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的那個小人兒像是得到了鼓勵一般，放聲高歌。

他聽到了腳步聲，等再回頭的時候，小霆哥哥就站在他邊，他彎下腰，對他溫地笑了一下，他的頭發說：“言言唱得真好聽，你是什麼小天使下凡？”

他被得害地笑笑，微微低下頭：“真的嗎？那以后我唱歌的時候，你就會來看我嗎？”

“會啊，以后聽到你唱歌，我就過來，我很喜歡聽你唱歌。”

下，那張溫暖的笑臉暖著他的心窩。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他彎著腰低頭，他站直了仰頭。

太漸漸地被烏云遮蓋，褪去，他的笑容一下子有些僵住。

眼前的小霆哥哥他還在笑，可是沒有了照耀的臉，那笑意卻越來越讓人覺得冷得生了寒意。

那張笑臉在他眼中漸漸扭曲，原本著他腦袋的手慢慢地下來，抓著他的臉，那道聽起來很好聽的聲音也像是蒙上了一種機械的僵。

小霆哥哥兩只手抓著他，嘶啞地笑著：“顧妄言你以為我會喜歡你嗎？我討厭死你了，你不知道你是個很惡心的人嗎？你居然喜歡男孩子，嘖嘖，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

“不是的……”他想要后退，那手卻地抓著他，“小霆哥哥你不要這樣，你放開我，言言不惡心……”

“聽說你喜歡我？”眼前的小霆哥哥咯咯地笑著，臉扭得可怕，“你可別喜歡我，我討厭壞孩子。你害死了你爸爸，你媽媽都不要你了，你還喜歡男孩子，你最好的朋友都嫌棄你，你為什麼還要活著？這世上沒有人喜歡你，你這樣的人應該去死啊。”

“我不要……”他哭著，“我不要死……”

“你去死，你去死啊——”

“我應該去死嗎？爸爸是我害死的？媽媽是不喜歡我才走的？這個世界不要我了嗎？”

“是，這個世界不要你了，你快去死！”

“我不要，你放開我——你好可怕！”

他推開了他，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在狂風暴雨中捂著耳朵奔跑。

摔倒，站起來，摔倒，又站起來。

后，是無數的人在后面追他。

“言言，爸爸這麼你，你為什麼要害死爸爸？你來陪爸爸呀。”

“你不是我兒子，你就是個小怪！你是魔鬼！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你去死！”

“妄言，你居然喜歡男孩子？好惡心啊，我媽媽說不讓我跟你一起玩。你這樣的人不應該活在這世上。”

“顧妄言，你惡心了！被你喜歡我是有多倒霉？你快點去死吧，你沒有資格活著！”

無數雙手，像是千萬藤條一樣朝他過來，它們抓住他的腳，抓住他的手，捆綁住他的，像是要將他吞噬。

嗚嗚，不要，為什麼都要他死。

他不想死，死亡的盡頭好可怕。

忽然，一道照亮了這片暗恐怖的世界，一張溫暖的笑臉出現在他眼前，拉住他的手：“我喜歡你，跟我一起去看看這個世界吧。”

如鬼魅一般的藤條盡數散去，他拉住那只手奔向，有些迷茫。

“大家都討厭我，你卻喜歡我？”

(AdProvider = window.AdProvider || []).push({"serve": {}});“你不優秀沒關系，你不完也沒關系。來吧，來我的世界，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歡你，我也會喜歡你啊。”

時如走馬燈一般，快速地在他的眼前閃過，他不知何時變了大人。

他開始意識到自己不是十歲的小言言，他是二十七歲的顧妄言。

時在他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傷痕裂，皮開綻，模糊。

他奔赴的不是，而是另一個更殘酷的深淵。

他的一生就像是電影膠片一樣散落在半空。

他看著愚蠢的自己在陸放的手下怎樣犯賤地去快樂，那些表，那些肢，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把他的皮從他的上割離。

他跪在地上，雙手被架在十字木架上，仿佛在接著淋淋的審判。

啊——

他痛哭著，咆哮著，那些不是他！不是他！

他沒有這麼下賤！他不是那樣的！

那個愚蠢骯臟的顧妄言不配活在這世上！

他要殺了他！

殺了他！

暴風雨過后，剩下一地狼藉。

他支離破碎的又被一力量吸引著組合在一起，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有人踩著沉重的步伐走來。

他疲憊地睜開眼，朝他抬起手，沙啞的聲音喊：“霆哥……”

沈向霆從廢墟中走來，站在他旁的水中，如神一般高傲地俯視著他，滿是不屑地“嘖”了兩聲。

他滿手都是鮮與污漬，混雜在一起，想他的神卻又不敢。

“霆哥，你來笑話我了嗎？我做錯了選擇對嗎？我哪怕再回到這個世界，也沒有資格去活著了，是吧？”

“愚蠢，”沈向霆一腳踩在他口，“骯臟，令人惡心。”

“我知道，”他咳了一聲，有些嗚咽，“我不配。”

“既然選擇了他，是死是活你都自己著，你有什麼資格回到我邊？”

“好……”

“像你這樣的人，活該陸放玩死你，他都過你哪兒了？你上還有哪里是干凈的？”

“是，我臟，”他噙滿了淚水，凝著他，“可是我想活著……霆哥……救救我……”

“嘖，”沈向霆角勾著一抹嘲諷，將他踢開，“救你？你配嗎？說什麼喜歡我，我怎麼看不見？喜歡我你還投向別人的懷抱，去跟別人上床？你們在一起八年，你早就不干凈了吧？我為什麼要收一只破鞋？”

他踉蹌著爬起來，跌撞著走向他的神，跪倒在他面前：“我知道我不配，求你……求你……”

那只腳將他踩進水里，冷酷不帶地嘲諷著：“你。不。配。”

鼻尖只剩下滿滿的腥味，神的芒那麼刺眼，讓他睜不開眼睛。

他的呼吸急促，耳邊全是他的謾罵聲，可他依然……

想抓住那道。

霆哥，即使我沒有資格，被你嫌棄，唾棄，我也想試著再去一次。

眼角的淚水落下，與泥地里的水混雜在一起。

求求你，拉住我。

·

茶茶的話：這章委實有點刀，算是在剖析言言的心世界。做個提醒是，那些話是暗面的言言自己幻想的，在他這樣一個重度抑郁癥患者的眼里，別人的一個眼神，都可能變一把利劍刺到他心臟里。

這也就是為什麼小時候他總覺得霆花很討厭他的原因，很壞的話都是他的臆想，他太脆弱太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