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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寶嫣一聽陳家四公子是給提親來的，一時臉都白了幾分，著急道：「陳四公子上回救了姐姐，爹爹也有意將姐姐許配給他，他怎麼能……」

怎麼能向提親呢？

一旁的潘側妃道了一句「不爭氣的東西」，之後滿臉欣喜道：「那陳四公子是個有上進心的，而且斯文俊俏，若不是庶出，這晉城那些個名門貴都倒上去了。嫣兒，這位陳四公子是你的，而且……也只能是你的。」張氏是個目短淺的，心裡不服氣一個庶子也敢肖想王府嫡，自是給的嫣兒讓了道。陸寶嬋從小，什麼都不缺，什麼都是最好的，的嫣兒忍讓，可這回，絕對不能讓。

陳霽這個婿，要定了。

陸寶嫣只在上回陳霽送陸寶嬋回來的時候見過這位陳四公子，可當時心裡頭疚，加上擔心姐姐的安，自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姐姐的上。可就算再傻，也知道姐姐對這位陳四公子，是了心的。

陳四公子就算再好，也不能搶了姐姐的夫君。

陸寶嫣素來子弱，這回卻是一咬牙，神堅定朝著前廳走去。

潘側妃暗道不對，立馬對著邊的丫鬟道：「把二姑娘給我帶回來。」

丫鬟們領命，將陸寶嫣從半道上帶了過來。

陸寶嫣生得小，又是手無縛之力的弱子，被幾個丫鬟架著回去，自是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陸寶嫣雙眸含淚看著潘側妃，央求道：「娘，兒求求你了。這陳四公子，兒不能嫁。」若是嫁了陳四公子，那日後和姐姐之間，就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而，又有什麼臉再姐姐？陸寶嫣見潘側妃無無衷，繼續道，「娘，你讓兒嫁給誰都，可是不要是陳四公子，不？」

潘側妃道：「糊塗的東西。你把人家當姐姐，人家什麼時候過你一聲妹妹？這夫婿，本就是娘早就替你選好了的，沒道理陳霽救了，就要娶。嫣兒，這回娘不會再縱容你，你安心待嫁。」潘側妃說完，便看著幾個丫鬟，「把二姑娘關進房裡去，沒有我的吩咐，不準放出來！」

「是。」丫鬟們得令，便將掙扎的陸寶嫣帶回了院子，關起來。

潘側妃抬眼，看著扭著頭、一聲聲不斷喊著的兒，聽了就覺得鬧心。潘側妃心裡無奈嘆氣：傻孩子，娘什麼都能依你，唯獨這件事，不會再讓你胡鬧了。

辛嬤嬤過來，對著潘側妃道：「潘側妃，郡主過去了。」

潘側妃知道，以陸寶嬋的子，肯定會去找王爺的。笑了笑，想著自己那個傻兒——不想和姐姐搶，寧可隨便嫁人，可的好姐姐，卻一心要搶的夫君。

潘側妃道：「走，咱們也去看看好戲。」

辛嬤嬤笑笑，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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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廳。

榮王坐在紫檀木扶手椅，手邊擱著一天青汝窯茶盞，原是矜貴儒雅的，聽了陳二爺的話，一雙眸子登時了過去，咬牙切齒道：「你說什麼？」

陳二爺的年紀同榮王差不多，年輕那會兒，怕也是個樣貌周正的男子，不過這幾年因碌碌無為，一直守著個閑職在原地打轉，這般不思進取，日日大魚大、妻妾，整個人都有些發福了。這人一胖，瞧著個子也矮了些，何況陳二爺本就不高，今兒穿著一青杭綢素麵夾袍，人長這樣兒，穿什麼服都像個冬瓜。

陳二爺笑得諂。

前些日子他在榮王這兒了釘子不敢上門，可這幾日，他可是聽說榮世子被革職了。這榮王府，早年比他們陳家還要落魄冷清，這幾年，全是靠榮世子一個人撐起來的。可這皇家的隆寵，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收回來了，譬如現在。他冒著得罪皇上的危險，前來提親，算是給足了誠意，況且那二姑娘，不也是個庶出？和他這兒子也是匹配。

陳二爺道：「王爺，下也知道這是高攀了，來之前，可是想了好幾日，今兒才鼓起勇氣，替犬子求娶二姑娘。」

榮王看著陳二爺這副臉，不願再多看第二眼。

他聽了陳二爺的話，看向一旁靜靜站著的陳霽。陳霽一竹青長袍，清俊非凡，眉宇間磊磊落落，毫不像其父。沒長歪，倒是慶幸，可是……

「你是真心，想娶嫣兒的？」榮王朝著陳霽問道。

陳霽抬眸，向著榮王行禮，道：「是。」

榮王頓時就怒了，猛地將擱在一旁的茶盞打翻在地，霍然起道：「本王原以為你是聰明人，未料也是個蠢的。你以為，本王會將嫣兒嫁給你嗎？」他頓了頓，氣得怒不可遏，「……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榮王自知虧欠了嫡，在親事上，自是格外留心。他既要選一個好的，又要選個人品家世都出挑的。是以得知陸寶嬋心悅陳霽時，榮王起初是不願的。他的寶貝兒，再委屈，也不能嫁給一個庶子。就算日後這陳霽有出息，可那都是以後的事，而且這份，可是一輩子的。姑娘家的心思，他知道得不清楚，可若是有一日，他的嬋兒了委屈，亦或是後悔了，怨他沒給選個好夫君，那他這輩子都不會心安。可是——這麼喜歡陳霽，他這個當爹爹的，怎麼捨得不全？好在陳霽除卻家世，旁的他都很滿意，這才猶豫了許久，點了頭。

可是這陳霽，卻太讓他失了。

榮王發怒，陳二爺嚇得圓潤子抖了抖，倒是一旁高高瘦瘦的陳霽，面淡然，波瀾不驚。

榮王正要派人將這對父子攆出去，陸寶嬋卻走了進來。

榮王瞧著兒，曉得這事兒瞞不過，正想著怎麼去安，卻進來了。

榮王道：「嬋兒，你來做什麼？趕回去去。」這姑娘家，不宜拋頭面，何況今兒這種場合。

陸寶嬋著一襲茜紅月季花妝花褙子，梳隨雲髻，生得窈窕纖細，俏貌。自打上回之後，陸寶嬋便開始振作，也打扮了，跟著嫂嫂一道拾掇自己。本就是年輕漂亮的姑娘，經過修飾更是明艷人。

陸寶嬋一雙妙目看向陳霽，見他同刻意同自己錯開目，也不繼續看，只走到了榮王的邊，道：「兒聽說陳二爺是給妹妹提親的。爹爹，你攆人作甚？」

榮王道：「嬋兒，你放心，爹爹不會把嫣兒許給陳家的。」

按理說，這府中姐妹說親，哪有嫡姐出面說話的道理？可|榮王寶貝這個嫡，是晉城所有人都知道的。這會兒出來，又有誰敢說不合規矩？

陸寶嬋深吸一口氣，心裡疼得厲害，之後才道：「既然陳四公子這般喜歡妹妹，爹爹何不人之？」

榮王詫異：「嬋兒？」

陸寶嬋看向陳霽，見他這會兒倒是抬頭看了，只是一雙好看的眼眸中，滿含驚訝，彷彿沒有想到會這麼說。是呀，的確心悅於他，最害怕、最無助的時候，是他救了。不管怎麼說，都該激的。不喜歡陸寶嫣，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位庶妹的子，討男子喜歡。

上回陳霽救一命，如今全他的親事，以作報答，也就兩清了。

再說了，還沒掉價到死乞白賴上去，和庶妹搶夫君的地步。

陸寶嬋看著榮王，靜靜說道：「陳四公子對兒有恩，如今陳四公子同妹妹投意合，還爹爹能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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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姜令菀去尋了陸琮，簡單說了這事兒，便拉著陸琮一道去前院。可陸琮彷彿不著急。姜令菀卻是擔心壞了，惱道：「你走這麼慢，待會兒人可就走了。」按著榮王的子，是不可能答應這門親事的，可是寶嬋若是去胡鬧，那……

陸琮氣定神閑，的確是不著急。

他抬手了的臉，眉目清明道：「左右這陳四同寶嬋無緣，我們過去做什麼？」

姜令菀聽了，小臉一垮。其實也明白，無論這回陳霽是出於什麼願意來向陸寶嫣提親，寶嬋和陳霽定是不了事了。興許日後，榮王府和陳府，也不會再往來。可寶嬋是真心喜歡陳霽的呀。牽著陸琮的袖一松，雙手靜靜垂落。

很快前頭來了消息——榮王答應了陳家求親。

姜令菀聽丫鬟稟告，曉得先前榮王不答應，是寶嬋求了，才全了陳四和陸寶嫣。

全。

姜令菀聽了氣得發堵，陸琮卻握著倆小拳頭，道：「寶嬋也該長大了。」

姜令菀一陣心疼，道：「這都什麼事兒啊？日後陸寶嫣嫁給陳四，下回夫妻二人回娘家，你寶嬋心裡頭會怎麼想？」一個子單純、大大咧咧的姑娘，如今都被折磨什麼樣了？從小就沒了娘，在嫁人的事兒上，也異常坎坷。

陸琮見又氣又心疼，都忍不住哭了。他可是許久未見哭了。

陸琮從懷裡拿出汗巾替了金豆子，說道：「若是寶嬋放下了，就算日後陳四天天在面前晃悠，也是不打的。璨璨，現下寶嬋對陳四尚淺，這般快刀斬麻，最好不過了。」

想到陳四，陸琮眸中一冷。這回陳四自己將他妹妹推開，他也不用再替他謀劃。日後前程如何，同他都沒有半點關係。

姜令菀生氣，抬眸看著陸琮這張臉，嘟囔道：「……你倒是心寬。」這對一個姑娘家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啊。男人就是不懂。

陸琮道：「那若是先前，我出於無奈要娶別人，後來峰迴路轉，可以重新娶你了，你還嫁嗎？」

姜令菀瞪了他一眼：「你想得！」

還真當自己是香餑餑了。

陸琮淺淺笑著，說道：「那不就了。你這麼喜歡我，都不吃回頭草，寶嬋更加不會。」

聽了陸琮的話，姜令菀覺得在理。也是，若是這回寶嬋真的嫁給了陳四，以後不了各種麻煩。陳四再有能耐，不過是庶子，上頭有這麼一對爹娘，又拿什麼護著寶嬋？姜令菀點點頭，之後又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兒。俏臉一紅，看向陸琮，「……誰這麼喜歡你了，不要臉！」

剛開始，兒就沒有意識到對他的男之好不好。都到這時候了，還不忘給自己臉上金。

陸琮看著，笑笑不說話。心裡有沒有他，他看得最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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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菀原以為，這回陸寶嬋肯定會很傷心。事實上，不過在懷裡哭了一回，之後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甚至在府中見到陸寶嫣的時候，也和從前一樣，沒有因為陳四的事對遷怒陸寶嫣。

這大抵，就是陸琮說的「長大」。

陸寶嫣到底是個庶，先於嫡姐定親本就不妥，自然沒法再陸寶嬋前面出嫁。經過這一茬，榮王更是覺得——要亮眼替兒選夫婿。

至於陸琮，閑在府上，彷彿很這番愜意時。

起初姜令菀還替陸琮委屈，可日子一天天過去，越發覺得陸琮是自得其樂，兒不需要的安。

仨小傢伙百日宴在即，姜令菀每回瞧著三個糰子齊刷刷排直線躺在榻上，便油然而生一種滿足和自豪。因是三胎，三個小傢伙剛出生的時候，格外的小隻，如今一個個都是王府的小祖宗，自是被照顧的好好的，養得白白胖胖，憨然可。小傢伙們喜歡玩自己的小手，含在裡吃得津津有味，每回都要沾一手的口水。被陸琮抱著的時候，也會習慣的在他的前用小鼻子拱來拱去地尋找|頭。幾回下來皆是空歡喜，三個小傢伙還不喜歡陸琮抱了呢。

也就一向安靜的老二，被陸琮抱著的時候也是乖乖巧巧的。不過姜令菀覺得，那是老二懶得搭理陸琮。

夜有些深了，姜令菀瞧著三個小傢伙還不肯睡，卻也不鬧，只乖巧的躺著，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這黑葡萄似的眼睛，清澈的跟剛剛洗過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