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天氣，薑映晚是不喜歡出門的。

    但離開的時機難得，如老夫人先前所說，私下逃走這種事，隻有第一次功的幾率最大。

    打草驚蛇之後，哪怕準備再充分，暴的風險也比第一次要大得多。

    為確保那天能順利離開皇城，薑映晚著急想去老夫人那裏一趟，可裴硯忱今日似乎是沒了旁的事，將離京的事說完，他也沒有回他翠竹苑的打算。

    薑映晚維持著方才的姿勢，裹著被子在床上坐了會兒，見裴硯忱始終不，忍不住出聲問：

    “大人今日……不必再出府了？”

    裴硯忱“嗯”了聲，音質偏淡。

    他放下手中茶盞，起朝走過來。

    坐在床邊，被茶盞暖得熱起來的手指了腦袋，說：

    “方才見你似沒睡醒，以為你還要再睡，便隻打算在那邊坐會兒，沒想著過來擾你。”

    “現在看來，這是不困了？”

    薑映晚著頭皮點頭，“睡了快一個時辰了，不困了。”

    他抬手從旁邊給拿過服，像之前那樣給穿。

    “既然不困了，那我們去下棋。”

    不等薑映晚拒絕，他接著說，“明日一早我就要走，離京這幾日，要好幾天見不了麵，晚晚今日多陪陪我。”

    薑映晚勉強下心底的迫切，在他的注視中，點下頭來。

    碧水閣也有棋閣。

    但他非帶著去了翠竹苑，這也是自從老夫人從曇國寺回來後，第一次再踏進他翠竹苑的書房。

    書房中炭火燒得旺，和外麵的積雪寒風是兩個極端的對比。

    薑映晚心頭著事，棋也下得有些浮躁。

    琴和棋這種東西，雖乃風雅之，但從側麵都能窺探出人心靜不靜。

    哪怕薑映晚極力製著思緒，聚會神地落棋，在一兩刻鍾過去，棋盤將分勝負之際，裴硯忱落下墨玉黑子，朝看過來，漆黑如淵的眸子落在上，看似隨意地問：

    “有心事？”

    他這一聲問的太突兀。

    薑映晚正在思量該往何落子的白棋險些砸在棋盤上。

    呼吸收，迅速穩手中的棋子。

    麵上不聲，眸如常地抬頭朝他看去。

    出口的聲音也無任何異樣。

    “沒心事，隻是剛睡醒，腦子不太清醒。”

    說著，低眸掃了眼棋盤。

    想趁勢推掉這度日如年的下棋折磨。

    “我棋藝本就一般，要不你找個棋藝湛的人——”

    “哪有人天生就會，我教你。”

    不等說完，他冷不丁打斷的話。

    並抬手，握著手腕，帶著將手中的白棋落在了於而言最有優勢的一個位置上。

    原本棋盤好不容易有了分曉勝負的局麵，這一枚白棋落下去，黑白雙子，再次轉回僵滯、勝負難分的狀態。

    看著這棋盤，薑映晚：“……”

    裴硯忱從棋罐中出一枚黑棋，邊在棋盤上落子，邊對說：

    “這次回來後，直到年後，基本都不會再忙了，屆時會有將近一個多月的時間，我好好教你。”

    薑映晚掩在緞袖中的指尖有些攥，借著看棋盤的作輕垂下眼，片刻的沉默後，才抿應聲。

    從前裴硯忱拉著下棋，基本一盤結束便放走。

    但今日，不知是閑來無事的緣故，還是即將要離京的因素，棋盤上的黑白雙子，一次又一次分出勝負，卻又一次又一次重新開始。

    等薑映晚盯這些錯綜複雜的黑白棋盤盯得腦仁都漸漸發悶時，不經意間抬頭往窗外一看，發現外麵天灰蒙蒙的，已經馬上要天黑。

    見落子越來越慢，裴硯忱將手中棋子扔回棋罐中，“累了？”

    “那來做些別的。”

    薑映晚還未反應過來，手腕突然被他扣住。

    下一瞬，整個人被他抱進懷裏。

    裴硯忱沒下令，無人敢進來掌燈。

    隨著外麵天逐漸黑沉下去，房線格外昏暗。

    阻隔視線的屏風後，薑映晚被在矮榻上，上的淩。

    裴硯忱掐著腰，沉沉吻著。

    薑映晚指尖攥得發，沒多久，眼底被出水霧。

    腰間的鍛帶被扯開，無意識地想去按他手腕，手剛過去，腕骨就被他鉗住，強勢且不容拒絕地反在榻上。

    夜一點點昏沉下去。

    書房中的繾綣熾熱卻始終未止。

    不知過去多久，薑映晚實在撐不住，臉頰蹭著矮榻上的錦褥掙紮著往裏挪。

    但剛了一點點，就被人箍住腰。

    “躲什麽？”

    他嗓音沉暗。

    偏偏語調輕。

    乍然一輕，給人一種人間呢喃的錯覺。

    裹著不易察覺的和縱容。

    書房中沒有亮燈，隻有外麵廊下的玲瓏燈盞中的暈過窗子灑進來。

    影綽約昏暗。

    雖能勉強視，但看不清人眼中的神。

    於薑映晚而言，此刻這種昏暗到極致的亮，正是掩飾眼底緒最好的偽裝。

    強撐著酸的腰，第一次在床笫之間主環上他脖頸，往他懷裏鑽。

    思緒深藏於眼底，麵上作出乖順狀，臉頰在他頸側，下聲音說：

    “我了，又累又，先去用晚膳好不好？”

    對破天荒的親近，裴硯忱無聲瞇了瞇眼。

    他眸半凝，摟住腰抱住，看著這一刻的迎合。

    見他沒，薑映晚了眉尖，正要再開口說些別的，卻見他摟著坐了起來。

    裴硯忱頭一次這般好說話。

    直接答應下來。

    這個時候書房中自是不方便讓人進來掌燈，裴硯忱將裹在被子中，親自去旁邊燭臺上點亮了燭火。

    隨著燭火被點燃，線晃著亮起來。

    薑映晚瞇了瞇眼，適應這乍然而來的亮後，才隴著被子往裴硯忱那邊看去。

    “要不要沐浴？”他問。

    薑映晚蹙了下眉。

    確實想先沐浴，直接穿服總覺得上不舒服。

    但這不是在臥房。

    翠竹苑中的人再怎麽守口如瓶和習慣深夜在裴硯忱的書房中，衫不整的出去，總歸是不能見人。

    糾結片刻，最終搖頭。

    “不方便，還是算了。”

    裴硯忱沒說話。

    隻是在隴著被子探去夠被扔在床榻下的時，他幾步上前，攔住的作，將被子在上裹了兩圈，俯下一把將連人帶著被子一道抱進了懷裏。

    薑映晚駭了一跳。

    本能地從被子裏鑽出手，下意識去抱住他。

    “做什麽？”

    “去沐浴。”

    “就這樣去？”

    掃過上鬆鬆散散裹著的被子，又轉眸掃向他上披著的外。

    裴硯忱低笑了聲。

    沒回答，直接抱著去了矮榻右前方擺著各種卷宗文書的高大漆木書櫃前。

    薑映晚狐疑地看著麵前的書櫃。

    還未來得及出聲，就見他隨手按了一下左手邊擺著的青玉裝飾花瓶。

    隨著他的作，麵前這個幾乎占據了大半個牆麵的書櫃瞬間從中間自往兩側移開。

    薑映晚眸頓了一下。

    視線下意識往裏瞧。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