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言言——”

顧妄言躺在水中，抬起來的那只手被從天而降的一道籠罩住。

有一只手從天空中下來，抓住了他，將他從這個世界離。

顧妄言終于從催眠中醒來。

他滿是汗，呼吸急促，癱地倒在另一個人上，雙手無力地垂著。

悉的獨屬于霆哥的雪松香環繞在鼻尖，他的聲音啞然，很疲倦：“霆哥……你抓住我了嗎？你原諒我了？”

顧妄言終于沒事了，景恒這才手要把被沈向霆推到了地上去的容渙拉起來。

剛才顧妄言忽然不對勁起來，全冒冷汗，手腳冰冷，臉蒼白，突然間就仿佛整個人快不行了，下一秒就要死去一般，嚇死個人。

他看到阿渙都張了起來，卻怎麼都喚不醒他。

沈向霆哪里還站得住，直接沖了進去，喊了好久才把顧妄言的魂給喊了回來。

景恒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這顧小朋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上哪去找個小朋友賠給他？

容渙“啪”的一聲打開他的手，并不領，站起來拍拍服坐。

這是他在催眠過程中從來沒出現過的況，確實也把他驚到了。

還好，有驚無險。

顧妄言的況，真的太復雜了。

沈向霆幾乎是跪在沙發前，讓顧妄言的靠在自己上，用自己的做他的支架。

他摟著他，像是安小孩子一樣，了他的腦袋：“沒事了，回來了。”

他不知道那個催眠幻境里究竟是些什麼，他跑過來的時候，他的里還在喃喃著什麼“我不配”“求你”之類的話。

他為什麼總是覺得自己不配！

他到底要說多次他才能相信他們是相配的？

沈向霆很氣，他也很急，他急于想讓他相信這一切，不要再妄自菲薄，自我貶低。

“好了好了……沒事了。”景恒笑著說了一聲，試圖緩解氣氛。

聽到第三人的聲音，顧妄言的意識才算是真的回來了。

他眨了一下眼，抬起眼瞼，看到了景恒，看到了容渙，還有吐舌頭的臨，和這棟別墅診所。

哦，他想起來了。

他在接催眠治療。

顧妄言閉上了眼睛，靠在沈向霆的肩頭，角微微地翹起來，原來是假的……

他不是不知道那些話是假的。

只是發病的時候什麼也聽不進去。

他的霆哥怎麼會那樣罵他？

別的什麼人都好，或許是歲月婆娑，記憶出現了偏差，可他的霆哥無論如何也不會那樣如螻蟻般將他踩進泥濘中，毫不收口地謾罵他。

霆哥才不會。

現實的記憶與剛才催眠的幻境重疊在了一起，真真假假，讓他分不清也看不明，可他就是堅信著一點，那里面的霆哥一定是假的。

如果連霆哥都是真的，他才是真的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該說對不起的人不是你！”沈向霆放開他，起轉向容渙。

容渙的白大褂被沈向霆揪了起來，拉到前，怒不可遏：“我讓你治他沒讓你治死他！你到底在干什麼！”

景恒連忙要拉開他：“阿渙是醫生，難道他想治死他的病人嗎？他在救人！”

“救人是這麼救的嗎！？剛才要是喊不回他他可能就那麼死了！不會治就TM別治！”

容渙的瞳孔散了一下，任由他這麼揪著，也不反駁。

“草你媽沈向霆！”景恒力將他的手拉開，“你是什麼瘋狗在這咬人？！”

(AdProvider = window.AdProvider || []).push({"serve": {}});景恒一把揪住沈向霆的服，怒瞪：“能不能冷靜？！不能冷靜我們出去打一架！別TM在這發瘋！”

容渙卻像是沒事人一樣，撣了撣自己的白大褂，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抱著雙手看著這兩個人：“出去打吧，打完了能好好說話了再進來。”

劍拔弩張的氛圍。

但沈向霆總算是冷靜了下來。

景恒看他不鬧了，才放開手。

方才有些失控的沈向霆這會兒轉過去對容渙道了歉：“對不起，氣話。”

“嗯，”容渙抱著手，“你也沒說錯，我學藝不，我認了。”

他們都是朋友，有話可以好好說，沈向霆上升到質疑容渙的專業水平，景恒才怒的。

容渙看起來倒是沒生氣，挑了下眉眼看他：“說臟話，沖要打人，你還真是變了不啊。沈家養了二十幾年養出來的謙謙君子，到底是崩了。”

說著看了顧妄言一眼：“厲害啊。”

“失控的沈向霆，確實見。”景恒睨了他一眼。

顧妄言坐在沙發上，漸漸地恢復力氣。

他早就見過。

上輩子那最后一撞，就是他最大的失控。

沒有理智，沒有考慮后果，也沒有想過自己的未來。

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的，在那一刻統統被他拋棄了。

或許他是自私的，可在知道了真相之后，誰又忍心責怪他。

這個世上，多得是法律不能制裁的事，有人覺得就該那麼做，也有人覺得不能以暴制暴。

但那些，都不是那一瞬間他要考慮的事。

他為他的愚蠢可笑付出代價，他為他的喪盡天良付出代價，而他為自己的沖暴行付出代價。

“冷靜了就坐下來吧，”容渙站起來，看向顧妄言，便是笑，“小言言，我們進去再聊會兒天？不治療，就是聊天。”

“好。”

不等沈向霆擔心地說些什麼，顧妄言就站起來。

容渙的聲音是剛才的催眠幻境里很溫治愈的存在，但最后還是沒敵過他心的暗。

客廳，兩個人四眼相對，相無言。

吵架之后突然的靜謐最為尷尬。

治療室里，容渙招呼顧妄言坐下來，笑著說：“從沒發生過的事，向霆以前都不會這樣的。我還以為真的要打起來。”

“對不起容醫生，霆哥他沒有那個意思，真的是氣話。”

“哎，氣不氣話的，確實是我能力不夠，”容渙很大方地承認，“剛剛他要是沒進來，把你喚回來了，真出了什麼事我可萬死難辭其咎。”

“對不起，”顧妄言說，“跟容醫生的能力沒關系，是我自己的執念太深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重生就是不科學的，所以深陷其中，被永遠困在幻境里出不來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現實里，他估計不是死了就是變植人了，死因的話，可能會被歸類為猝死吧，總能找到說得過去的理由。

容渙笑笑，做出判斷說：“你的詞和拯救詞，是沈向霆吧。”

顧妄言點了下頭：“是。”

容渙說：“病得很重啊，你自己知道吧？”

“知道。”

“我之前猜過，能讓你活下來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這件事，是向霆嗎？”

“是。”

“你……”容渙猶豫著要不要問，怕再次勾起他的自我批判緒。

仿佛知道他要問什麼的顧妄言自己回答：“是的，我很喜歡他，即使我知道自己沒有這個資格。但無論如何，我都想再試一次，用心去一個人是什麼覺。”

--

作者有話說：

你有資格這句話我們已經說累了！寶貝你是最棒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