宇文晟親臨來了！

楊崮哪怕久經沙場，經歷過大大小小的戰役，但此刻仍舊會為這個名字而本能地到張與惶恐。

黑夜之中，大軍在距離風谷沙城約五百米的位置緩緩停了下來，接著在那一支巍峨深沉的軍隊當中，一隊騎軍馭馬來到城門之下。

其中有一道影如同鶴立群，玄甲紅披，冷猩浸夜的風，揚起他后披獵獵飛起，其拔昂姿如同戰神般驍勇威武，令人無法忽略。

雖無法辨認其面目，但楊崮卻肯定那人定然就是宇文晟。

高風大，他撥開牆上「啪啪」作響的旗幟，以免拍打到自己臉上：「宇文晟，你深夜帶大軍侵犯我巨鹿國邊境城池，你這是公然破壞了當初七國定下的和平盟約，你現下挑起兩國戰爭，於理、於、於公義，皆無法立足，必遭天下人唾棄辱罵！」

在如今七國張的局勢當中，師出有名便尤顯得重要了。

「師出有名」最起碼在對外，可以聲稱自己是對的，獲得大部分人的認可，形事半功倍之效。

反之師出無名，那就是耍蠻橫，仗勢欺人，倘若你今天可以無理由對這方發戰役，那麼明天也可以毫無理由對那方也發戰爭，最終只會造人心惶惶，令自己四面環敵的局面。

失道寡助，得不償失。

如同陌野雖帶人在鬼羧嶺搞了一場破壞，但始終謹慎布兵在外圍，並沒有正真侵鄴國周邊城鎮，沒有手殺害鄴國任何一名無辜百姓，亦沒有選擇明正大的兵臨城下。

如此一來，便可以有另一種說法了，兩國邊境戍兵間的切磋流，哪怕不太講得過去，但誰管它這麼多，只要沒整出多嚴重的紕，都可以被兩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遮掩過去。

一切，也正因是「師出無名」，只能實施一些小打小鬧，若真格的，那就必須布局周祥，找個恰當的名目，實行一舉殲滅。

「於？於理？」蔚垚抬起頭，狐貍眼眸一瞇，夜與火織的分割線，他半張臉上的緒同樣割裂，他一面在譏笑，一面在冰冷憤怒。

「楊崮，你怕是活糊塗了吧？你巨鹿國的人潛我等鄴國邊境，幾番肆意破壞、殺戮，甚至還擄走我們鎮國大將軍夫人，其罪惡大極，令人髮指，此番踏雪飛越兩界前來要人，我們只問你一句，我等將軍夫人，你還是不還？」

啥？

將軍夫人？！

楊崮傻眼了。

他一臉的茫然跟震驚：「你在說什麼？什麼夫人？宇文晟何時娶了一門夫人？！」

王澤邦冷聲道：「這事，就得問一問你們的司馬陌野了！」

楊崮自然不信這一番說辭，只覺得他們鄴軍想打仗、想侵他們巨鹿國想瘋了，連這種荒謬無理的出師理由都編得出來。

他怒氣沖沖道：「別編這些假話騙人了，宇文晟你可是堂堂鄴國的鎮國大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若真要娶夫人，這天下誰人能不知？可如今我們是半分消息都沒聽說過，你就愣不丁地婚了？」

宇文晟戴著天蠶的手套，左手輕扭右手手腕，一下、一下，形幾乎形定不，唯袖擺緩慢而流暢。

他在平復心的焦躁與迫不及待的殺心，表面上，他沉著穩著，笑眸如刀，緩緩出聲道：「天下人不知嗎？無妨，經此一役，吾將以慘痛、流與哀嚎，世人皆知吾宇文晟娶妻一事，且清楚、仔細、深刻地明白，吾妻乃吾之逆鱗，之……必亡。」

說至最後一字時，他的語調仍舊輕然、溫和，如同與人閑談話聊一般，但在這種環境之下，他們的流對峙之中，他心底無限擴大的殺意，讓一切都沾染上一抹深沉恐怖的翳霾。

楊崮聽得一陣頭皮發麻，心臟突突直跳，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眼下心境。

既是憤怒地漲紅了臉皮，亦是驚恐到足底發涼。

但是經由宇文晟這番說道，楊崮哪怕再難以置信，都沒再認為對方說是「因妻被擄」殺到敵國來，是一樁徹頭徹尾的謊言了。

但即便這是真的，楊崮也不願意相信這個理由會是宇文晟攻城的初衷。

他這副妖魔心狠的模樣，哪似長之人，他只怕連正常人的都沒有吧！

但既然有這麼件事，那他也只能順著這件事問下去，搞清楚況。

「你口口聲聲說你的妻子被人擄走，那請問宇文將軍，你的妻子究竟是誰？」

上頭，楊崮為拖延時間，延遲鄴國下達攻城的時間，等來支援，就故意一副假意不信，執意追問下去的隔空喊話。

宇文晟何嘗不知道楊崮的心思，但他的目的只為奪回他的妻子，是以，他可以給予他們一次僥倖的機會，只要他們將人原模原樣地送還於他手上。

「鄭、曲、尺。」

這三個字，如同在他齒之間輾轉纏綿了無數個來回，吐之間，眼前如同霓彩明燈，一盞盞逐漸被點亮，將他拉回過往與同在一起的時間裡。

但是忽地，明亮的澤變得斑駁枯萎，唯余那一雙明璨如星的淺褐眼瞳，漠然、厭惡注視著他，如同一柄刀狠狠地劃破了艷麗鮮織的油墨畫卷，他呼吸一度不暢窒悶。

又來了。

近日，他每每想起鄭曲尺一次，都會不住想，倘若再次見到他，會是怎麼樣一副表？

認出了他，可他卻直到最後一刻，都沒有認出來，會怪他嗎？

……會恨他嗎？

宇文晟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攥一手指，如同自一般著，面含怡然的微笑，唯獨黑的眼眸出一虛弱與神經質的底。

宇文晟倒是將自家妻子的名諱如念詩歌頌一般，字字講得清晰，可偏奈何楊崮兒沒、沒聽過。

他在回憶，這是鄴國哪家貴或公主？或者，是別國的？

楊崮想半天，都沒從記憶的旮旯里找出誰「鄭曲尺」，但想起方才蔚垚他們去問陌野這事，想必這事跟他不了干係。

派了人下去打聽這事。

想起幾天前，陌野的確跟他申請了一支隊伍外出，還一併帶走了幾十輛投石機，想必就是去幹了這檔子事吧。

倘若對方所言不假，那這事就麻煩了。

他宇文晟藉此起兵，是為奪回被擄走的夫人，順帶滅了對方城池，消滅攔路敵軍，這事在道理上沒有錯，從道德上也無可指摘。

相反，他們這邊就落了口實下風了。

「既然宇文將軍口口聲聲說是我軍司馬擄走了令夫人，那且容我去將人找來，雙方當面問一問況！」

現如今這時候，還不是與宇文晟對上的最佳時機，相反宇文晟突然來襲，倒他心慌起來，宇文晟領兵如神，用兵方面也是出神化，若當真是一兵一卒、一刀一槍拼殺著來干，他只怕連一個回合都拿不下來，就被斬首於馬下了。

是以，他們私下早聯合了南陳國與墨家一道，一為報那一船的兵被搶之仇，二為分割鄴國這塊瘦腹，此事國君早有謀劃，他必須先穩住對方，不能讓一切在起步階段，就折戟沉沙。

沒過多久，被楊崮私下去探聽況的人回來了。

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但沒時間給他平復呼吸了：「將、將軍，司馬的確帶了一名傷的黑姑娘回營寨。」

「當真？！」

「是的，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據他們所知，那位姑娘是咱們司馬在鄴國的一個相好……你說，能是底下那個活閻羅的妻子嗎？」

楊崮目瞪口呆：「……」

我，這麼驚？

就不知道，這究竟是雙男共爭一，還是那子婚後琵琶別抱，背叛了宇文晟，投了司馬陌野的懷抱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