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琴心裏笑，目一掃，落在蘇晉興提來的那堆水果上：“弟妹呀，你們也買了車厘子嗎？怎麽看著比大嫂買的小多了？”

    宜敏笑容一頓，語氣溫和：“我們家哪能跟大嫂家比？”

    周琴撲哧一聲：“別說，還真是！大哥大嫂家，那自然是誰也比不過的。”

    蘇雨眠勾，狀若無意：“二伯母，你買的什麽水果呀？”

    周琴笑容一僵。

    蘇雨眠好像沒有察覺，正好袋子就在腳邊，隨手拉了一下：“我看看……有蘋果，梨，橘子……”

    沒有一樣是這個季節的貴價水果。

    “還是二伯母會選，都是大家經常能吃到的。”

    周琴聽著刺耳，可又挑不出蘇雨眠話裏的錯：“是是是，想著買點大家都吃的……”

    說起來周琴出不錯，父母都是電力局的正式工，還當了個小兒，又是家中獨，日子那是相當滋潤，從小就不缺錢花。

    可卻算得很，對人並不大方。

    尤其對待家裏人。

    蘇雨眠：“二伯母真是考慮周到。”

    周琴：“……”

    “咳……”方蓉輕咳一聲，“別顧著說話，吃水果啊。”

    “好，謝謝大伯母。”蘇雨眠大大方方拿了一顆車厘子放進裏，“確實甜。”

    周琴卻吃得沒滋沒味。

    覺得很尷尬，轉頭看丈夫，希得到隻言片語的安。

    然而蘇晉賀一個眼神都沒給。

    “媽，你再吃兩顆，又脆又甜！”蘇倩倩示意作快點，不然一會兒沒了。

    周琴：“……”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們爺倆就是來折磨我的！”

    蘇倩倩：“？”有病？

    蘇晉賀：“？？”趁早治。

    很快到了十二點，保姆已經從廚房出來問了三四次什麽時候可以擺飯，方蓉：“再等會兒吧，晉齊還沒忙完。”

    老太太立馬點頭：“等人齊再擺。”

    又過了一個小時，方蓉開始朝樓上書房張：“爸媽，要不我們先吃？大過年的，也不能讓大家著肚子等啊，是不是？”

    “那不打，我反正不，老頭子你嗎？”

    “不。”

    “有誰了嗎？”老太太隨即看向眾人。

    頓時一片沉默。

    “行，那就再等等吧。”老太太一錘定音。

    突然，“等什麽？等我嗎？”

    一道聲從玄關傳來，掉外麵的羽絨服，出一黑西裝，頭發利落地盤起，固定在腦後。

    “小青？！”老太太從沙發站起來，看著老閨：“不是說要值班，來不了嗎？”

    蘇小青是某銀行網點的負責人，過年要值班，提前給老太太打了招呼，說不來的。

    “讓下麵的人幫忙看著呢，就離開一會兒，吃個飯的時間，問題不大。”一邊說，一邊換鞋。

    “大嫂，二嫂，二哥，三哥，三嫂……”開始挨個打招呼，下一秒，目落在蘇雨眠上，“眠眠回來了？”

    “小姑。”蘇雨眠人。

    “長大了，也漂亮了，隻是……”目掃過蘇雨眠的臉，接著落在手邊的包包上，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小青來，吃水果。”方蓉熱招呼。

    蘇小青笑笑，拿出一個小盒子遞過去：“新年禮，大嫂這一年為全家忙活，辛苦了。”

    方蓉有些驚訝，“給我的？”

    “當然。”

    “小青你太客氣了！”方蓉接過來，放到一邊，打算之後再拆。

    蘇小青卻主提道：“是一個足金手鐲，款式如果不喜歡，可以拿去金縷閣換。”

    周琴喲了一聲：“小青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足金手鐲……”

    蘇小青挑眉，有幾分得意，但上卻很謙虛：“哪裏，大嫂什麽好東西沒見過？我這點算什麽？”

    “都是嫂子，大嫂有，那我跟你三嫂呢？”周琴半開玩笑半當真，“你都是行長了，平時打道的都是大客戶，這點人世故不會不懂吧？”

    蘇小青可不慣著：“二嫂，意思是你也想要嗎？”

    周琴笑容不變：“金鐲子誰不想要啊？弟妹，你想要嗎？”

    話頭牽到宜敏上，周琴和蘇小青齊齊過來。

    宜敏：“……”

    “弟妹，你說話呀？”

    關鍵時候蘇晉興開了口：“不喜歡戴首飾，我送的都沒見戴過。”

    周琴撇，心說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居然不喜歡黃金首飾。

    “弟妹不喜歡，我喜歡呀！”周琴厚著臉皮，“小青，你不會厚此薄彼吧？”

    蘇小青：“行啊，那二嫂改天也做東，請大夥兒上你家吃個飯，還怕沒禮收？”

    周琴臉一黑。

    家又沒別墅，這麽大一群人，轉都轉不開。

    “如果覺得家裏小了，請大家在外麵餐廳吃一頓也行啊。”蘇小青好像知道在想什麽，不等周琴開口推，直接堵死後路。

    周琴：“……”

    開玩笑！這麽大一群人，不得擺個兩三桌？餐廳檔次低了還不行，拿不出手。

    這得花多錢？

    收個金鐲子，怕是多的都進去了。

    “哎呀，我開個玩笑嘛，小青還當真了。”

    蘇小青撇。

    “都快兩點了，還吃不吃飯啊？”周琴為了緩解尷尬，沒話找話。

    隻是這話說出來吧……

    顯然更不討喜。

    老太太臉一沉：“你早上沒吃飯？這樣？”

    周琴噎住。

    蘇雨眠將所有人的表看在眼裏，看了眼牆上的掛鍾，這個點了，還讓人等，要麽是真的忙，要麽是架子大……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二樓傳來——

    “怎麽還沒擺飯？”

    蘇晉齊從臺階走下來，一件POLO衫搭配淺休閑。

    雖然人到中年發福不，還著啤酒肚，但那張臉依然能看出年輕時候的帥氣和英俊。

    周琴聞言，撇了撇，心說：你不來，誰敢吃？

    方蓉見丈夫忙完，笑著迎上去，解釋道：“原本打算先吃的，但大家都說等你一起，想著大過年的，確實人齊了才有意思，所以就……”

    “等我做什麽？”蘇晉齊皺眉，“讓大夥兒著肚子？還有爸媽，年紀大了，經得起這麽？”

    “我……”方蓉有些無措，想解釋，但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晉齊，你怪阿蓉做什麽？是我們讓等的，一家人不整整齊齊，什麽過年？”老太太立馬幫兒媳說話。

    蘇小青也點頭：“這怎麽能怪大嫂？晚一點吃又不死人。”

    蘇晉齊臉這才好轉：“行，那別耽誤了，開飯吧。”

    飯桌上——

    周琴目一掃，定在蘇雨眠上：“雨眠吶，你男朋友沒跟你一起回來過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