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韓擎坐在刑部司房之中,臉鐵青地看著面前哄哄的一群人。
此前他跟皇帝私下提及過擔心落雪居的人生意做得太過,傷民心,風氣。皇帝便放了一些職權給他,此次也不過是打算敲山震虎,隨機抓一個倒黴員出來殺儆猴而已。
刑部配合錦衛的人在落雪居和晴山莊都安了一些眼線,沒想到這第一個抓的,居然是個姓方的。
而這姓方的不是別人,正是某位剛剛登科及第的方家大公子的親爹,當朝禮部右副使,又兼翰林學士的方雪霖方大人。
方大人已經年過六十,此刻巍巍地被人按在地上,上衫略顯凌,臉十分慘白。
此刻距離他進落雪居嚐鮮自己從那裡訂的新“雛兒”,不過過了兩個時辰而已。
而他到底被落雪居里安的錦衛探踹了房門抓現行的原因,是因為那裡面的小姑娘,得實在太慘了。
因為茲事大,方大人職實在不低,直接將沈囂也驚過來,一進門便看見韓擎坐在那裡虎著臉,雖是不說話,確實起到了一定的威懾作用。方大人先前還大他們強拿朝廷命,韓擎一進來,他頓時噤聲。
沈囂也有些不爽,因著皇帝要求,他才配合韓擎派進去幾個人做暗線,此前早已叮囑好不可抓,聽韓擎口風行事。若是直接上去就把朝廷二品大員抓了,那尷尬得是所有人。
也不知道這些下屬是怎麼聽的口風,的確是沒抓二品,直接抓了個三品帶爵位的出來。
沈囂看了一眼方大人,略過他直接走到韓擎邊,咬著牙問:“你在搞什麼?”
韓擎比他還不爽:“我倒想問你,你的手下怎麼把方雁遲他爹抓了?”
他這話一出,兩人對視一眼,似乎又微微明白了一點,兩個人共同看向那個帶頭抓人的錦衛,此人臉上帶著一點得意的笑容邀功般看向自己的長,結果被自家長一眼神瞪得頓時把笑容憋了回去。
韓擎看明白了,想必是沈囂下屬以為沈囂想討自己高興,抓人時候順帶手抓了一個跟韓擎有點舊仇的。
一來方家雖然有爵位,但勢力單薄,了也不會出大事。二來韓擎跟方家不合,但凡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猜出來,如此借沈囂之手除了方家,既合合理避了韓擎以權謀私的嫌疑,又讓沈囂幫了韓擎一個大忙。
韓擎忍不住勾冷笑一聲,開口道:“你這下屬辦事想得倒是周全。”
沈囂無奈搖了搖頭,看著方大人道:“事已至此,人從落雪居拉出來時已經鬧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了。再者,方才我去看了那姑娘,這方雪霖的確可惡。”
那小瘦馬不過十三四歲,上道道痕目驚心,下也是鮮淋漓,如今正重傷昏迷,尚不知還能不能醒過來。
有些老男人自己不能人道,心思也越發變態,慣折磨小來滿足自己的自尊心和掌控。
落雪居做的最貴的,就是這些人的生意。大夏律中沒有說不允許嫖,但有嚴格規定子需為年過十四,已經來過葵水的年子,且需要將名字冊錄在案。
且在大夏律中,強賣婦孺,毆打傷害婦孺,都是重罪。
落雪居慣這種法律的邊,這幾年越發猖狂,以至於市井之中已經有了不落雪居里夜晚總有子哀嚎聲的傳聞,倘若再不辦,民心定被這些人所傷。
方大人在不遠看著這兩個年輕的武低聲對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自己也緩緩琢磨出了個所以然。落雪居一年裡那麼多有權有勢之人進去玩,為何偏抓他?眼下一看當場瞭然,沈囂就是有意討好韓擎!
韓擎這小子當時在白荷回門那天便看他家長子不爽,當晚方雁遲去喝酒便一去不回,半夜裡被酒樓的人抬回來,已經是重傷高燒,養了兩個多月,險些耽誤了科舉。當時方雁遲死活沒說是何人所為,被他著到底說出了韓擎兩個字。
韓擎……方雁遲為什麼偏偏要惹到這個人頭上?
方雪霖背後冷汗陣陣,韓擎如今便是想拿他殺儆猴!這事若是傳出去,他半生的清名全毀了不算,連方雁遲的職沒準也要給奪下去!不如趁著今晚,趁著今晚事還沒清楚……
方雪霖猛然掙扎而起,對著一旁的牆就要撞過去!
電火石間,眾人立刻上前阻攔,活活將他在頭撞到牆面之前給攔了回來,方雪霖拼命掙扎:“平白此大辱,讓老夫如何存活於世,我今日便要撞死以證清白……啊!”
臉被人猛地踹了一腳,一時間天旋地轉,眾人紛紛散開。方雪霖眼冒金星,尚未清醒過來,臉已經被一雙手掰正了抬起來。
他勉強睜開眼,看著那個年輕的煞神一般的小侯爺蹲下看著他,低聲道:“方大人,你最好不要有什麼一死了之的念頭。”
說罷,他鐵鉗一般的手微微用力,他下骨頓時一陣劇痛,整個下被他掰得臼,再收不回去。
韓擎淡淡道:“我這是為大人好,免得大人想不開咬舌自盡。來人將大人綁好,好好送進耳房關著。本侯先去審審其他人,沒準那十三歲的小姑娘是自己把自己剝了打了一痕,又誣陷大人,清白也說不定。”
他這話說得聲音不大不小,在場的人卻都聽了個清楚。
韓擎站起來,開口問沈囂:“那姑娘你給何人了?”
“我的下屬,唐孽,”沈囂頓了頓:“是個人。”
韓擎看著遠的人群:“錦衛裡還有人?”
沈囂抿,眼神有些複雜:“比較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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