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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腹中孩子沒了的消息，潘側妃覺得天都塌下來了。

睜開眼睛，看著榻邊的兒和外甥，一時雙目冰冷，撐著子坐了起來。陸寶嫣忙扶著潘側妃，道：「娘，您子還虛著，還不能起來。」

孩子都沒了，還管什麼子！

潘側妃看著面前的明雁，抬手就是一掌。下手狠，「啪」的一聲，結結實實打在了明雁的臉上，太用力，明雁的臉立馬腫了半邊。

「娘！你打表姐做什麼？」陸寶嫣急哭了。

潘側妃臉煞白，著聲兒道：「下賤的東西，連自己姨母的男人都搶！我當真是瞎了眼，養了一頭白眼狼！」

明雁死死咬著，隻字不語。

陸寶嫣的聲音帶著哭腔，急急道：「娘，你說什麼？你怎麼能這麼說雁表姐？」

潘側妃深吸了一口氣，中湧出一腥甜之，差點被氣得咳出來。前一起一伏，雙手抖著，斷斷沒有想到，接過來，助自己一臂之力的外甥，竟然會和搶男人！

先前這一個多月，榮王沒有踏進的沉香院一步，努力養好子，保住腹中的孩子，就算不能扶正，多一個孩子，地位總是穩一些。不計較榮王的冷落，今日腹中胎兒安穩，便去看看榮王，卻見的外甥，和榮王親的擁在一起。若非今日親眼目睹，怕是還像個傻子似得被蒙在鼓裡。

有沒有男之，就算瞎了眼，也看得出來。

先前為了護著孩子，一直沒有留心，可如今想來，倒是有跡可循。怪不得看不上榮世子，原來胃口竟然這般大，上趕著當榮世子的繼母！

潘側妃看著隻字不語的明雁，說道：「怎麼？不聲不響的，難道還想我一頭，讓我以後給你請安、你姐姐不？」

明雁袖中雙手攥，聽著這等話語，終是忍不住，眼中蓄淚道：「姨母，阿雁沒有……」

「你有沒有我，我看得很清楚！你敢說你沒有生過這念頭？」潘側妃沉著臉問道。

明雁一時語塞。是啊，的確生過這個念頭。可不也沒將當外甥看待嗎？若真的疼，怎麼會想著讓給榮世子當妾！不覺得對不起，如今難，純粹是因為榮王。

潘側妃看著，忍不住笑了笑。

當真是養的好外甥，讓來，是讓跟了陸琮，不是讓趁著自己懷孕、勾引榮王的！看著這千百的外甥，登時一肚子氣，忍不住揮手又想打人，只一抬手，卻被剛剛進來的男人用力的握住。

潘側妃抬頭去看。

榮王綳著臉，看了一眼明雁臉上的掌印，見臉連都腫了，便知這力道怕是不輕。他從未見過如此蠻不講理的潘側妃，可念著如今剛剛小產，緒失控，盡量不發怒，只厲聲道：「你這是做什麼？還不好好躺下。」

潘側妃看著榮王，雙目赤紅，委屈的落淚，翕道：「王爺也護著明雁嗎？王爺可要清楚，明雁是妾的親外甥，姨母和外甥共侍，若是被外人知曉了，會怎麼說王爺？」

榮王是個飽讀詩書的儒雅子，聽了潘側妃這番話，覺得這話當真是荒唐頂。

他道：「明雁不過是見本王這幾日未休息好，特意過來送安神茶方子。你為長輩，怎能如此想？」這明雁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若是因此壞了名聲，那他也愧疚。

潘側妃緒有些失控，一面流淚一面抓著榮王的袖，聽著這蹩腳的借口，頓覺好笑，道：「送安神茶方子？需要抱在一起嗎？」

榮王面一頓，之後才解釋道：「明雁只是不小心被絆了一下。本王就站在邊上，難道要眼睜睜看著摔倒、不扶一下嗎？」

榮王此舉，雖是坦的。可如今想起來，的確覺得有些不妥。明雁雖是小輩，可到底還是男有別。只是先前他一直未注意到這點。

明雁心下也是疚。

方才，的確是不小心摔倒的，可是榮王本來只是扶的，是下意識抱住了他，才……可是喜歡一個人，怎麼能控制得了，不和他親近？

潘側妃哪裡肯信？

畢竟人對於這種事向來直覺很準，加上明雁的確對榮王有心思，心下更是篤定。目下緒失控，待清醒過來，就會明白，就算榮王真的要納了的外甥，只是一個妾室，不好說些什麼。外甥和姨母共侍一人，這等事在皇家也不是沒有過，可落到自己上，卻膈應得慌。

榮王見潘側妃發瘋似的，瞧了一會兒自然也蹙了蹙眉，又見明雁獃獃站著，眼眶微紅，便道：「你出去吧。」

明雁雙眸含淚，看了一眼榮王，張了張想說些什麼，還是沒說話，轉，被一旁的方嬤嬤攙扶著走了出去。

明雁一出去，就看到了過來的姜令菀。

姜令菀見眼眶紅紅，倒是沒問些什麼，目下聽榮王在裡頭，彷彿同潘側妃在爭吵什麼，也不好意思進去。姜令菀仔細瞧了瞧明雁，才見低著頭，臉頰卻腫的老高。

心下一，曉得定是潘側妃手打的，才對著金桔道：「去請個大夫來。」

明雁趕忙抬眸，說道：「不用了。」

姜令菀見拒絕，曉得這會兒心裡難，也不勉強，只讓金桔去攏玉院去取玉膏，之後派人送明雁回歸雁居。裡頭潘側妃先是鬧了一會兒，之後便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了起來。姜令菀聽著心煩，也就不再多管，離開了沉香院。

走在路上，陶嬤嬤跟在姜令菀的後，問道：「王爺和明姑娘莫不是……」

姜令菀想了想，道：「不會的。」

榮王子優寡斷，可這種事還是拎得清的，絕對不會糊塗到潘側妃的外甥。而且明雁的子，不會使什麼下三濫的手段。許是二人舉止有些曖昧，榮王並未在意，可在外人看來，卻很難不想到別的地方去。特別是潘側妃，懷著孩子，被冷落了這麼久，如今覥著臉去給榮王送點心，卻瞧見這一幕，自是一下子就往那方面想。

陶嬤嬤道：「那這位明姑娘，潘側妃會如何理？」

明雁終究是潘側妃的外甥，潘側妃的長姐將自己閨的終幸福給的手上，讓替兒選婿，未料兒竟看上姨母的男人。潘側妃怕是不會念著親，可|榮王是個心善的，曉得此事因他而起，怕是會護明雁到底。若潘側妃真的傻乎乎的和榮王對著干，為難明雁，怕真的是將榮王往明雁的邊推。

可是——

有了潘側妃的先例在，若是榮王再納妾，甚至續弦，陸琮和寶嬋，怕是越發不會待見這位爹爹了。

但願榮王能妥善理此事，別真收了明雁。不然，日後這府上怕是不安生了。

姜令菀回了攏玉院，見金桔回來了，這才問道：「明姑娘如何了？」

金桔回話道：「一回去就哭得厲害，這會兒眼睛都哭紅了，倒是可憐。」

姜令菀聽了，心下也不舒坦，又命金桔給潘側妃送去一些補子的人蔘、燕窩。需要做的事，都做了。剩下的，得看榮王的想法。

剛到酉時，陸琮從書房回來。一進屋，便見妻子獃獃的坐在窗前的綉墩上，安安靜靜的。他瞧著，揮揮手，讓屋的丫鬟嬤嬤退了下去，這才過去，從後面抱住妻子的子，而後俯，在後頸上落下一個吻。

後勁有些的，姜令菀了脖子，角忍不住彎了彎。

沒有回頭，只順勢靠在陸琮的懷裡，開口喚道：「琮表哥。」

「嗯。」陸琮坐在的後，環著的腰肢，手裡把玩這雙纖細小手，蹭著的臉，問道，「在想什麼呢？」

姜令菀看著窗外的落日，晚霞漫天，染紅了半邊天空，霞映照下，院子里的花草都鍍上了一層金燦燦的芒。略微瞇起眼，道：「我在想……晚上吃什麼好呢。」

陸琮彎一笑，了的腦袋。

姜令菀將子窩進他的懷裡，半晌都沒有說話。

他不喜歡聽的事，就不說。這種事，還是讓榮王自個兒來理吧。畢竟是他牽扯出來的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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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王見潘側妃哭得睡著了，這才接過丫鬟手裡的巾子，浸到面盆中，將巾子擰到半干，親自給潘側妃了臉和手。不過潘側妃緒失常，如今睡夢之中，還一直蹙眉頭，落淚泣。

榮王嘆了一口氣，將巾子給了一旁的丫鬟。

做完這些，才替潘側妃掖好被褥，站了起來。

陸寶嫣雙目紅紅、泛著淚，看著榮王道：「爹爹。」

榮王知這個兒單純善良，今日怕是被嚇到了，便聲道：「嫣兒，你回去好好歇會兒吧，這段日子辛苦你了。」他雖然不來沉香院，可這兒的事，他還是知曉的。他知兒年紀雖小，卻孝順，每日都細心照顧潘側妃，而且想著法兒的逗娘親開心。

今日陸寶嫣的確被嚇到了。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這才往榮王的懷裡靠：「爹爹……」

榮王抬手了的腦袋，道：「乖，別哭了。」

陸寶嫣道：「今日娘失了孩子心裡難，爹爹別怪娘胡言語，好不好？」

不管是榮王這個爹爹，還是明雁這個表姐，陸寶嫣都毫無保留的信任。雖然今日潘側妃這般說了，可一直覺得，這一定是個誤會。這種荒唐的事，絕對不可能發生，一定是娘誤會了。

榮王道：「爹爹答應你，不會怪罪的。」

潘側妃有多在意這個孩子，他老早就知道了。如今失了孩子，也有他的原因在，生氣難，自然讓發泄發泄，他不會太計較。只可憐了明雁那孩子。

陸寶嫣這才放心，抬手了眼淚，乖乖的回自己的住。

走出沉香院，榮王忽然有些頭疼，沒讓小廝跟著，慢慢踱步，回了錦華居。

他心下煩躁，想著如何理明雁之事。

畢竟一個小姑娘，人生地不的，如今同潘側妃鬧僵了，在晉城也是待不下去了。他一面想著，一面回院，走到錦華居外頭的時候，便見一個穿著淺碧綉荷花褙子的小姑娘，低著頭，安安靜靜站在院外的大樹下。

彷彿是在等他。

臉上抹了藥膏，如今已經好多了，可瞧著還是有些紅腫。

明雁抬眸看著榮王，雙眸還有些漉漉的，靜靜看著榮王，這才啟喚了一聲：「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