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十點。
機場,夏允風堅持見到母子倆通過安檢後才離開。
雨桐行李很,小千也隻背著個書包。
小千對夏允風揮手告別,一進候機室,便忍不住四下張,發問道:“媽媽,我們要去哪裏旅行?爸爸沒有來嗎?”
雨桐他的頭發,沒出聲。
小千扯住的袖:“媽媽,你為什麽不說話?爸爸什麽時候來?”
“我們先走,爸爸忙完工作,就會飛來跟我們會合。”
“真的?”他怎麽覺得媽媽今晚特別奇怪呢!
“嗯……”
“剛才有跟幹爹說拜拜,可沒有跟爸爸說。我今天還沒有見到爸爸呢!” 小千撇,拉的袖口,“媽媽,我想打個電話給爸爸,好不好?”
雨桐心口一凜。不可否認,宋子遷對於孩子而言,是個百分百的好父親。隻是,孩子不可能跟他!“你爸爸很忙,現在可能還在公司開會,你確定要打擾他?”
“哦……我知道了。”小千失地垂下頭。
母子倆安靜地坐了一會,小千突然想起了什麽,臉上盡是興激:“媽媽,我有東西給你看!”他手忙腳地拉開書包,翻出一本藍本子,舉到麵前,“媽媽,日記本!是你丟失的那本,我終於找到你的日記本了!
雨桐眼眸亮了亮,半信半疑地皺眉。
小千迅速打開第一頁,指著空白下方的名字,“媽媽,你看!這裏寫著‘陸’字,跟你的日記本一樣,下麵還有2013年,就是媽媽以前的那本,對不對?”
雨桐原本冷然的心跳頃刻間熱烈起來。
是的!悉的姓氏書寫方式,屬於自己的字。五年前的日記,雖然忘記了容,但真真切切是丟失的那本。可它明明在國弄丟的,怎會在淩江出現?
“我在幹爹住的房間發現的。他放在枕頭下麵,不小心被我看到啦!一定是幹爹幫媽媽找到,還沒來得及還給媽媽。”小千說完,拍著小手驚呼,“哎呀,糟糕!我把日記本裝進書包,忘記告訴幹爹了。”
時間倒回四個小時前——
酒店裏。夏允風陪小千聊天、玩遊戲。小千笑笑鬧鬧,玩得滿頭大汗,最後躺在幹爹的大床上直氣。詹姆斯來找,夏允風代了幾句,轉離開房間。
小千自己待著無聊,在床上滾來滾去。“哎呀!”一個翻不穩,他差點滾到床底下,趕快手快腳地抓住被子。某樣藍東西在雪白的枕頭下出一半,格外醒目。他好奇地出來一看,眼睛瞪得又圓又亮。
是日記本!迫不及待翻開第一頁,果然看到一個最悉的“陸”字,真的是媽媽的日記本呢!他抱著本子在床上又翻了幾個跟頭,忽然想到了,於是爬到沙發椅上,將日記本裝進了書包。
他要給媽媽一個驚喜。
……
雨桐著日記本,滿是疑。允風回來這麽久,從沒提起此事,他果然有很多事瞞著自己。
“媽媽,你說過,這個日記本比你的生命還重要。裏麵到底寫了什麽呀?”小千湊過好奇的小腦袋,可惜他認識的漢字不多。
“媽媽……也很想知道。”
“那就趕看嘛!說不定媽媽看完它,就能想起過去的事呢!”過去?雨桐看著孩子天真無邪的臉蛋,心髒苦地。沒告訴孩子,詹姆斯醫生已經幫助恢複記憶。隻是那些過去太殘酷,寧可永遠不要知道。
這本日記裏,會不會正好記下了那些?
雨桐難以形容這一刻的心,期待、害怕。期待知道自己曾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是什麽?卻也害怕日記的容比現實更殘酷、更悲哀。
閉了閉眼,終於忍不住翻開第一頁——
國,距離那座生我養我的淩江市萬裏之遙,我終於來到了這裏。踏上這片陌生的土地已有半月,我以為能夠忘記過去,能夠忘記那個宋子遷的男人,可是每天每夜縈繞在心頭的,依然隻有思念和傷痛。
,沒有因為距離而消失,反而因為可能再也無法相見而更濃烈……如此渾渾噩噩的日子,若不是每天到腹中孩子的跳,我以為自己的生命已經靜止。
子遷,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七年前,你邁淩大校園第一次站在我麵前,微笑著說:陸雨桐,將來不管你遇到什麽困難,我都會幫你度過。那一刻,我清楚聽見自己心的聲音。
我是如此深著你,以至於漫長的數年裏,為你死心塌地,為你不顧,哪怕付出生命都毫不猶豫。可是,我太渺小而卑微,在你麵前所能表現出來的除了冷淡,竟毫不敢讓你發現。
子遷,我從未奢過你會上我,也不奢上天憐憫,會賜予我一段有回應的。可是子遷啊,我們曾經刻骨銘心地相過,是真的吧?你親口說你我,想娶我永遠在一起,也是真的吧?天知道,我無數次懷疑那些隻是一場夢。
因為,命中注定我們不會有圓滿的結局。
你恨我,恨我的母親,恨那個連我自己都憎惡的父親……而我,每次想到你的那些恨時,除了愧疚,隻有心痛和無奈。對不起,子遷,真的對不起。那日親耳聽你說出不想再見到我,不可能原諒夏家的所有人,我的心徹底碎裂,沒有勇氣再站在你麵前,畢竟這一生,我無法改變裏姓夏的事實……
我跟著允風來到了國。也許,連老天都為我悲哀,它選擇讓我患上年輕人罕見的阿爾默茨病,再過不久,我將逐漸忘卻那些慘痛的往事。
可是子遷啊,我不想忘記,也好怕忘記。與你一起的七年歲月,日日夜夜,點點滴滴,你的樣子、你的聲音、你說話的語氣、你呼吸的氣息、你給的暖,甚至你給的痛……我真的好怕某一天全都消失在記憶裏。
我要把它們寫下來!
我們相識、相到相離的每件事,每一次心跳與悸,每一次歡笑與淚水,全都寄予這紙筆。未來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當我真的不幸全然忘卻,在我即將要死去,再翻開這日記時,我相信,自己依然會為你而心。
因為,跟你在一起的記憶,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至死,我仍想記住,我的生命曾因你而幸福過。我們的孩子也會知道,他的媽媽曾經有一個至死不忘的爸爸,他的爸爸其實也深過他的媽媽。
……
雨桐一行行看下來,渾發,眼裏蓄滿了熱氣。這是自己親手寫的,不會錯認。字字句句,全能到當年寫下它們的心。
宋子遷,宋子遷……自己究竟他到了怎樣的地步?
“媽媽,你怎麽哭了?”小千勾住的脖子,不安地問。
雨桐眼眸一轉,忍住眼淚,輕輕將孩子拉進臂彎,“沒有,媽媽看到日記……太激了。你先別說話,讓媽媽安靜地看完它,好嗎?”
小千乖巧地點點頭,擔心地著媽媽。但雨桐僵著沒,時間悄然流逝,小千逐漸抵不過強烈的睡意,閉眼前含糊了一句:“媽媽,我好想爸爸哦!”
雨桐一隻手拿著日記本,一隻手孩子的小腦袋,心起伏,疼痛蔓延。
另一方。
宋子遷找不到雨桐,心急如焚。姚立言、溫欣得到消息,紛紛幫忙。雨桐帶著小千突然失蹤,大家才回想起近日的言行舉止,都覺得不對勁。
青桐此刻正在教堂。夜中,他坐在金葉子旁,說話的口吻很低沉。
“媽,我想不明白,姐姐為什麽要陷害宋大哥?變了,變得越來越陌生,不再是之前那個外表冷漠心的姐姐了。”
金葉子抓住兒子的手,疑道:“你有沒有問過,雨桐為什麽那樣做?”
“問了,可姐姐子,不肯說。”青桐來這裏,是因為發現姐姐篡改賬目之事,不知如何理,“如果我告訴宋大哥,他一定會很痛苦。媽,你幫我想一個解決的好辦法吧!”
正說著,手機震,他一看,很意外是姚若蘭打來的。跟若蘭同住姚家屋簷下,兩人見了麵卻不搭理對方,突然找來有事嗎?
電話接通,姚若蘭放鞭炮似的丟出震撼的話語:“你姐姐帶著小千失蹤不見了!宋大哥他們急得要命,你躲哪裏逍遙自在去了?”
“姐姐不見了?怎麽會?”
“還有,懷孕了!你知道嗎?”
青桐不敢置信地愣了幾秒鍾,抬往外麵跑,“媽,姐姐出事了!我去找!”
院子裏,樹影在路燈下斑駁,照在金葉子半是疤痕的臉上。約聽清了若蘭帶來的消息,擔心得低喃:“雨桐這個苦命又倔強的孩子……究竟是怎麽了?”
機場,十二點。
廣播一遍又一遍催促,念著陸雨桐和陸千城的名字。登機口前的座位上,空一片,隻剩母子兩人。
雨桐一個姿勢維持了許久,子冰冷,快要僵,唯有滴滴熱淚,隨著睫一閃悄然滾落。
小千趴在的上,睡得香甜,小偶爾蠕幾下,含糊地吐出“爸爸……”
檢票的工作人員走過來,“請問是陸雨桐士嗎?本次前往瑞士的航班隻有十分鍾就要起飛了,請您抓時間馬上登機。”
雨桐眼珠子了,突然有了強烈的反應。一隻手捂住小腹,一隻手出抓住對方的角,“拜托你送我到醫務室……我覺很不舒服……快點!”額頭大片的冷汗,與淚水一同滾落蒼白的臉頰。
那模樣把工作人員嚇了一跳,立刻呼醫務組。雨桐痛苦息,抖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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