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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開局自曝穿越者,嬴政麻了》 第1174章 寡人恕其無罪

第1174章寡人恕其無罪

如果史書有,那麼今天一定是濃墨重彩的灰。

無邊無際的刑徒灰席捲了大半個咸,隨後又在陳慶的帶領下緩緩褪去。

直到視線盡頭再也看不到任何活的人影,北軍和城中百姓仍舊佇立在原地發愣。

他就這麼走了?

離九五之尊的寶座僅有一步之遙,說退就退了?

扶蘇深吸了口氣,鎮定地下令:「城軍民重新修繕城牆,防備逆賊再次來襲。」

「諾。」

稀稀落落的應和聲之後,北軍小心翼翼地驅使戰馬上前,佔據了最主要的幾個城牆破口。

百姓壯著膽子從廢墟中拆卸出可用的木樑和條石,一層層搭建出防工事。

扶蘇的猜測一點都沒錯。

叛軍非但沒走,而且還搶奪了渭河邊的一座糧倉,渡河至南岸舉辦了盛大的慶功宴。

天亮后,他們分散行,在城守軍的眼皮子底下大張旗鼓地搬運資。

難以計數的鐵料、銅料、火藥、機械、布帛、糧食被裝上舟船,順流而下抵達百里之外。

務府多年的積累以及陳慶夫婦的家當幾乎被一掃而空,這些資經過層層轉運后,將會通過海船一起抵達洲,為他們建立新世界的基石。

扶蘇收到探馬傳來的消息,無奈地一次次嘆息。

攔肯定是攔不住的。

叛軍大勢已,除非召集天下兵馬共擊之,否則絕無鎮的可能。

然而如今朝廷威嚴掃地,六國餘孽和各地豪強蠢蠢,輕率的調地方守軍恐怕會引起一系列連鎖反應,最終導致不可挽回的後果。

「殿下,該用飯了。」

王菱華推門進來,見到扶蘇愁眉不展地獨坐在書案之後,忍不住心疼又憐惜。

「本宮還不。」

「我出門走走,等會兒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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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日月之幾何,而江山不可復識矣。

扶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無論何時何地,耳邊總能聽到幽幽的啜泣聲。

那是無數枉死的冤魂在哭訴吶喊,他們滿和淚,齊刷刷跪倒了一片,請求太子為他們張正義,報仇雪恨。

每當這個時候,濃濃的愧疚和無助總是讓他抑得難以呼吸,恨不得找個沒人知道的地方躲起來了卻殘生。

「年時父皇對我不假,常生忿怨之。」

「今日想來,父皇才是對的。」

「我既非什麼明君又不是什麼聖主,不過是個驕狂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紈絝公子罷了。」

清冷的月從迴廊側面灑下,照亮了扶蘇的滿面愁容。

他自嘲地苦笑之後,重重地嘆了口氣。

父皇把江山託付給他半年不到,咸險些淪為廢墟,數十萬刑徒造反,搶走了數不盡的錢糧資。

再過個兩三年,是不是九五之位也該拱手讓人了?

巨大的挫敗讓扶蘇幾乎萬念俱灰,完全失去了對未來的希

恍然間,他的眼神重新恢復了清明。

前是一扇小門,厚重古樸,毫不起眼。

猶豫片刻后,扶蘇緩緩出手推開了它。

吱——

微風卷著枯枝敗葉撲面而來,樹上兩隻眼睛紅的烏發出滲人的嘶啞聲,拍打著翅膀飛向漆黑的夜空。

各宅各院大門敞開,苑林水榭空空

一些雜隨意丟棄在路上,稍不留心就要被絆個跟頭。

冷清蕭瑟,破敗凋零,與其他遭戰禍的府邸並無多大不同。

扶蘇漫步其間,環視四,腦海中不浮現出昔日溫馨熱鬧的場景。

「皇兄,你快來!」

「我夫君又懈怠公事在家躲懶,你去訓斥他一頓,免得日後愈發耽於安樂。」

嬴詩曼站在門邊,招手喚他過去,告陳慶的刁狀。

「外邦下使拜見雷侯。」

「百聞不如一見,久仰久仰。」

扶蘇角忍不住上揚。

偶然有幾次在這裡撞見外邦使節拜謁陳慶,無不是低三下四、謹小慎微。

陳慶回回都是盛氣凌人,頤指氣使,也不見外邦使節表毫不滿,反而更加恭順謙遜,任其呼喝叱罵。

當時他可是暗暗羨慕了許久,恨不能以相代。

不知不覺,扶蘇走進暗的房舍,左拐右轉來到陳慶的書房。

桌案上的油燈尚算完好,他掏出火摺子點燃了裡面的燈芯。

亮起的一瞬間,扶蘇的思緒彷彿回到了從前。

陳慶坐在蘆席上,一手提著酒壺一手捧著書冊,舉止放浪形骸,無拘無束。

他們一起談地,一起把酒言歡,一起描畫勾勒大秦的萬里江山。

而今……

扶蘇默默地坐在曾經的位置上,記憶中好的畫面一幕幕出現在眼前。

「嗯?」

蘆席下藏了什麼東西,他坐在其中一角上,略有些咯人。

扶蘇飛快地站了起來,掀起蘆席手掏出一本厚厚的書冊。

搖曳的燈火下,書封上是兩行歪歪扭扭的字跡。

《大秦第二個五年計劃發展綱要》——陳慶。

扶蘇不可置信地來來回回掃視了無數次,終於確定它是出自陳慶親筆。

下意識翻開扉頁后,又是短短的數行寄語。

「天下人,天下事。人人可畏,人人可敬。」

「扶蘇,你之所以為皇帝,是因為天下人願意奉你為君,天下人的心意才是天意。」

「你的權利是人民賦予的,它只能用來為人民謀取利益和福祉。」

讀完這段話,扶蘇不住悵然若失。

如果不是皇陵營地的刑徒在關鍵時刻場,結局恐怕大不一樣!

陳慶的首級會和公卿士族懸於一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然而世界上沒有如果。

他擔任將作府左中侯的時間很短暫,卻在這段時間裡簽發了上萬份還鄉書。

刑徒一直念其恩德,數年之後赴湯蹈火來相報。

鎮定心神后,扶蘇心複雜地翻看書冊的正文。

「鋼鐵發展紀要。」

「火總綱。」

「飛行與船舶的發展趨向。」

「社會各階級分析。」

「華夏兩千年縱覽。」

「世界局勢演變。」

從字裡行間看得出來,行文非常倉促,應當是在短時間

有些地方留有大片的空白,還有很多修改的痕跡。

著書者應當是在深夜冥思苦想,每當有什麼想法立刻提筆寫就,然後再一遍遍的斟酌校對。

「先生……」

扶蘇的雙手在抖,淚水不知不覺打了書頁。

你與國為敵,卻從未與我為敵。

他日本宮該以何面目再與你相見!

——

《漢書·酈食其傳》中有過這樣一段描述:「夫敖倉,天下轉輸久矣,臣聞其下有藏粟甚多。」

「河渭漕輓天下,西給京師;諸侯有變,順流而下,足以委輸。」

秦漢時期氣候溫暖潤,黃河及其支流是北方重要的運輸水道。

雖然達不到明清時期『百萬漕工食所系』的程度,但也足見此時河運的發達程度。

陳慶的鐵甲船擊敗渭河水師后,大河上下任其馳騁。

先後從下游徵收、贖買了五百餘艘舟船后,『轉進』的進度大幅加快。

三日之後,咸城頭的守卒發現外面往來穿梭的人員越來越,路上的車馬愈發稀疏,趕忙向扶蘇報告了叛軍退走的喜訊。

消息擴散后,士人百姓無不喜極而泣,奔跑呼號來發泄抑的心

然而又一場局才剛剛開始。

「這就是逆賊的府邸,一起砸!」

「逆賊還我族親命!」

「一磚一瓦也不能留!」

「砸爛了逆賊的妖窟!」

雷侯府邸最先遭殃。

叛軍退走還不到半天的時間,空的宅院就被憤怒的百姓夷為平地,連一塊完好的磚瓦都沒能留下。

城郊的陳氏產業了第二個破壞對象。

城最大的皮革工坊、工坊、玻璃窯爐、香皂作坊像是遭了暴風侵襲,短時間牆倒屋塌,遍地煙火。

能帶走的值錢件被劫掠一空,帶不走的笨重械被搗毀焚燒。

嬴詩曼苦心經營數年的果在大火中付之一炬,化了荒野中佔地頗廣的大片廢墟。

「殿下,百姓朝著務府的方向去了。」

「請您立刻調集北軍保護皇家產業!」

趙崇一開始還在幸災樂禍,等發現局勢失控的時候才意識到不妙,趕忙到咸宮向扶蘇稟報。

「蒙將軍呢?」

扶蘇把一本小冊子收回袖中,神沉靜地看向對方。

「蒙將軍……」

趙崇支支吾吾,低下頭目閃躲。

「該不會是他親自去了吧?」

扶蘇忍不住拔高了音量,馬上就想出宮阻止對方。

「回稟殿下。」

「蒙將軍率北軍士卒從黑冰臺詔獄中搶走了犯相里奚,當街對其施加五刑,平息萬眾怒火。」

「卑職勢單力薄,未能阻止……」

趙崇的話還沒說完,扶蘇就變了臉:「什麼?!」

「趙統領,你怎麼不早說?」

「快傳本宮詔令,將相里奚救下!」

「快!快!」

趙崇作揖道:「殿下,只怕為時已晚。」

扶蘇眼前天旋地轉,腦海里嗡嗡作響。

為時已晚?

相里奚沒了,誰還能擔當大任,執行大秦第二個五年計劃!

「活要見人,死要見!」

「若相里奚隕,相干人等皆以違逆上命治罪!」

扶蘇怒髮衝冠,疾聲厲斥。

「諾!」

趙崇拔就走,一刻都不敢耽擱。

扶蘇本同行,但是想到務府即將不保,頓時打消了心思。

無論如何,至要留下一樣來。

難道真如先生所言,山河淪喪、社稷傾覆時,等他提兵百萬來救?

此時此刻。

劫難過後的咸中央大道上人聲鼎沸,滿了義憤填膺的士人百姓。

「殺了他!」

「殺了他!」

「秦墨逆賊不得好死!」

「誅妖邪,正人心!」

相里奚神憔悴,深深地低下頭躲避從四面八方投來的雜

偶爾有土石瓦礫擊中他,也僅是咬牙關苦苦忍耐。

事到如今沒什麼好說的。

造下滔天殺孽的是墨家巨子,也就是他的婿陳慶。

若是能以命稍許抵償,他死得心甘願。

「抬起頭來!」

蒙恬雙目噴火,怒喝一聲后忍不住連續咳嗽起來。

侍從遞去絹手帕,蒙恬捂住又咳了一陣,把沾滿跡的帕塞進了袖袋中。

率軍沖陣的時候,他重創。

其中最致命的是中肩胛的一發子彈,以及後背斜斜的一刀傷。

蒙恬知道以他如今的狀況,能支撐兩三個月已經是僥天之幸。

所以在此之前,他必須讓陳慶先付出一部分代價!

相里奚緩緩直起,目帶著歉意看向蒙恬。

「逆賊,你可知罪!」

「知罪,在下罪無可恕。」

「呵,不愧是逆賊匪首,死到臨頭仍舊不知悔改!」

蒙恬激地站了起來:「來人,黥其面!」

相里奚面平靜,再次低頭致歉:「秦墨門下所犯罪孽,皆奚一人之過。」

「萬般報應,盡加諸吾。」

「若有迴,奚願世代為牛馬奴隸償還各位父老。」

蒙恬怒火中燒。

他哪能聽不出來,相里奚直至今日還顧念著他的婿和徒子徒孫。

「逆賊,你擔得起嗎?」

蒙恬拎著寒閃爍的長劍走上行刑臺。

「老夫先拔你口舌,再將你千刀萬剮!」

「如此仍不足以泄心頭之憤!」

他一手掰著相里奚的腦袋,一手握著劍柄準備朝對方的口中捅去。

「彩!」

「彩!」

「將其碎萬段!」

「割了他的舌頭!」

沸騰的喝彩好聲中,相里奚出慘笑,主出了舌頭。

蒙恬心中大恨,猛地舉起長劍狠狠揮下。

「住手!」

「寡人恕其無罪。」

人山人海中,一道中氣十足的高喝格外清晰。

蒙恬被怒火沖昏了頭腦,轉過頭來怒斥道:「哪個說的恕其無罪?有膽的站……」

話說到一半,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兩排旄旌節旗在人群中開出了一條足以十人并行的寬闊大道,周圍的百姓面帶懼,如同水般不斷後退。

中間一人玄大袍,頭戴玉冠,角掛著微微的笑意。

「九原侯,為何見寡人不拜?」

蒙恬驚惶地跳下高臺,腳步踉蹌著勉強站穩。

「末將參見陛下。」

「吾皇萬壽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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