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道:「弟妹有心了。」
姜令菀練字練得這胖手臂都酸了,瞧著姚氏打開食盒蓋子,立馬睜大了眼睛,去看裡頭的蓮花。
顧名思義,這蓮花形似蓮花,作六瓣蓮花的形狀,層層疊疊,緻,從至外,花瓣的從淺到深,中間是一團翠綠,瞧著澤人。
這般好品相,足以當裝飾點綴,哪裡捨得吃啊?
姜令菀眼睛亮亮的,贊道:「二嬸嬸真厲害。」
這位二嬸嬸不但子好,而且容貌出,知書達理,如今這廚藝又這般的湛,倒是人驚嘆不已。這麼好的姑娘,居然因為克夫之名無人問津,倒是讓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二叔撿了個大便宜,也不曉得這二叔是幾時修來的福分,能娶到這麼好的娘子。
周氏瞧著這緻無雙的蓮花,也是眼前一亮,忍不住驚嘆:「弟妹好手藝。」
姚氏臉皮薄,聽了誇讚之詞頓時雙頰微微泛紅,有些赧道:「不過是平日搗鼓這些罷了,只是二爺不喜甜食,總覺得這甜膩膩的是人吃的。可我又手,這不,璨璨吃,那可是正好了。」
周氏見兒睜著大眼睛一副垂涎滴的模樣,不笑了笑。
瞧瞧,不過是練字罷了,倒是弄得一臉的墨水,這白凈的小臉蛋上沾著墨兒,當真是一副小狼狽樣。周氏替兒了臉,這才拿起一塊蓮花,道:「還不謝謝你二嬸嬸。」
姜令菀舉起小手接過周氏手裡的蓮花,朝著姚氏道:「璨璨謝謝二嬸嬸。」
之後一口咬了下去。
蓮花外里糯,甜膩適中,帶著一蓮花和蓮子的清香,就是連著吃幾塊都不會膩。
姚氏見這小侄喜歡,面上也笑的,之後才覺得胃裡一陣不舒服,頓時眉頭一蹙,便捂著將頭轉到一旁,剋制不住乾嘔了起來。
姜令菀瞧著姚氏這般,立馬停了下來,關切的喚了一聲:「二嬸嬸?」
周氏瞧著不對勁,忙在姚氏的背脊上了幾下,瞧著姚氏小臉蒼白,又見著姚氏這般的反應,心下也有了幾份斷定,道:「弟妹那小日子是否好些日子未至了?」
這等兒家的私事,饒是周氏同為人,也姚氏有些害。
姚氏喝了水,舒服了一些,回答道:「這個月遲遲未來,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兒。」
瞧著姚氏如此懵懵懂懂,周氏不笑了笑,之後才道:「我瞧著弟妹的反應大概是害喜了,這會兒弟妹趕回去休息,我命人去請大夫給你把把脈。」
害喜。
一聽到這二字,姚氏的眼睛倏然睜大,顯然是完全沒有預料。可一想到有這種可能,面上自是抑制不住的喜悅,然後點點頭道:「嗯,那就麻煩嫂嫂了。」
周氏道:「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弟妹你就是太客氣了,咱們衛國公府許久沒什麼喜事兒了,今年弟妹一來,便是雙喜臨門,該是咱們衛國公府謝弟妹才是。我瞧著這回弟妹是八|九不離十了,待會兒大夫瞧過之後便好生照顧自個兒的子,這懷孕了可不是一件小事兒。」
這個當然知道。
姚氏小臉染著笑意,聽著周氏的叮囑,這才被丫鬟小心翼翼攙扶著回西院。
姜令菀裡咬著蓮花,舀了一勺冰糖蓮子羹,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心中不嘆道:這二叔的福氣也忒大了一些。
不過這姚氏也的確爭氣。
這不,進門才不過倆月,就懷了孩子,指不定將二叔樂呵什麼樣呢。
姜令菀正歡喜著,忽然就想到了自個兒的事兒——旁人進門一年肚子肯定有靜了,只有五年了都生不出孩子來。
陸琮雖然偶爾出去打仗,可兩人的房事也很頻繁啊。
姜令菀咬了一口蓮花,頗為不解,小眉頭一下子就擰了起來。
·
姚氏看完大夫,才道是已經有了一個半月的孕。
姜二爺一聽妻子懷孕了,頓時歡喜的不樣子。饒是先前徐氏懷孕,也未曾見過他這般激的模樣,如此更是意味著這位姜二爺這回興許真的會浪子回頭也說不準。
姜令菀也替二嬸嬸到高興,練了一會兒字之後就想著出去玩了,便讓陶嬤嬤將姜令荑了過來,一道去東院的園子里盪鞦韆。
姜柏堯素來疼兒,曉得兒喜歡玩兒,便這園子里專門設了牢固的鞦韆,而且這鞦韆裝飾得格外緻,兩側纏著花藤,小姑娘瞧了自然喜歡。
姜令荑最喜歡這個六妹妹了,平日里對照顧有加不說,彷彿是將當了親姐姐似的,讓人忍不住更加親近。
姜令荑一如往常般扶著鞦韆架子,對著姜令菀道:「六妹妹我扶著,你站上去,我給你推。」
姜令菀點了點頭,在陶嬤嬤的幫助下站了上去,之後忽然想到了什麼,側過頭著姜令荑——
見四姐姐今年這個子彷彿長得格外的快,而且面上紅潤,一點兒都不像去年那般病怏怏的了。姚氏進門之後,那姜令蓉姜令蕙不大搭理,姚氏無奈,倒是四姐姐子乖巧,這姚氏瞧著喜歡,對這個庶自然也多了幾分照顧,有什麼好東西,都不會忘了清荷居一份。如此一來,這位四姐姐的日子過得也滋潤的。
姜令菀從鞦韆上走了下來,看著姜令荑,聲音道:「四姐姐,以前都是你推我的,這回四姐姐站上去,讓璨璨給你推吧。」
姜令荑的了一眼這鞦韆,有些驚喜,有些,可下一刻卻搖了搖頭,一臉乖巧道:「我是姐姐,哪有讓妹妹推鞦韆的道理?」
是姐姐,更是庶,而且……六妹妹平日里已經待夠好了。
姜令菀曉得這四姐姐心裡分明很想呢,只是太過懂事罷了。執起姜令荑的雙手,眨眨大眼睛道:「璨璨也想讓四姐姐開開心心的。你放心,等璨璨累了,就讓陶嬤嬤推,你知道我從來不會讓自己累著的。」
姜令荑本就想玩兒,目下聽著這六妹妹將話說到這份上了,自然也不好在拒絕,便由陶嬤嬤抱上鞦韆,穩穩的站在上頭。
「四姐姐可是準備好了?」姜令菀歪著小腦袋道。
「嗯。」姜令荑含笑點點頭。
姜令菀瞧著姜令荑歡喜的笑容,自個兒心裡也覺得開心,雙手一下一下推著,見姜令荑從一開始的拘謹,到之後的笑若銀鈴。
只到覺得手有些酸了,這才讓陶嬤嬤推,站在一旁看著。
姜令荑的容貌清麗可人,如今咧著笑得燦爛,不再有平日的唯唯諾諾,多了這個年紀的小孩應該有的天真爛漫。
若每日都這樣,該多好。
姜令菀也彎起角笑。
只是下一刻——
一貫牢固的鞦韆繩子毫無預兆的「嘭」一下斷了,站在上頭的姜令荑很是驚呼了一聲,小子不穩,一下子朝著前面撲去……
「四姐姐!」
姜令菀兒就沒想太多,立馬姜令荑摔了下來,立馬跑了過去,將自個兒的子替墊著。
陶嬤嬤和一旁的幾個丫鬟登時都嚇傻了。
瞧著疊在一塊兒的兩個小娃,幾人立馬上前將二人扶了起來。
姜令荑毫髮無損,待看到下的六妹妹,頓時就著得急小臉慘白,忙捧著的小肩膀急急道,「六妹妹,你沒事兒吧?」
姜令荑看著姜令菀一張圓潤的小胖臉上好幾被蹭破了皮,立馬就急得哭了出來。
姜令菀蹙著眉頭,了自個兒的小胖子,除卻臉上有些疼之外,上彷彿沒什麼傷。見姜令荑哭得眼睛紅紅的,這才忙安道:「四姐姐,璨璨沒事兒。」
陶嬤嬤瞧著這六姑娘的臉,心裡「咯噔」一聲,道:這哪裡是沒事兒?被夫人知道了,指不準心疼什麼樣子呢。
果然,回了屋,周氏一見自己兒的小臉蹭破了皮,忙把人抱在了懷裡。兒這額頭和左邊臉蛋上蹭破了皮,紅紅的,雖然不嚴重,可瞧著也心疼啊。
得知兒是為了姜令荑,周氏心裡倒是有些怨姜令荑來,可這回兒是心善,而且將姜令荑當做親姐姐似的,又怎麼能責備呢?
周氏親了親兒的臉蛋,聲問道:「璨璨,疼不疼?」
姜令菀搖了搖頭。
五歲娃的皮生得,這才會蹭破皮,過幾日就好了,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只是說來也奇怪,換做是上輩子,這臉上但凡弄一點瑕疵來,肯定會急得拚命的。而如今……對於這張臉彷彿也不像上輩子那樣看重了。
這應當是一件好事兒。
有些事,有些人,比的容貌更重要。
姜令菀乖乖巧巧偎在自家娘親的懷裡,道:「璨璨不疼,娘不用擔心。」
周氏柳眉蹙,盯著兒的小臉,心道:也虧得只是一點兒皮外傷,若是再傷著一些別的,那還不心疼死。
·
這點小傷自然不打。
姜令菀上了葯之後便重新坐在綉墩上拿著筆練字,心裡卻開始琢磨著今日這事兒。
總覺得這事兒不是意外。
曉得這鞦韆架子每過幾日爹爹都會命人檢查一遍,就怕出事兒,可今日玩了一小會兒,無端端的,突然就斷了。
而且,若是按照往常,站在上頭的人便不是四姐姐,而是自己……
姜令菀正想著,卻聽見外頭有人來了,抬頭見是陸琮有些驚喜,忙揚起小臉,甜甜糯糯道:「琮表哥。」
心裡卻想著:陸琮還真是疼媳婦兒,來得這般快。這回出事兒才一個時辰罷了,他就趕過來了。
陸琮自然沒有神通廣大到這種地步,只瞧著這小包抹著藥膏的臉,這才走過去細細端詳一番,道:「這是怎麼回事?」
姜令菀眨眨眼睛,原來陸琮兒不知道。
也是,這點小事哪能這麼快就傳到榮王府去。
姜令菀把玩著手裡的筆,道:「沒事,只是今日盪鞦韆的時候不小心摔著了。」
陸琮眉頭一斂,也沒有多說什麼。不過瞧著這樣子,大抵也就單單蹭破了一點兒皮,不然以的子哪能這般淡然?
陸琮低頭,瞧著紙上歪歪扭扭的字,不彎了彎。
姜令菀難得有些害,「啊」了一聲趕用小手捂著紙上的字,忙解釋道:「人家現在還小嘛,待以後練得久了,這寫出來的字肯定長得和我一樣好看。」
,那他就等著。陸琮沒說話。
姜令菀忽然想到了什麼,沖著陸琮眨了眨眼睛,小臉寫滿了期待,道:「琮表哥,你教璨璨寫琮表哥的名字吧,璨璨還不會寫呢。」
陸琮聽了倒是點了點頭,而後走到的後,握著執著筆的小胖手開始教了起來。
姜令菀任由他握著,慢慢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工工整整的「陸」字,一時彎著,心裡頭滋滋的。
陸琮一面教寫字,一面看著的側臉,低低說道:「璨璨,明日……我要同舅舅去錦州。」
姜令菀知道上回陸琮和馮懷遠去宜州待了一個月,這次自然也沒有多想,只道這回陸琮最多去一兩個月罷了。
這會兒認認真真看著紙上剛寫出來的「琮」字,聽了陸琮的話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只小啄米般點點頭,聲音脆脆的歡喜道:「好啊,那琮表哥要記得給璨璨帶禮。」
陸琮愣了愣。
他看著乖乖巧巧的開心模樣,也不再多說什麼,只垂了垂眼,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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