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大專畢業那年。
「好了,向士,您可以進去了,周醫生在等您。」護士說,「先生,那邊有休息區,您可以過去喝喝茶,也有報紙雜誌。」
向思翎站在周凌玲辦公室門口,轉看著駱懷錚。
駱懷錚也看著。
笑了一下。那笑容也和平時不同,很安靜,著幾分。
「你會等我的吧?」問。
見他倆有話說,護士笑了笑,夾起資料離開了。
駱懷錚說:「我既然答應陪你來看醫生,就會等到結束,送你回去。」
「謝謝。」說,「這段日子,辛苦你了。我知道你很煩我,也恨我。但你還是像從前那麼好,沒我失。哪怕是我這麼爛的人,你也不會隨便傷害。謝謝啊,駱懷錚。」
的眼裡湧起淚,那淚水看起來是如此真切而悲傷。轉敲門,進了醫生辦公室。
駱懷錚站在原地,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
周凌玲和向思翎已經是老相識了,態度溫和地坐在辦公桌後,說:「坐。」看到向思翎的紅眼眶,問:「怎麼,工作又遇到刁難了?」向思翎接班的事,也知道,之前幾次,也向傾訴過。
向思翎搖搖頭,說:「駱懷錚在外頭。」
向家的案子,向思翎和說過,周凌玲自己也做過背景了解。
周凌玲嘆了口氣,說:「我從一開始就不贊同你接近他,借他圓時的夢。無論是從道義上,還是從心理學上,這都是飲鴆止,於事無補,對他人也會造二次傷害。
那麼現在,你真的覺憾被彌補了嗎?有心理滿足和被治癒的覺嗎?和我說實話。」
向思翎垂下眼簾,拿手指一下下扯著椅子扶手上的真皮,明明完全扯不,可還是一下下重複著這個作。
「我覺得很滿足,他是我18歲以前,唯一過的人。以前看一些書里,形容有的人是天上的月亮,是彩虹,我想像不出來。遇到他以後,才知道,月亮和彩虹是真的存在。他實在是太好了,我現在有能力了,他陪我做做夢,又怎麼了?
要知道我那些年對他的喜歡,可是乾乾淨淨,沒有一雜質,這輩子,我再也沒有過那麼樣的和心境了。
現在他雖然變了,沒有年時那麼意氣風發,還被很多人瞧不起。可我依然覺得他走到哪裡都在發,因為他的心,是乾淨的。我好羨慕他,也好想幫他一把。」
「可是你還是沒得到他,對不對?」周凌玲著的眼睛,「那麼你也能得到滿足嗎?」
向思翎臉上沒了笑,很認真的語氣說:「周醫生,你錯了。我從沒想過能得到他,我怎麼配?看到他現在依然好好的、努力地活著,我就很歡喜。
不是他,還有他當年的朋友李輕鷂,我和你提過的,當年也算是間接害者。現在了警察,還是以前那副很驕傲的樣子,我心裡其實也很開心。他們倆如果能重新在一塊兒,我就會更開心。他們應該在一起,那才是話會有的結局。」
「你又哭了。」周凌玲扯了紙巾遞給,「你心裡對他們很愧疚,對嗎?」
向思翎乾眼淚,搖了搖頭:「我憑什麼要對別人愧疚。從來就沒有人,對我到過愧疚。」
周凌玲嘆了口氣,但知道,再深問下去,向思翎也不會說,和從前每一次諮詢一樣。這個孩子,有著超乎年齡的深沉和堅忍的心理素質,每次來諮詢都是如此,的話語真真假假。遇到不想說的話,周凌玲再老練,也無法令開口。以至於三年過去了,到今天為止,周凌玲也沒有弄清楚當年向偉案的真相。
不過,為一個心理諮詢師,周凌玲並未刻意去尋求案件真相。找到向思翎的心理問題,並尋求治癒方法,在看來,才是最重要的。
「那天晚上的事,還是沒能想起更多嗎?」周凌玲問。
向思翎苦惱地把手指長發里,說:「還是只記得駱懷錚拿燭臺砸在我爸頭上,後面的事,就記不清了。」
周凌玲深深看著:「那你還想繼續接催眠嗎?」
「試試吧,我不想放棄。」
向思翎躺在病床上,周凌玲調暗燈。向思翎閉上眼睛,漸漸的,周凌玲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你今天沒有去上學,為什麼?」
「因為……」閉雙眼的向思翎,出難以啟齒的表,「因為很痛。」
「你生病了嗎?」
「沒有。」
「那是哪裡痛呢?」
「下面,下面很痛。」
「為什麼?」
向思翎不說話了,眉頭越皺越。
「好吧。」周凌玲換了個問題,「你的爸爸向偉回來了,看到了嗎?」
「看到了。」
「他穿著什麼服?」
「藍,藍短袖,黑子。」
「他在幹什麼?」
向思翎的意識恍恍惚惚,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那個夏夜。家裡沒有開燈,也沒有人,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下面很痛,很乾,想去喝口水,卻不想。
客廳的窗簾拉得嚴實,只出一條細,進來一點。滿屋子都是那淡淡的腥味兒,18歲的向思翎,覺自己就像一條躲在暗裡的蛆蟲,只能一個人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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