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容渙在記錄板上輕輕寫下一些關鍵信息。

從他說自己沒有喜歡沈向霆的資格，再到他打碎了杯子便愧疚自責，他的自我認知系統已經出現了嚴重的錯誤，這就認知歪曲。

自我批判，自我貶低，放大錯誤，扭曲思維，在他的眼里，他自己沒有任何價值。

一般這種人，是活不下去的。

連自我價值都找不到的人，即便活下去也只是一空殼。

這也就是他之前跟沈向霆說過的，他承著很大的痛苦，卻還能活下來，讓他很意外。

或許……

容渙撇了下頭，看著玻璃門外的沈向霆。

他是關鍵。

顧妄言說的是沒資格去喜歡，他能覺到他心的糾葛，他是想去人的，但他覺得自己不配。

這種不配的覺從何而來，還需要進一步的剖析。

玻璃門外，沈向霆在門上的手已經握了拳頭。

他很想捶門，但很顯然他不能。

他怕影響到里面的治療。

這個時候他要是會語就好了，他就能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小孩哭了，他看得清清楚楚。

容渙到底跟他說了什麼？一定是什麼很痛苦的事！

景恒他手臂：“喂喂喂，阿渙只是在給你家小朋友做治療，是要救他，你干嘛一副要殺了阿渙的樣子？你再這樣，我不讓阿渙給他治了啊！”

沈向霆現在就是在發狂邊緣的猛，側頭就死盯了他一眼。

景恒立馬做投降狀，舉手擺了擺：“OKOK，不惹你。”

嘖。

這小朋友在他心里分量不輕啊。

也是，到底是讓他做了那麼多改變的人，不特殊反倒說不過去了。

容渙接收到外面的況，食指在上一點，做警告：別吵。

沈向霆沒法，只得乖乖的。

阿妄在他手上，他還能怎麼辦。

容渙收回視線，繼續做治療。

“言言，你閉上眼睛，再睜開，你回到了家里。你站了起來，轉過，你看見了一個柜子。”

“柜子……”被催眠中的顧妄言喃喃著，“看到了。”

“打開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很多很多的杯子？”

他輕聲應著。

“你看，這些都是你媽媽收集的杯子，有很多很多這樣的杯子，打碎一個沒有什麼關系，媽媽不會傷心的。”

“不會傷心……”

容渙輕的聲音繼續說：“你打碎了媽媽的杯子，跟媽媽道歉了嗎？你打開那扇門，你再看看，媽媽是不是沒有走？還在房間里等著你。”

小小的手推開了那扇門，媽媽坐在臥室的梳妝臺前，笑看他：“言言，你怎麼啦，怎麼哭了？爺爺說你了？”

“媽媽……”他跑過去，抱住了媽媽，“媽媽我打碎了你的杯子，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好孩子了……”

“沒有關系的呀，只是一個杯子而已，碎了就再買，怎麼就不是好孩子了？”

“那你為什麼要走？”他淚漣漣地看著。

“媽媽沒有走啊，媽媽不是在這嗎？”

“我看見你走了，頭也不回地走了，爸爸不要言言了，媽媽也不要言言了……媽媽，我以后不會再打碎杯子了，你不要走。”

“沒關系的，媽媽不走。”

容渙聽到這里，輕輕地在他上方打了個響指，說：“媽媽暫時出差了，言言一個人在家里。這個時候，除了爸爸媽媽，言言最想見到誰？”

顧妄言沉默了良久，“小霆哥哥……”

容渙忽然笑了一下，有那麼點慈母笑的味道了。

(AdProvider = window.AdProvider || []).push({"serve": {}});這稱呼……

他看向了門外的沈向霆，意味深長地笑著，讓后者一頭霧水。

容渙在笑什麼？？現在是笑的時候嗎？

容渙很快又恢復專業。

“言言喜歡小霆哥哥嗎？”

“喜歡……”剛說完，他又馬上否認，“不，不喜歡。”

“為什麼呀？”容渙的聲音很溫，就像真的在跟小朋友對話似的，“言言為什麼不喜歡小霆哥哥？”

“因為他也不喜歡言言……”

在接下顧妄言這個病人之前，他是從沈向霆那里了解過的。

因為要救他，所以他必須了解清楚他們之間的事，他讓沈向霆事無巨細地都跟他說了一遍，把能記起來的細節都說給他聽。

他翻到那一頁，上面記錄著沈向霆對小時候的顧妄言的一些印象。

這上面哪里都沒顯示著他不喜歡顧妄言這個事實。

相反的，他很喜歡顧妄言。

從一開始對隔壁家弟弟的喜歡，再到后來他長大了，一見鐘。

不得不說，他們家沈大爺對這位顧小爺的，真是令人生羨啊。

可惜啊，就像他吐槽過沈向霆的那樣，你小子早跟人小言言表白了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還中途讓陸放那個渣滓了一腳，短短幾個月就把孩子這樣。

如果換了一般人，幾個月也沒什麼，時間久了這段就過去了。

可小爺不一樣，他上太多事了。

“怎麼會呢？你去院子看看，那邊屋檐下的拐角，是不是站著你小霆哥哥？”

他順著這道指引跑到院子里，拐角……

一道悉的影立在那里，看著他這邊。

小霆哥哥嗎？

其實他從來沒有喊過他小霆哥哥，可是無論是沈家的人，還是顧家的人，都會在他面前這麼稱呼他。

它就了他記憶里的一個稱呼。

他或許在心里這麼喊過，他不記得了。

“小霆哥哥為什麼會在那里？”

容渙說：“他在看你呀。”

“他為什麼要看我？他不是很討厭我嗎？他都不跟我說話。”

“因為他是個膽小鬼，他怕言言不喜歡他。言言只喜歡跟媽媽在一起不是嗎？不喜歡跟別的人接，小霆哥哥以為你也不喜歡他。可是呀，小霆哥哥特別喜歡聽你唱歌。不信你唱。你一唱歌，他就會來。”

現實里，當然不是他一唱就來，這些只不過是容渙的治療手段而已。

顧妄言閉著眼睛，哼哼著一段曲子。

即便只是這麼隨便哼一哼，容渙都覺得好好聽。這當真是被天使吻過的嗓子。

在他自己的幻境里，他應該在高歌。

向霆說，那時他在唱《天空》。

容渙將早就下好的音源找到，點開了播放。

還是那個話般的后花園里，他唱著高難度的曲子，唱著唱著，他悄悄地回過頭去。

嘿，小霆哥哥真的站在那里。

他在看著他。

他真的喜歡聽他唱歌。

·

PS：前面看有人去找《天空》這首歌，這歌不存在的啦，我瞎編的。但是類似的你們可以聽聽，比如《魔笛》，比如《炫境》，聽聽大概那個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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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這兩章，四舍五就是一個正太言-(▽)/\(▽)-然后其實，言言就是個骨子里很溫的男孩子，即使媽媽離開了他，他也沒有恨過，前期就也有人說過言言就是生的轉，但我覺得并不正確，男孩子也可以很文靜很溫，那并不是孩子的專利，請不要用別去判定一個人的格。當然，在經歷了失去爹媽，白月也不喜歡他（他以為的），言言變了！言言：心中無，拔劍自然神！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請我，鈕祜祿·言！[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