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你變回去呢，我不要你現在這樣，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看著真的很冷淡。」

李靳嶼似乎是冷笑了一下，「變回去然後呢？你能跟我掩耳盜鈴過一輩子嗎？你媽的事你不想知道真相了嗎？這次一個梁運安告訴你，我是目擊者，你能立馬打電話來質問我甚至用離婚威脅我，那下次呢，別人再告訴你你媽的死跟我媽有關，你是不是又要跟我提離婚了？」

他說：「我累了。我不了這種一天把自己的心放在火上烤，一天放在冰水裡冷凍的日子了。也不了自己像條狗一樣地在家裡等著你回來。」說完，他怕葉濛多想，又補了句，「我也沒有跟你媽媽比較的意思，以前是我不懂事。所以，在你媽媽的案子查出來之前，我不想再給你增加任何負擔了，事實上，就算我聯繫你，你看，咱倆還是坐在一起吵架，你不難嗎？而且還解決不了實質問題。」

難得快瘋了，可誠然如他所說，不可能混混沌沌跟他飾太平去維持這樣一段婚姻。

這話題再討論下去也是沒結果的，李靳嶼看眼睛紅著，哪還敢繼續往下說，葉濛要是掉一滴眼淚，李靳嶼更不了。他自己別開眼，低頭一邊扣上袖扣一邊說：「先說周雨的事，他媽媽的事你知道多？」

葉濛也收了緒，緩和了語氣：「他是單親家庭，跟媽媽相依為命，說是為了治病拿了一個什麼傳家寶到北京古董公司找人鑑定。我就讓他跟著我回來，正好我可以讓邰明霄幫忙問問。」

「問出來了麼？」

「沒有，」葉濛也狐疑，「邰明霄打聽了兩天，都沒消息。」

李靳嶼說：「不用問了，本沒這個人。」

「什麼？」葉濛瞬間愣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會兒才覺得自己最近的智商到底有多下線。

「周雨來北京不是找媽媽的，」李靳嶼打開手機，將定位追蹤儀上的行路線拉出來，「這是他這幾天的行軌跡，他媽丟了，他連報案都沒有，而且就像你說的，他媽來北京賣傳家寶治病，他要找人，可他連古董公司、古玩市場、醫院這些地方都沒去過，至也得去火車站查個監控，他都沒有。」

「那他去哪了？」

李靳嶼看了一眼，似乎有點不想告訴。

「說啊。」

他低頭：「夜店，酒吧，還有紅燈區找小姐。」

「他才十八歲啊！」葉濛握著手機吼了句。

李靳嶼笑著把手機回來丟到一旁，看著說：「十八歲怎麼了，十八歲該長的也長好了啊，姐姐。」

「他在哪啊？」

「娉林。」

娉林也在鸛山區，九街十八巷，每條昏暗幽的巷子裡都有那麼一兩家按店或者洗頭房亮著霏霏然的紅。而周雨在這個魚水窟里，一待就是兩天。除了昨晚匆匆回了趟家，風捲殘雲般地帶走了李靳嶼的東西，又回到這了。

娉林門口有個大大的牌坊，如果不知道這裡頭是做什麼勾當的，不會覺得奇怪。但如果這是做什麼的，便會覺得這牌坊有點像古代的青樓。

街上行人寂寥，幾乎無人。葉濛把車停在娉林對面的馬路邊，就著昏昏然的月和路燈，兩人並排倚著駕駛座那邊的車門菸，整條街上就他們兩人，車燈恍然亮著，湊著。

「周雨怕是被什麼妖上了吧？待兩天？他不怕盡人亡啊？」葉濛說。

李靳嶼懶洋洋地靠著車門，一手抄在兜里，笑了下說：「十七八歲的男孩子力旺盛，這事兒怪不得人家小姐。」

「……」

兩人往裡走，葉濛突然覺得跟他來這就是個錯誤，門口那些袒的姑娘們一個個看見他眼睛就開始冒紅，還有人索就乾脆地站在牆，沖他大大方方地招手：「帥哥，按嗎？」

兩人停下腳步，隨之淡淡互視一眼，葉濛知道他要做什麼。

「姐姐，打聽個事。」李靳嶼已經回頭跟那人搭上話了。

昏暗的巷子裡，人的聲音仿佛化了水，脯海浪一樣地波瀾起伏著，眼裡全是調戲：「什麼事呀，帥哥。」

李靳嶼還沒問，但是他聽見巷子折角傳來一陣急促往回跑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先是踢踢踏踏地走著，然後突然慢下來，大概是聽了兩秒牆角，立馬驚慌失措地落荒而逃。不用想，這人一定是周雨。

葉濛也反應過來，同他對視一眼，已經二話不說往回跑：「我去開車，你去追，我看過地圖，那邊出去就是松安路，我在松安路路口堵他！」

不用到松安路，李靳嶼追了一條街直接抄近路就把他給堵了，還慢慢悠悠地倚著斑駁的牆邊了煙等了他一小會。周雨跑得氣吁吁，彎著腰，雙手撐在膝蓋上，上氣不接下氣狼狽不堪地看了他一會兒，下一秒，又猝不及防地撒反方向逃跑。

結果又被李靳嶼堵在另一條巷子裡。

周雨這次更，他嗓子開始冒煙，嚨里仿佛都是吹不散的沙子，對面那個男人卻依舊淡定從容地倚著牆菸。

周雨雙手撐在膝蓋上，一邊警惕地看著他，一邊深深地吸了口氣，最後一次蓄滿全的力氣，像一張剛拉開的弓箭那樣蓄勢待發，然後調頭就跑！

這次那個男人好像沒追上來，他前抱著一個黑大包，跌跌撞撞地往前方氳著黃亮的路口全力以赴地衝過去，他用盡了全力氣，肺里全是這個冰冷的空氣，他一邊跑甚至還一邊咳嗽，時不時地回頭張著後那個男人有沒有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