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裡,響起幾聲零星又急促的狗吠聲。家裡來客人了。
還是位不速之客。
葉濛當時在睡覺。兩人如膠似漆,一下午沒出過房門,後來葉濛索坐下來陪他看書。李靳嶼靠在椅子上,一邊看書一邊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葉濛的手。
葉濛任他著,腦袋在桌上欣賞老公的背書英姿,審居然也沒疲勞,好像也能消磨時間。臨近傍晚,葉濛終於撐不住,眼皮開始巍巍地打架,最後慢慢地嚴合上,徹底睡過去。
李靳嶼也沒醒,換了本行政能力接著看,兩人手就沒鬆開過。
第48章
不速之客是李靳嶼的表嬸。鈄花子孫薄,膝下就一個獨孫。親戚關係也淡薄,唯獨剩下一個妹妹相依為命。妹妹那支家族人丁興旺,子孫滿堂,但都無甚出息的,除了楊天偉爸爸,前幾年不懂事好賭欠了一屁債,這幾年才算老老實實在廣東做生意還債。其餘的幾個天天遊手好閒躺家睡大覺還做著發財夢。
這表嬸便是其中之一,一登門準沒好事,不是借錢就是給他做。
「這年頭,人也難做。」葉濛在表嬸進門的瞬間就醒了,因為平安一直在,似乎也不太喜歡這個來客。
剛睡醒,口乾舌燥。睡眼惺忪地趴在桌上可憐地摳著李靳嶼的手心,「老公,我口。」
李靳嶼這會兒不想出去同表嬸正面鋒,靠著椅背翻著書,懶懶欠扁地問:「口水喝嗎?」
葉濛一隻胳膊墊在腦袋上,另只手兩人牽著互相把玩著,笑趴在桌上,眼神忽然下移,逗他:「喝別的可以嗎?」
「喝什麼?」
李靳嶼沒反應過來,茫然瞧過去,對上意有所指的眼神,視線也跟著不自主地下移,緩緩地落到自己,突然反應過來,莫名被嗆到,猝不及防地劇烈咳嗽了聲,然後忍不住難得笑著罵了個單音節。
「。」
葉濛笑趴,眼神里像暈染了此刻窗外的胭脂雲,清麗又有著隨風的肆意和漫不經心。
客廳,平安終於不了,安靜地趴著。
「李靳嶼在家啊?」表嬸聽見那聲咳嗽,往李靳嶼那間閉的臥室門瞥了眼,對老太太說,「怎麼都不出來見見嬸呢?」
「人家在裡頭陪老婆,」老太太坐在椅上蓋著小毯,翻了個白眼,「誰要陪你這個老婆子。」
表嬸面異,驚詫道:「喲,李靳嶼結婚了?」
「嗯,」老太太不聲,「還沒來得及通知,等他倆辦酒席再通知你們。」
表嬸忍不住好奇打聽:「哪家的?」
「到時候不就知道了,」鈄花不太耐煩,「你今天到底來幹嘛?」
表嬸心道,瞧老太太這態度,估這孫媳婦兒也不怎麼拿得出手。於是清了清嗓子,端正了一下坐姿,小聲地刺探了一句:「聽說,李靳嶼他親媽在北京有個大的古董公司?」
老太太冷眼瞧:「關你什麼事。」
表嬸訕訕一笑,「是楊高義,高義覺得在鎮上沒什麼出息,想去北京發展發展,能不能讓李靳嶼親媽幫幫忙啊,大家都是親戚,你看楊天偉在北京現在混得不錯,聽高義說,楊天偉昨天買了一雙球鞋兩千塊呢。」
老太太是老,但還不糊塗,聽話里的意思也明白了。
兒子這是瞧上楊天偉在北京過上好日子,目中塗朱眼紅上了,也想找途徑去北京發展?
「你從小就把楊高義慣壞了,他可沒楊天偉能吃苦。」老太太譏諷道。
表嬸立馬說:「高義能吃苦的,這孩子生來我們家哪有過什麼福呀,你看別人家地底下隨便挖個什麼寶貝出來,一倒手幾套洋房就到手了,咱們家這塊地守了這麼些年,可啥寶貝都沒出過。」
寧綏也有千年歷史,鎮上倒古董的數不勝數,早年這發家致富的也不計其數。楊家兄弟死守這塊地不願離開也是有原因的,因為總有農民三不五時能從地里挖些寶貝出來,再找外地文販子一倒手,賺得滿盆缽。那時候是僧多粥,後來政府專門劃了幾千畝地作為文化址保護,在新文法修訂之後,嚴厲止文倒賣,再有出土寶貝全都強制要求上地方文局,私下倒賣一律重判。
重刑之下,收斂了許多,文販子不再猖獗,但都轉為地下。時至今日,鎮上也還有不販子蹲點。有些農民自己地底下挖出來的寶貝還是不願意上,找文販子給賣了。
別人家田地就跟觀音點了聖水似的,寸土寸金的,撲撲地往外冒人民幣。他們楊家地震也震不出來幾兩寶貝。表嬸一家算是心灰意冷。於是瞧著前兩天楊天偉發的朋友圈,心生妒意,便想來找找李靳嶼這個便宜表侄尋個路子。
兩人屋裡還是剛才的氛圍。葉濛沒了睡意,一隻手墊著百無聊賴地趴在桌上,玩老公修長分明的手指,時不時親兩口他的指尖,看起來是真稀罕。李靳嶼任鬧,偶爾記到興頭上,會去擰耳朵,讓別鬧,安靜一會兒。
葉濛無聊得,下搭在桌上,終於忍不住問:「寶貝,你還要看多久?」
「無聊了?」李靳嶼問。
「有點。」
李靳嶼把書一丟,把拉過來,摁在自己敞著的間,自己則懶洋洋地仰在椅子上看:「先陪你玩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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