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下子支出這麼一大筆錢,這對於急著用銀子預訂春茶的葉家來說也夠嗆。
可葉崇明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
現在這一步過不去,葉家就沒有以後了。明年的春茶預訂的事他現在本沒辦法去想。
葉崇明看了葉雅茗一眼:「態度好些,多說好話。別人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咱們也得忍著;要是提出什麼要求,只要不太過份,也只管答應下來。」
他正道:「你們記住,只有把事態平息了,咱們家才有以後,否則吃了司,咱家就完了。」
「是,我明白。」葉鴻盛應道。
葉崇明沒理他,而是看向葉雅茗。
葉雅茗朝他一笑:「祖父您放心,我知道怎麼做。不過您去拜訪的人家怕是有些難纏,有那些容易說話、厚道的人家,您還是多分幾個給我們吧。這樣就能一天把事解決完。」
葉崇明剛才把那三個新顧客和幾個難說話的老顧客都挑走了。
葉崇明了鬍子:「行。」又分了幾個給葉雅茗父。
其中一個,就是那個連丁建都不知是何許人的新顧客。
如果說剛開始時葉崇明對二兒子是一萬個不放心,實在是沒合適的人選了,才把他來。畢竟他是葉家二老爺,能代表葉家。不足的地方便由宋德全跟著描補。
可現在有葉雅茗在,他對父倆組合就放心多了。那個新顧客,要是葉雅茗父實在搞不定,再由他出面拜訪也不遲。反正這些人都是最先解決的。老顧客都放在後面。
而有了葉雅茗,宋德全就可以坐鎮茶坊,看著丁建和兩個夥計。免得他們在外面忙活,丁建他們卻跑了,茶坊也出事,事態又出現變故。
而且,他現在也有點不放心宋德全。
他站了起來:「那行吧。」
葉雅茗把名單收好,住他:「祖父,還有個事兒。我覺孟呈煒是想分頭出擊,一面從各個方面打擊我們,一面又示好:既削弱我們的實力,又獲得我們的好。所以我覺得他可能還有別的布置。」
「大伯從京城拿茶款回來,現在估計已在路上了。我擔心孟呈煒一計不,會讓人裝作劫匪打劫他們。一旦茶款有失,咱們就訂不了明年的春茶了。您看要不要去請鏢局的人去迎一迎大伯,免得出意外。」
原主不管家裡買賣上的事,只記得有一年大伯了很重的傷,差點死掉,家裡的氣氛非常不好。祖父和父親那段時間總是很晚才回家。問過父親,父親卻只別管。
因為原主的記憶對於大伯葉鴻昌傷的時間有些模糊,葉雅茗開始也沒想起這一茬。現在經葉鴻榮的事,覺得葉鴻昌傷沒準就是這一次從京城要茶銀回來。
如果茶銀被劫,葉鴻昌又重傷,那葉家就雪上加霜了。所以不管是不是這一次,提前預防總是沒錯的。
葉崇明心中一凜。
他還真沒想過這事。
不管怎麼的,既然孟呈煒要針對葉家,再如何葉家都要做好防範。茶銀不容有失,否則就算解決了眼前的問題,葉家也同樣會陷困境。
「好,等我拜訪完那兩個新茶客,就親自去鏢局一趟,請鏢師去迎一迎你大伯。」他道。
這會兒除了葉家人,他已不相信任何人了。丁建了葉家大恩,還被孟呈煒收買;宋德全他實在不敢把這麼重要的事託付給他。須得他自己親自去鏢局走一趟,這才放心。
「好。」葉雅茗稍稍放了點心。
……
跟葉鴻盛去的第一家,就是那個新顧客所住的地方。
臨安城中有一大湖,權貴人家都聚居在湖東面的南北兩岸,臨湖而居。
葉家在臨安城雖然不是特別有錢,跟貴也沾不上邊,但因祖輩就居於此,葉崇明的父親為了跟權貴比鄰而居,花了大價錢在此買了現在的這宅子。
而那位名陸觀弈的新顧客,就住在葉府東邊不遠的宅子里。
茶坊位於清河街,離那並不遠。葉雅茗和葉鴻盛乘著馬車,不過一盞茶功夫就到了。
看到那宅子關閉的朱門,葉鴻盛既失又焦急:「怎的不在家?」
這時代有奴僕的人家都不興關門閉戶,而會派下人守門。下人進出都要查問一番,以免夾帶私逃;主人來去方便進出,客人來了也有人去通稟,不至於敲半天門無人應答。
所以看到陸家的門是關著的,葉鴻盛就覺得此人有可能出遠門了,不在臨安城。
葉雅茗作為現代人,本就不覺得關門意味著什麼,揚揚下,示意站在那裡有些呆愣的李富道:「去敲門。」
李富跟葉鴻盛一樣的想法。不過葉雅茗下令,他自然不敢不從,趕上前去敲門。
敲了幾下無人應答,李富正要轉朝葉雅茗稟報,忽聽大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圓圓的腦袋了出來:「誰呀?」
李富一看那人是個十六七歲的微胖小廝,圓圓的腦袋圓圓有大眼睛,笑起來臉頰邊還有兩梨渦,長相十分喜慶。
他連忙上前拱了拱手,笑道:「我們老爺小姐是集香坊的東家。前兒個貴主人在集香坊買了幾餅團茶。那團茶出了些問題。我們老爺小姐上門來給貴主人賠禮道歉,回收團茶。還小哥兒進去通稟通稟。」
說著,他將拜帖遞上。
本來講禮數的人家,都會先派下人將拜帖遞上,主人接了拜帖后,客人之後再按相約的時間上門拜訪。
無奈葉家這事,還真沒辦法講究這些禮數,只得做個不速之客。
那胖小廝聽了李富的話,抬眼朝馬車看了一眼,見馬車旁站了個三十來歲穿青綢衫的男子,男子旁邊是一個容貌出眾的小姐。
看到葉雅茗,他臉上的笑容一收,眉頭皺了起來,眼中閃過一不耐煩的神。
他低下頭去,看了看手中的拜帖,然後對李富道:「等著。」
說完他閃進門,將門「砰」地一聲關上,「咔嗒」一聲還落了門栓。
不是李富,馬車旁站著的所有人都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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