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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菀正拿著小胖木偶不釋手，便聽得外頭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在喊。略微抬眼，瞧著來人穿一墨綠襖子、腦袋上戴著一頂墨織錦緞小帽。

這麼可的小男娃，不是薛嶸又會是誰？

過了一個年，這薛嶸小臉生生圓潤潤的，彷彿也胖了一大圈，小跑的時候越發憨態可掬了起來。

薛嶸一屁坐到姜令菀的旁，大眼睛瞅著姜令菀手裡的小木偶，道：「這木偶真可，胖嘟嘟的和璨璨一樣。」在薛嶸的眼裡，只要是和小表妹一樣胖胖圓圓的，就是最可的。他出小手想去，可姜令菀卻快速的將木偶放進了小匣子里，合上之後才看了一眼薛嶸。

薛嶸撅了撅，似是有些不滿，卻又不敢吭聲兒。

姜令菀不去看薛嶸的小臉，一扭頭，發現薛崢也來了。薛崢和薛嶸是一對龍胎，薛崢這個當姐姐的，據說只比薛嶸早出生兩刻鐘罷了，可就是這兩刻鐘，讓薛崢打小就下定決定保護薛嶸這個弟弟——不許別人欺負弟弟，只許弟弟欺負別人。不過薛嶸是個乖乖巧巧的主，自然不會無端端欺負別人，而那些欺負薛嶸的，早就被薛崢這個彪悍的小娃給打跑了。

再看這薛崢，因兩姐弟是龍胎，所以容貌十分相似，只是薛崢生得比薛嶸略高一些、也略瘦些，還是很容易分辨的。薛崢雖是小娃，可素來不喜歡打扮，腰際的小彈弓從不離手，子比小男娃還要皮，反倒是薛嶸這個弟弟像小娃似的乖順聽話、子溫吞。那姑母老是念叨，說是這兩姐弟的子簡直掉了個個兒。

姜令菀很崇拜這位崢表姐，立馬仰頭甜甜的喚了一聲：「崢表姐。」

薛崢瞧著羅漢床上坐著的小糰子，覺得這小表妹生得越來越可了，便略為俯，在姜令菀的小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姜令菀的臉，道：「璨璨真乖，下回表姐帶你去掏鳥蛋。」

這廂薛嶸倒是不滿了：「姐，娘不是說過不許你再爬樹嗎？」

薛嶸心道：他姐姐這般調皮，璨璨這麼乖，把璨璨帶壞了就不好了。

薛崢眨了眨大眼睛，道：「你不說我不說娘怎麼會知道？」說著便沖姜令菀笑了笑，「璨璨你說是不是？」

姜令菀點了點頭：「崢表姐說得是。」

薛崢這才滿意的笑笑。

薛嶸生怕小表妹會跟著自家姐姐學壞，忙道：「璨璨，咱們出去堆雪人兒好不好？」

堆雪人啊。

姜令菀大眼睛骨碌碌的轉了轉，心下也有些嚮往起來，點點頭道：「好啊。」說著便同薛嶸一道跑下了羅漢床，準備去外頭堆雪人兒。

立在一旁的陶嬤嬤趕從架上拿起一件杏紅鑲邊石榴紅對襟羽緞斗篷給姜令菀繫上，又將絨絨的臥兔兒戴到的小腦袋上，末了又拿起一雙玫紫地刺繡菱格紋手套給這小胖手戴著，叮囑道：「外頭冷，六姑娘玩一會兒就回屋子，當心著涼了。」

姜令菀瞧著自個兒原本就是圓滾滾的，這下被裹得嚴嚴實實的，越發是包了一個小粽子似的。一臉的乖巧，道：「陶嬤嬤，璨璨知道。璨璨只是和崢表姐嶸表哥玩一小會兒，很快就會回來的……」

這麼乖，陶嬤嬤便放心了。

薛崢領頭，後頭跟著一紅一綠倆胖糰子，立馬風風火火跑去了院子外頭堆雪人。

薛嶸有意想在小表妹面前表現一番，便殷勤的負責運雪，完了則陪在小表妹的邊和一道堆雪人。薛嶸揚了揚手裡的枯樹杈，道：「待會兒這個可以當小手……」

因手上戴著手套，姜令菀堆起雪人來有些不大方便，不過有了薛嶸的幫助倒是好多了。至於薛崢，素來瞧不起這些玩意兒，總覺得有些稚，這會兒一溜煙就沒人影兒了，也不曉得又在外頭晃悠什麼。

姜令菀指揮著薛嶸。

薛嶸今兒穿得多，像個胖胖的糰子，行起來有些不便，時不時子不穩一屁坐到地上，亦或是不小心摔著，吃一的雪。不過這雪地摔幾下也不打，姜令菀瞧著薛嶸這副稽樣，忍不住笑，薛嶸看著小表妹笑得雙眼彎彎，也跟著傻傻笑了。

「薛姑娘，小心點兒——」

「薛姑娘，您趕下來。」

「……」

聽到這聲響，姜令菀便覺得是見怪不怪了。

扭過頭一瞧，果然見薛崢又在爬樹了。

今兒薛崢穿著一青碧綾紗斜襟旋襖，白銀裝素裹中的一抹青綠，自是格外顯眼。只是目下這薛崢實在是危險，素來膽子大，仗著自個兒作靈活，經常干這種爬樹的勾當，可再如何的厲害，終究是個小娃。

薛嶸一瞧，愣了愣之後趕跑了過去。

姜令菀也想過去喊薛崢下來，哪知剛小跑了幾步，腳下被一枯樹枝絆著了，臃腫的胖子自是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頭上的臥兔兒都掉了下來。姜令菀蹙起小眉頭，重新站起來，卻有一雙手很快了過來，撐在的胳肢窩下將扶了起來。

姜令菀愣愣抬眼，瞧著面前這個彎腰與平視的小年……

清俊稚的五，微微斂起的眉頭，堪堪如畫里走出來一般。姜令菀的目一下子跌進了這雙墨黑幽沉的瞳仁里，翕了翕驚訝又驚喜，半晌說不出話來。

三月不見，他彷彿沒什麼變化。

陸琮不急不緩撿起地上的臥兔兒給這小包戴上，之後見仍是不言不語，只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自己，便淡淡道：「還認得我嗎？」

姜令菀聽了差點笑出聲兒。

這陸琮平日里寡言語一本正經的，今兒倒是說起玩笑來了。他倆不過三月未見，怎麼可能把他忘了呢？只是沒有想到，陸琮原來沒走。方才心裡有些後悔，如今見著他還站在這兒，不有些歡喜，一踮起腳便雙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蹭蹭他的臉頰，彎親昵道：「陸琮……」

「嗯。」

陸琮抱著懷裡這個圓滾滾的小子，應了一聲。

幾月不見，這小包彷彿過得不錯，吃得白白胖胖的，小臉又圓了一大圈。見對他親近，陸琮的眉宇也稍稍和了一些，之後才道，「那生辰禮，可喜歡？」

那個小胖木偶麼？

姜令菀將手鬆開，瞧著陸琮清俊的臉，點點頭，聲音糯道：「璨璨喜歡，不過…………」頓了頓，眨眨眼睛道，「璨璨還要別的。」

陸琮瞧著這小包清澈靈的大眼睛，配合的問道：「什麼？」

姜令菀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這意思是再明顯不過了。

陸琮愣了愣，也沒說什麼，只俯湊上去，在這小包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親完之後，便見薛崢和薛嶸已經過來了。薛嶸見陸琮在親小表妹，立馬邁著小短急匆匆跑到姜令菀面前，嚷嚷道：「我也要親……」說著便撅起的小湊了上去。

陸琮一把將人抱了起來。

薛嶸撲了個空，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怨念的看著陸琮。

薛崢爽朗一笑，將自己的臉頰湊到弟弟面前，道：「親我的，想親就親我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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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菀這會兒心好，小臉染笑，牽著陸琮的手去前廳找自家爹娘。一見著自家爹爹，便眼睛一亮，「噔噔噔」跑了過去。

姜柏堯正在同姜二爺聊著天兒，瞧見自家的寶貝兒過來了，立馬出慈的笑容，一把將跑到跟前的兒抱在上，了兒的小臉蛋道：「咱們小壽星來了。」

姜令菀笑笑，歪著腦袋沖著姜二爺喚了一聲：「二叔。」

姜二爺瞧著這玉雪可的小侄，喜歡的不得了，笑笑道：「咱們璨璨真是越長越好看了，日後肯定是個小人。」

姜令菀心道：日後才不是小人，可是大人。

想起長大之後自己這張臉，姜令菀便有些自豪，不過上輩子花在梳妝打扮上的力太多了，這輩子可得好生收斂些。

這廂姜令蓉和姜令蕙也來前廳找爹爹了。

姜令蕙穿著一胭脂紅點赤金線緞子小襖走在前頭，因容貌生得不錯，這般打扮瞧著自是相當漂亮扎眼，而姜令蓉則是一合的對襟襖，穿著雖然普通，可看上去乖乖巧巧，更討人喜歡。姜令蕙一見姜二爺便歡快的跑了過去，而姜令蓉的旁還站著一個年輕貌氣質不凡的子，便是姜令蓉的先生沈如意。

上回姜令蓉病了一場之後，這小臉就瘦了一大圈，期間姜二爺不過只看過幾回，倒是沈如意這個先生對姜令蓉無微不至，將其照顧得好好的。姜令蓉剛離了娘親，正是需要人關心的時候，這日子一久，便有些依賴沈如意了。沈如意是個未出閣的子，對於照顧孩子雖然沒什麼經驗，可彷彿是子的天使然，對於姜令蓉倒是沒法拒絕，雖已經放假了，卻還是時常過來陪陪這孩子。

沈如意領著姜令蓉去前廳，本想送到之後便折回去，畢竟這裡頭國公爺和姜二爺都在，一個子，自該避諱。

只是——

沈如意抬眼，看著主位之上，那個穿著月牙白錦袍的男子，懷裡抱著一個雕玉琢的小娃，俊臉儒雅的面容之上滿是溫和的笑容，人覺得心頭融融的。沈如意飽讀詩書，生清高，曾揚言終不嫁，只覺得世間這些污穢的男子沒有一個配得上，可如今這個男子……

沈如意覺得自個兒一顆心砰砰直跳，張得不得了，連手心兒都開始冒汗了。

姜令菀原是在自家爹爹的懷裡坐得好好的，瞧著姜令蕙過來，笑容稍稍斂了斂，之後才著不遠走來的姜令蓉，以及站在門口的沈如意。姜令菀見沈如意俏臉微微泛紅，一雙妙目正朝著這邊看著，眼中有些不尋常的癡迷。

這是……

姜令菀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抬頭看著自家爹爹這張招桃花的俊臉，無奈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