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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菀瞅著祐哥兒上了馬車還不安分，遂趕將他探出去的小腦袋攬了回來，用力了幾下：「別看了。」

祐哥兒很是無辜，一雙大眼睛跟洗過的黑葡萄似的，水水亮亮的，沖著姜令菀眨了幾下：「六姐姐不是也和祐兒一樣喜歡長得好看的嗎？方才那大哥哥這麼好看這麼威風，六姐姐難道不想多看幾眼嗎？」聰慧的祐哥兒彷彿想到了什麼，睜大眼睛「哦」了一聲，這才一把抱住姜令菀的胳膊，恍然大悟道，「六姐姐是害了對不對，我娘親說姑娘家最容易害了。」

姜令菀心裡不痛快，捧著祐哥兒圓潤潤的小臉了幾下，道：「你六姐姐我哪裡是這麼淺的人？」

雖然，他的確長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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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聽了今日發生的事兒，頓覺兇險萬分，忙一把將祐哥兒摟進懷裡，顯然是被嚇得不輕。姜令菀站在跟前，瞅著姚氏擔憂的神，心下有些疚，忙道：「二嬸嬸，都怪我沒有看好祐哥兒。」

姚氏一向待人寬厚，何況知道這姜令菀素來對自家兒子極好，而且兒子也時常纏著，雖是堂姐弟，可旁人瞧著，那是同親姐弟沒有什麼倆樣的。抬頭著面前小姑娘這張招人喜歡的臉，這般的乖巧懂事，哪裡能說出什麼責備的話來？何況這兒子沒事兒就好。

姚氏道：「祐哥兒向來調皮，連我都管不住，何況你一個小姑娘？」

姜令菀知道這二嬸嬸子好，卻還是有些心虛，垂了垂眼道：「二嬸嬸你可真好。」

姚氏笑笑：「好了，想來你也是了驚嚇，這事兒別往心裡去，嗯？」

姜令菀點點頭，道：「嗯，我知道了。」見姚氏同祐哥兒母子二人，也不再打擾。姜令菀剛出門檻，卻聽得後的祐哥兒聲音脆脆道：「娘，今日那個大哥哥好威風，祐兒好喜歡他。」

姚氏：「是麼？下回若是見著了，咱們一定好好謝他。」

姜令菀撇撇，繼續往外頭走。

有什麼好的……連自己媳婦兒都認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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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亦是聽說了今日祐哥兒之事，特意來了玉枝院找兒。

一進屋子，便瞧著兒正安安靜靜坐在綉架旁綉八仙賀壽圖，這架勢，倒是難得靜得下心來。

瞅著，覺得自個兒這兒是哪哪兒都好，就是子太活潑了些，凡事都耐不住子。

走了過去，瞧著兒這圖繡得差不多了，這才問道：「聽祐哥兒說，今日救他的是個長相出眾、武藝不凡的大哥哥？」

姜令菀失笑，自是曉得娘親這話裡有話，遂放下手頭的活兒，歪著腦袋瞧著自家娘親，說道：「娘直接問不就了嗎？」

周氏道：「，那娘就不繞彎子了。娘知道那人是你琮表哥。」說著，周氏臉上浮現笑意，「……今兒馮將軍回晉城，這風頭都被你琮表哥給搶了，滿大街的姑娘都瞅著你琮表哥看，也不曉得目下生得是何等俊俏。如今你琮表哥立下不小的軍功，就連這皇上，不賞賜也是說不過去的……我瞅著，興許會賜一門親事也說不準，畢竟你琮表哥年紀倒是不小了。」

姜令菀曉得，這輩子的陸琮同上輩子無異，應當是不會被賜婚的。可有些事畢竟改變了，這麼說著，心裡頭彷彿有也些不安。

姜令菀垂眼，淡淡敷衍道：「琮表哥的確比一般的男子優秀許多，瞧著也有男子氣概。年紀不小了，親自是早晚的事兒。」

周氏點點頭，心道陸琮那孩子的確好。

姜令菀暗下思忖，之後小聲兒道：「今日琮表哥救了祐哥兒，咱們是不是要謝謝他。」

周氏道：「是這個理。也是多年未見了，改明兒咱們請他來府上坐坐。我也惦記他的，打小就是個乖巧穩重的孩子。」

姜令菀聽著自家娘親不要錢的誇讚，心下也跟著與有榮焉，上卻道：「娘這麼會夸人，怎麼就不誇誇兒呢？」

周氏了兒的臉頰，道：「你還需要娘誇，再誇這尾都翹天上去了。」如何不了解自己這兒，儘是挑好聽的話聽。見兒難得有靜下心來好好做綉活兒，只道，「你瞧瞧，你若能安安心心做綉活兒，這副八仙祝壽圖不照樣繡得好好得嗎？你呀，就是坐不住，這小腦袋瓜子哪一點生得比你良辰表姐差？」

蘇良辰。

姜令菀曉得這幾年蘇良辰裝乖扮巧，一心一意討好老祖宗，那架勢，彷彿是要取代的位置似的。老祖宗面上待疼有加，可人兒過了大半輩子，又不是個傻的，這眼睛生得亮著呢，那點伎倆，也就騙騙小孩子罷了。對老祖宗做的事兒雖不及蘇良辰那般過，可就是這些細微的小事兒，才是最討老祖宗歡心的。是重活一世之人，曉得老祖宗將當眼珠子疼，那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被人取代的。

就像爹娘時常拿謝致清同哥哥比較，說這謝致清哪哪兒都好，可心裡疼得還是哥哥，畢竟這才是自個兒的親生兒子，旁人再好，不過只是外人。

姜令菀道：「娘，你放心，兒才不會被人比下去。」

又不是為別人活的，整日琢磨著如何在外人面前表現自己那算是個什麼事兒？低頭瞧著自己繡的八仙祝壽圖，彎道：「老祖宗待兒好，兒都記在心裡的。」

瞧兒這般懂事，周氏倒覺得自己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道：「，那娘就不妨礙你了。你好好綉，綉一會兒便休息休息，省得到時候傷了眼睛。」

姜令菀點點頭，道：「知道了。」

見自家娘親走了，這才從針簍底下將前幾日才剛綉好的荷包拿了出來。

這荷包的料子自是極好，都是一針一線認認真真繡的，可是花了不的心思。上輩子同周琳瑯置氣，將這荷包送給了周季衡，讓周季衡空歡喜一場，令歉疚不已。後來陸琮不知如何知曉的，同周季衡比試，是從他手裡將這荷包給贏了過來。並不知，只是那晚瞧著陸琮將荷包在面前晃了晃，問忍不認得，自是打死都不承認，只是最後還是被陸琮欺負得極慘。這事兒雖是同陸琮親前發生的，可到底也算得上是行為不檢點了……

如今想想，當真是蠢蛋。

姜令菀想著今日陸琮在馬背上的英姿，頓時有些失神。這長得好看的確有長得好看的好，譬如這個看人看臉的，前幾年暗暗下決心待陸琮回來的時候，一定不理他，可這會兒倒是有些小小的搖了，心裡頭念著若是他接下來表現夠好，那就將這荷包送給他，讓他也歡喜一回。可若是還表現不好的話，那寧願送給崢表姐。

過了兩日，這榮王府便有靜了。

榮王領著自家有出息的兒子來衛國公府了。

這倒不是什麼稀罕事兒，這些年來榮王府同衛國公府不錯，平日里最不缺往來。

姜令菀面上淡淡，彷彿也未放在心上，只是是一上午便補了三回妝罷了。

枇杷瞧著，倒是覺得奇了怪了。這六姑娘屋裡待著好好的，也沒吃什麼東西，又不流汗，臉上的，毫沒有不妥之啊。而且六姑娘年紀還小，面上不過略施薄，冬日乾燥，便抹些口脂，瞧著神些，旁的倒是沒什麼了，又不是出門，沒必要如此重視吧。只是這主子行事，他們下人也不敢說什麼。

姜令菀正坐在屋子裡看書，過了一會兒前頭來人了，讓去前廳見見榮王。

榮王是的表姨父，按理自然是要去見的。

姜令菀眼皮子都未抬一下，淡淡道：「，我知道了。」之後才慢悠悠將手裡的書擱在一旁。金桔見狀，趕從一旁的架上將斗篷拿了下來，替自家姑娘繫上，道，「今兒外頭下著雪，姑娘走小心一些。」

姜令菀點點頭，剛抬腳出去，卻頓了頓，又折回去，坐在妝奩前瞧瞧自個兒的臉。瞧著萬無一失了，才領著倆丫鬟一道去前廳。

而此刻在前廳，穿著一襲殷紅底五幅棒壽團花玉綢袍子的榮王正執著茶盞同姜柏堯相談甚歡。姜柏堯著榮王旁站著的陸琮，眼睛都亮了，不由得嘆道：「琮兒這個頭，比咱倆都要高了。」

榮王笑笑，瞧了一眼令他引以為傲的兒子，心裡歡喜著呢。這榮王瞧著雖是穩重的男子，可說到底不過是一個父親，目下這兒子回來了，自是獻寶似的想帶出去溜一圈。可陸琮時就是個有主見的，何況目下快十八了，拿能忍榮王這般稚的行徑？可今兒榮王說要來衛國公府，倒是點頭答應了。

榮王道：「的確，比我都要高出一些。你別看琮兒瞧著斯斯文文的，這力氣可是比我都要大，先前我還有些後悔，這麼小的孩子哪能讓他跟著他舅舅去軍營，可如今瞧著他舅舅，我倒是有些激。」

姜柏堯也是當爹爹的人，自然理解榮王的這番話，想要孩子有出息，有時候這心也得一些。

正說著，榮王便道：「對了，璨璨呢？今兒怎麼不見璨璨？上回璨璨去看寶嬋，我恰好不在府上。」

姜柏堯道：「我讓人去了。」

說起孩子，姜柏堯也是有說不完的話，「……裕兒是個管不住的，今兒又不知跑到哪裡去了，這璨璨這幾年倒是乖巧，被娘親管的太嚴，這前些日子才剛得了假，每日關在屋子裡搗鼓著，可是比我都還忙。」

榮王十分喜歡這孩子，時糰子般圓潤可，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是個甜招人喜歡的。榮王對於姜令菀的先生謝九也是有所耳聞的，嘆道：「這謝先生素來嚴苛，璨璨那子，能得住也是本事了。」

姜柏堯笑笑：「也是，璨璨倒是沒同我倒苦水。」

「爹爹在說兒什麼呢？」

外頭，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突然響起。

姜柏堯抬頭，瞧著進來的自家閨，面上頓時滿是父親的慈，沖著自家兒招招手，道：「來，還不見過來榮王。」

榮王著不急不緩走來的小姑娘，見梳著整齊的雙垂髻，穿著一胭脂紅點赤金線緞子小襖、銀白素緞冷藍鑲滾白綾棉，行走間出月白煙緞攢珠繡鞋鞋頭，端得一副淑氣度，可面上笑盈盈，是個明活潑的小姑娘。榮王見算是看著長大的，雖是表親，可待同嫡親的外甥還要好。

姜令菀抬眼，瞧了一眼宇不凡的榮王，至於榮王邊上的陸琮，倒是一眼都沒有瞧，只乖乖巧巧道：「璨璨見過姨父。」

榮王笑得歡，道：「好孩子。」

一旁一直不發話的周氏見兒發梢微微有些潤，曉得許是不小心落了雪，目下融化了。將手裡緻小巧的和田玉松鼠葡萄紋手爐塞到兒的手裡，著兒的頭髮，道：「瞧瞧，跟個小孩子似的，躁躁的，凍著了吧？」

姜令菀面上有些掛不住，蹙著眉扭道：「娘，在外頭給兒一點面子不？」

這小小年紀，還曉得面子，周氏失笑道：「你這榮王姨父又不是外人。對了，你還沒見過你琮表哥呢。」

周氏原先就對陸琮很有好，目下瞧著陸琮氣度不凡，生得一副好樣貌，自是覺得這孩子是天上有地上無，好著呢。

姜令菀不裝蒜了，抬眼細細打量站在一旁的陸琮，瞧他今兒穿著一寶藍雲紋團花湖綢長袍，一張臉龐是說不出的俊無雙，見他在看自己，便故意錯開目，客客氣氣喚了聲「琮表哥」。

陸琮微微頷首，眉目和道：「表妹長高了不。」

姜令菀心道這陸琮當真是個不會夸人的，最明顯的不是長高，分明是變瘦了、變了好不好？只是了解陸琮的子，也不過多同他計較，一時就沒了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