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靳嶼沒搭理他，而是莫名其妙地問了句：「晚上要不要去看電影啊，周雨。」

周雨寵若驚，「咱倆，還是姐姐一起？」

李靳嶼懶洋洋地雙手抱臂靠在冰箱門上：「就咱倆。不帶姐姐。」

周雨覺得有謀，轉想回房：「不，不……了吧。」

李靳嶼一居家服，松松的，出清瘦的腳踝，一腳踩在對面的吧檯上，給攔了：「去吧，看什麼隨你挑。」

周雨怎麼覺得他好像有點男通吃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磕磕地說：「你，你還是找姐姐吧。「

「不找姐姐，就找你。」李靳嶼說。

周雨崩潰：「不找姐姐，你也別找我啊，你找個的啊，你找我幹嘛我是個男的啊，你要是想出軌，我不攔著你，我保證不告訴姐姐。」

院牆外，藤葛垂垂的矮牆下，著兩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穿著一黑的夾克衫，有點像電影裡的黑幫，耳邊還掛著兩條耳機線。

其中一個人對著話筒信誓旦旦地說道：「這一周他都跟這小子待在一起，這小子長得很漂亮，看著娘里娘氣像個人一樣，說話聲音也尖聲尖氣的，院子裡的服都是這小子洗的，他倆關係確實不太一般。」

李凌白：「好，先抓回來。」

第66章 （二更合一）

周雨抱著兩桶米花忐忑不安地坐在電影院場口的候場區，四周都是雙對的小，偶爾會有孩子朝他們投來一些他甚至都不知道怎麼形容的眼神——姨媽笑？他如坐針氈、如芒在背。於是他放下米花站起來，「我去下廁所。「

李靳嶼跟著拿起桌上的手機站起來，「一起。」

「那米花？」

「放這。」

「被人拿走怎麼辦？」

「我再給你買。」

「……」

李靳嶼全程沒在看電影，一直在低頭玩手機，或者說，他一直在玩手機微信上的跳一跳，跳一跳這個遊戲吧，周雨玩過幾次，玩得就是音效，落點的那個聲音才是這個遊戲的華，結果這位哥靜音玩了倆小時，分數已經刷周雨朋友圈的排行榜了，弄得他舌橋不下，從來沒見過那麼高的分數。

電影結束，頭頂的燈一亮，他連頭都不抬，跟著人流往外走。周雨默默跟在他後面，心裡惴惴不安地想，他好像真的只是來陪我看電影的，那那……那姐姐怎麼辦啊？姐姐對他這麼好，他怎麼能這樣呢。

他憤憤不平地想。

電影院在商場頂樓，兩人各懷心思地順著扶梯往下走，正當周雨想開口同這個「渣男」好好聊一聊的時候，一旁陡然一道清亮的男聲，「李靳嶼！」

「你們怎麼在這？」李靳嶼聲音很冷淡。

周雨還以為他遇到敵了，一抬頭，他便怔住了。

整個商場富麗堂皇，五層，大廳中央中空，掛著一盞縱慣兩層的水晶吊燈，四周環形走廊包圍著，二樓走廊的扶手邊站著兩個男人在菸，看見李靳嶼的表有些戲謔，故意給他難堪似地：「老隊長請魯老師吃飯，你要不進去打了個招呼？大家都不知道你這幾年在哪混。」

李靳嶼不咸不淡：「不用了，代問魯老師好。「

「別啊，當年騙了那些學生家長的錢，一聲不吭就退賽離開北京，都這麼多年了，你還當頭烏啊？」那人分毫不讓地擋在他面前。

旁邊倚著欄桿戴著眼鏡的男人，斯斯文文地勸：「算了，梁平，讓他走吧，魯老師也不定想看見他。」

……

李靳嶼下了車去便利店買了包煙，站在小巷子路口一邊低頭拆包裝，一邊頭也不抬地對周雨說：「你先進去，家門碼我改了，是姐姐生日。」

「0929麼？」

「嗯。」

路口的燈昏黃，路燈下螢蟲飛舞，靜謐地仿佛能聽見它們激烈撞和廝殺的聲音，好像誰都想為這微的擁簇者。

周雨沒走，神恍惚地站著，好像見了鬼一樣。李靳嶼倚著牆，取了支煙出來，掃他一眼：「怎麼了？」

「我……我剛剛好像看見『引真大師』了。」周雨說。

李靳嶼一愣，把煙又塞了回去，「在哪？」

周雨覺得腦海中那兩張臉重疊的越發清晰，他斬釘截鐵地說：「就剛才跟你說話的那兩個男人，我能確定是他！」

「梁平？」

「不是，是另外戴眼鏡那個，斯斯文文的。「

「蔡元正？」

「我不知道他什麼，反正就是那個斯斯文文勸梁平不要吵架的那個男人，」周雨說，「他是誰？」

李靳嶼背著風把煙點了，「是我大學的同學，以前一起組隊參加過國際高校比賽。」

A大那幾年勢頭很猛，因為李靳嶼帶隊，幾乎橫掃整個記憶界，將國外能拿的獎項都拿了個遍，結果不久，這位有如神祗的隊長，被出利用記憶宮殿圈錢的醜聞，李靳嶼一聲不吭退賽，留下一罵名。蔡元正替他頂上隊長位置，後續事件李靳嶼也有關注，那年A大的隊員的心都了些影響，第一次在世界排行榜上沒有名字。那年冠軍是一支韓國高校隊伍。

其實當時梁平和蔡元正跟他在隊裡關係算不錯。在李靳嶼的印象中，梁平格直爽，蔡元正斯文有禮，而且蔡元正為人世永遠都保持一種理中客的態度。魯老師是他們的帶隊老師，那會兒魯明伯最喜歡的便是李靳嶼和蔡元正。後來李靳嶼出事退賽，魯明伯失至極，痛心疾首地當著所有人的面嘆息，「靳嶼，你是我這麼年，遇上最得意，卻也最難以跟人啟齒的學生，行了，走吧走吧。走了就別再回來。蔡元正，明天你帶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