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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此刻眼睛被蒙著，可彷彿知道了這人是誰。

……他回來了。

其實是個沒心沒肺的人，陸琮離開的這一年多里，除卻剛開始有些想他，後來彷彿也沒什麼覺了。只是他偶爾來信的時候，的心會好些。可那些想念遠不如一開始來的濃烈。甚至懷疑，若是陸琮這次離開的不是一年半載，而是四五年，興許真的會把他給忘了。

可目下姜令菀卻覺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抬起小胖手，將眼睛上覆著的布條摘了下來，緩緩抬起臉著站在面前的這個年，還未緩過神，一旁的陸寶嬋便興的撲了上去：「哥哥！哥哥你終於回來了！」

陸寶嬋抱著陸琮的手臂，小模樣開心的不得了。

姜令菀一張小臉卻有些發愣，只靜靜著陸琮的臉，瞧著他穿著一寶藍的袍子，高高瘦瘦的，分明只是離開一年多而已，這眉眼的廓卻變得朗了些，俊朗的臉頰比之之前也曬黑了些，子大抵是沒怎麼變，還是個不說話。他只是看了一眼陸寶嬋，之後才朝著走來，手了的小腦袋，道：「璨璨長高了不。」

陸寶嬋抱著陸琮的手臂兒就不肯撒手，咧著道：「我也長高了呢。」

先前傳來的消息，哥哥分明說是再半個月才回來的，未料提早回來了，能不讓人到驚喜嗎？

陸寶嬋小喋喋不休的，同自家哥哥說著這一年多的事兒，之後又撅著小抱怨道：「爹爹也真是的，我就說該去錦州看看哥哥，萬一舅舅待哥哥不好怎麼辦？你瞧瞧，哥哥你都黑了瘦了，也不曉得這舅舅是怎麼照顧人的。」

陸寶嬋小小年紀，就是個會心疼人的，何況只有陸琮這麼一個哥哥，自然心。

這會兒榮王也一臉歡喜的走了過來，後跟著眉眼含笑的潘側妃。榮王走到陸琮的邊，瞧著兒子的個子長了一大截，這才欣的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對著陸寶嬋道：「嬋兒，你看你哥哥多想你，一回府就過來看你了。」

陸寶嬋臉上得意洋洋的，眼睛彎彎，歪著小腦袋道：「哥哥就嬋兒一個親妹妹，不想著我還能想誰啊。」

之後姜令菀見陸琮跟著榮王去了書房，這才與陸寶嬋道別。

陸寶嬋眼睛睜得大大的，不舍道：「璨璨你不是剛來麼？而且今兒哥哥終於回來了，你同哥哥說會兒話再走也不遲啊。」

姜令菀搖了搖小腦袋，解釋道：「我突然想起謝先生布置的功課還沒做，怕待會兒娘念叨。」

陸寶嬋失的「哦」了一聲，這才向周琳瑯，道：「那琳瑯你呢？」

周琳瑯盈盈一笑，心似乎不錯，說道：「許久不見琮表哥，我有些想他，多留一會兒再走。」向姜令菀，道，「既然璨璨有功課要做，那就讓先走吧。今日琮表哥回來，府上怕是熱鬧著呢，若是顧不上璨璨就不好了。」

顧不上我，難不就顧得上你了？姜令菀暗暗抱怨，之後朝著前院走去。

陶嬤嬤是最了解自家姑娘的，這六姑娘小小年紀，就有一番自己的心思，同一般那些個六歲娃完全不同。陶嬤嬤走著，稍稍俯，對著姜令菀道：「六姑娘不是很想榮世子嗎？要不咱們見了榮世子再走，好不好？」

姜令菀撅著，聲音稚道：「人家一家人團聚，我瞎湊什麼熱鬧啊？」既然陸琮懶得給寫信，那又何必自作多？目下年紀還小，就的上去，等日後長大了，陸琮哪裡會珍惜？

姜令菀越想越生氣。

小小的人兒，板著臉，蹙著眉，偏上模樣生得玉雪可，看得人直心疼。

陶嬤嬤曉得這是六姑娘的脾氣又犯了。六姑娘便是這副子，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可實際上卻極好哄，又是個念著人家好的。先前榮世子倒是有心，每隔兩個月便會來信兒。給一個五六歲的小娃寫信，那說明是當真擱兒心上了，甭管信里寫得是什麼，總歸是念著這位小表妹的。可今年都快過去大半年了，除卻正月里送過一封，之後倒是杳無音信的，也難怪六姑娘不開心了。

陶嬤嬤見走得急，遂跟了上去，道：「六姑娘走慢些，當心摔著了。」

再怎麼心裡有主意，終究還是個娃娃啊。

姜令菀卻是不聽，想著方才陸琮風輕雲淡的模樣，彷彿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似的，一句「長高了」就沒有旁的了，就是因為年紀還小，所以兒不用多解釋什麼。其實先前也想，陸琮對已經算好的了，他倆不過是表兄妹的關係，可若是一開始陸琮不給寫信，之後也不會心心念念，惱的是他寫了一段時間就不寫了。

這算幾個意思？

走到門口，衛國公府的馬車已經在候著了。

姜令菀任由陶嬤嬤將抱了上去，一上馬車便有些後悔了，可素來面子，哪能再下去找陸琮啊？

姜令菀安安靜靜坐在裡頭，小腦袋耷拉著。

聽見有人上來的聲兒，忙抬眼，一見是陸琮，就更驚訝了，愣愣張了張，包子臉一臉的傻樣兒：「陸琮？」

陸琮「嗯」了一聲，倒是一本正經坐到了的旁，說道：「我送你回去。」他低頭見這小包今兒安安靜靜的，彷彿不大願意見著自己，心下也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兒。

素來記仇，這一點他早就見識過了。

陶嬤嬤生怕這六姑娘惱脾氣說不要，趕道：「榮世子有心了，咱們六姑娘先前一直念叨這榮世子呢。」

姜令菀抬眼，烏溜溜的大眼睛深深了陶嬤嬤一眼，陶嬤嬤瞧著笑笑，輕咳一聲兒，趕噤聲。

一時馬車安安靜靜的。

陸琮本就是個安靜的子，往日倆人一道的時候，都是姜令菀笑說話。陸琮瞧著邊坐著的小包，見臉頰還是的，今兒穿著一漂亮的襦，頭上仍梳著整齊的花苞髻，戴著珍珠發箍，脖子上掛著一個赤金墜雙福鎖片的項圈兒，如今呼呼的雙手疊在膝前，指甲的，不說話的樣子當真有幾分小淑的派頭。

陸琮也不開口。

馬車行了一陣子，忽然一陣晃。

陸琮反應快，一把將邊的小娃攬進了懷裡。

陶嬤嬤也是嚇了一跳，待馬車停了下來，這才白著臉掀開簾子一瞧，道：「怎麼了？」

駕馬車的車夫趕下車檢查，說是這馬車子壞了。

姜令菀從陸琮的懷裡將小腦袋抬了起來，一雙大眼睛著他。陸琮見雙眼水汪汪的，聲音溫和道：「嚇著了？」

姜令菀搖搖頭，糰子似的趴在他的懷裡沒起來。

這馬車壞了，雖然不是什麼大問題，可修起來還是需要時間的。陸琮想了想，心下也有了一個主意，低下頭，手輕輕了小包的的臉頰，問道：「想不想騎馬？」

騎馬？

姜令菀一臉興，大眼睛骨碌碌轉了轉。

自然是想騎馬的，之前也同爹爹和娘親說過好幾回，可偏生年紀實在太小，等過幾年才能學騎馬。目下聽著陸琮這般說，姜令菀眼睛亮亮的，點點頭，聲音糯糯道：「想。」

陸琮這便將人抱下了馬車。

陶嬤嬤瞧著陸琮這架勢，一顆心立馬提了起來，著聲兒趕道：「榮世子，這可使不得啊，六姑娘年紀還小，若是出了什麼事兒……」

姜令菀乖乖趴在陸琮的肩上，對著陶嬤嬤王婆賣瓜般誇讚道：「陶嬤嬤你放心好了，琮表哥騎馬很厲害的。」

這個陶嬤嬤自然是曉得的，先前見過榮世子在馬場上的英姿。只是瞧著面前這小年，甭管如何如何厲害，這年紀擺在那兒，哪能放心讓他帶著這麼小的娃娃騎馬？萬一出了事兒摔了下來，自個兒被夫人責罰倒是沒關係，若是六姑娘有個好歹，那夫人和國公爺哪能安生？

原先陶嬤嬤還覺得這榮世子是個穩重的，這會兒心道：再穩重，畢竟只有十二歲啊。

姜令菀卻是很興，任由陸琮將抱上了馬，白的小手抓著馬鬃，就怕摔下去。

陸琮這次會提騎馬，自然是有原因的，一是因為他有自信，二是因為也想逗開心。只是上了馬背之後，發覺這小包的確年紀太小，子圓滾滾，小小的一隻。

他低頭叮囑道：「可要抱了。」

姜令菀倒是配合，「哦」了一聲，乖乖抱他的腰。

陸琮蹙了蹙眉，還是有些不放心。

之後想了想，才將袍子上系著的錦帶了出來，乾脆系在的腋下，之後再將錦帶綁在自個兒的腰上。

姜令菀瞧著陸琮這架勢，不無奈，可為了能騎馬，也只是認命的把小臉埋進他的懷裡。

心裡卻道：陸琮這會兒當真是把媳婦兒拴在腰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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