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哪裏?”在他的凝視中,薑映晚走過去,語氣平常,裹著幾分對他這話狐疑的不解,反問:
“我隻是出去閑逛,逛完了自然就回來了。”
後麵的紫煙腦袋垂著。
用力攥著手中拎著的東西,不讓自己表現出異樣。
裴硯忱意味不明地掃過紫煙手中提著的東西,看向坐在石桌對麵的子。
他扯輕笑,故意問:
“夫人不想走嗎?”
薑映晚平靜執壺倒茶,聽著這句話,淡淡抬眸,沒說想不想走,隻是靜靜看過去,直白反問:
“我走不掉,不是嗎?”
他側弧度似深了些許。
再細看,又好像什麽都沒有。
“那真是可惜了。”他狀若惋惜,“如此好的機會,夫人放棄了,以後——”
“便再也不會有了。”
最後這句,他說的極輕。
卻不知怎的,像把重錘,狠狠敲在薑映晚心頭,以至於搭在茶盞邊緣的指尖,都驟然僵住。
裴硯忱淡淡睨過無意識繃的指尖,眼底溫淡了幾分。
但麵上神不變,還是那副惋惜的姿態。
“這是最後一次我主允夫人離開,夫人連嚐試都沒有便放棄了,真的不後悔?”
薑映晚口凝滯仄。
麵上卻全無異樣。
隻當沒聽見他這句話,輕轉茶盞,將問題反拋給了他:
“不是說有要事急著理嗎?怎麽又回來了?”
裴硯忱收回目,結束了方才的話題。
“中途偶然遇到了段逾白,大理寺的案子他都清楚,尾案他去坐鎮即可。”
“近來公務不斷,將近兩月都沒怎麽陪夫人,這段時日,暫時留在益州,多陪陪夫人。”
薑映晚沒說話。
喝著茶沉默。
沒多久,裴硯忱去了書房。
帶著紫煙回了臥房。
一進房門,紫煙就迅速將門關了起來,從進別院看見裴硯忱的那一刻開始就如繃的鼓麵般死死著的心口,在關上門後難以抑製地狠狠鬆了口氣。
將東西放在桌案上。
整個人像是剛被從冷水中撈出來。
出口的話音中還帶著明顯的。
“太險了……小姐。”
“如果我們去了東巷,現在……”
結果如何,簡直不敢想象。
紫煙懼得發。
薑映晚較為冷靜些,麵上還算平靜。
紫煙現在的懼怕,就跟當初初裴府,被裴硯忱用那雙幽邃黑沉的眼眸盯著時是一樣的懼意。
不同的是,紫煙是逐漸見識到了裴硯忱的手段才心生懼意。
那時,是源自心底、說不清道不明,但本能地想逃的恐懼。
見臉發白,薑映晚拍了拍肩,溫聲安幾句,並輕聲提醒:
“以後,記住忘掉逃走這件事。”
紫煙驚疑抬頭,看向自家主子,又聽得說:
“就當從始至終都沒有這個念頭,也沒有為之籌謀、試圖逃跑的想法。”
紫煙似懂非懂,但很快重重點頭。
“奴婢知道了。”
書房中。
裴硯忱獨自在書房站了良久,漆眸詭譎暗沉,周氣息低暗。
季弘待在外麵沒敢進去。
默默降低存在,柱子似的站在門外廊下,隨時等著主子的召喚。
直到良久過去。
他才聽到裏麵傳來裴硯忱的聲音。
季弘立刻轉進去,恭敬行禮:
“大人,您有何吩咐?”
裴硯忱側,半邊側臉匿在線昏暗,神不明。
隻是聲線很是冷淡。
聽在耳朵中,骨頭都仿佛是浸著冷水般的涼。
“暗中派人,去邑一趟,查一件事。”
季弘靜靜聽著。
當聽到裴硯忱讓他所查為何時,他詫異地不由抬頭朝主子看去。
但他沒多問,很快應聲領命。
……
接下來一連多日,裴硯忱都待在了別院。
所有的相,仿佛一夜間都回到了從前。
薑映晚絕口不提再離去的話。
裴硯忱也不再或明或暗的試探。
除了段逾白剛接手過去的尾案,近來京城並無旁的大事,裴硯忱每日看著薑映晚喝完調理子的湯藥,便日日帶出去散心。
直到一連七天過去,裴硯忱才離開益州回了京城。
等他再次回來時,已至五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