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狗咬狗

按照江婆的計劃，厲鬼被封印，江祟再無天敵，將會不可阻擋地摧毀風頭鎮。

虞幸握住匕首，看著江婆披著的阿蘭皮，心裡對江婆厭惡更多。

雖然江婆的敵人是萬般大師，而萬般大師無疑是個不可辯駁的惡人，但江婆本也不是好東西。

為了江里的存在，不顧全鎮人命——即使在六年前的大水中，不鎮民盡顯醜惡臉，幹了喪良心要人命的事，可還有更多鎮民都是無辜的。

除去這些不說，單論江婆現在的形象，就決不可信。

穿著阿蘭的皮啊。

阿蘭，那個在風頭鎮的夜晚做了許久打更人的善良，把江婆當對待，對於江婆來說，想要逃過萬般大師的視線，偽裝阿蘭反而是燈下黑的好選擇……虞幸很難說阿蘭是怎麼死的。

這重返青春的老婆子在最後都沒完全說真話。

說，江祟來了，和風頭鎮無關的外來者們可以提前撤出，不影響？江婆可以說謊，系統任務卻不會，十五分鐘的倒計時還在流逝，十五分鐘！

他們得先撤離有萬般大師在的封府，再在眾目睽睽下來離開風頭鎮範圍，為推演者他們或許有這個速度，但在江婆那兒，他們也只是一群「奇人異士」，無論無何都來不及走。

這江婆，就是想要他們一起死在這裡，這樣，風頭鎮的一切才會被埋葬。

虞幸的匕首微微用力，刺江婆皮。

鋒利的尖端刺破表層，珠過服滲出來，將前一片染暗。

江婆的表卻先是放鬆，隨即又逐漸出笑意，不見半點痛苦。

虞幸可以選擇殺了。

江婆到底是個變數。

他殺了之後，不剝皮，不給江婆覆蓋白玉棺的機會，只把帶走拋遠也是一樣的，厲鬼還是會出世。

可……

虞幸覺江婆不是個會把決定權到別人手上的人。

很可能還有後手，讓自己死後原地化鬼，繼續要做的事，至於為什麼不選擇自殺，虞幸就不知道了。

鬼曉得江婆和萬般大師的門派有些什麼規矩手段。

總之江婆不能死在這。

虞幸打定主意，卻沒鬆開匕首，而是悄然控屋外的黑霧，製造出一薄弱節點。

下一瞬間，發現破綻的萬般大師轟然打碎屋牆，在漫天灰塵與碎木磚瓦的飛濺中，神奕奕的老頭手持拐杖，出現在屋。

江婆臉一變，約可見猙獰，反應飛快地抓住虞幸的手，打算帶著匕首用力沒自己心口！

但虞幸為縱者反應更快，在江婆發力前就把手往後一收，匕首頂端離開，帶出一線，在江婆憤怒的尖中後退開來。

不後退不行，因為萬般大師的攻擊接著就到了。

一陣風如利刃般突破薄霧，眨眼間橫穿江婆前位置，被刮蹭到一點，頓時撕拉一聲，模糊。

如果虞幸不後退，這風就會把他連同江婆的手一起削斷！顯然，萬般大師也是知道江婆以死破局的方法的，所以急匆匆進來，第一件事就是阻止江婆被殺。

發現一切還來得及后，萬般大師發出了沉沉的笑聲。

虞幸揮開空氣中的灰塵，斜眼看向對方。嘖，果然是戲臺世界義莊里的那個怪老頭，儘管妝容不一樣，面容也有明顯變化，但總而言能看出怪老頭的影子。

不過……

這是「封老爺」吧？

只見萬般大師分明就是那神奕奕的封家老爺，而非宴席上坐在「大師」位置上的白髮老人。

哼，果然，這狗東西知道自己壞事做多了，怕被害，這麼多年居然讓下屬扮演自己的角，而自己卻假裝被推到臺前的工。

這封老爺壽宴上的來賓，哪個是沖著封老爺來的？不都是為了壽宴上能得萬般大師青眼，相對的，想殺萬般大師的人，一般也不會封老爺，他們還指著封老爺的存在捆綁住萬般大師呢。

虞幸在這裡嘆萬般大師的謹慎，江婆卻丟了所有優雅，對著虞幸破口大罵：「你個小畜生，故意的！」

「你不守諾言，別怪我不客氣！」

說著，手中出現一隻嶄新的皮影。

虞幸瞥過去，那是一隻和他很像的皮影，皮影人腦袋上還長著一對狐貍耳朵，後有一條大大的尾。

頓時不知道小畜生這個詞是在罵他還是在陳述事實了。

他約到皮影上有什麼東西牽著他，暗含某種規則之力，恐怕是江婆拿走他部分魂魄的時候搞的法，就為了在他不聽話的時候給他懲罰。

可……

「想說我不守諾言？可我又沒答應過你一定會殺了你。」虞幸早就養了不把話說死的習慣，萬事防一手，「我只說你把靈魂還回來我就考慮考慮，這不是考慮過後覺得不合適麼。」

他挑明這一點，淡淡的規則之力頓是匱乏。

顯然，那無形中的束約更加認可他的說法。

江婆臉難看，聽了一耳朵的萬般大師已然明白是怎麼回事，哈哈大笑出聲：「師姐啊師姐，我早告訴過你，人尚且不可行，妖鬼怪更是鬼話連篇，滿口虛言！」

「你把江里的東西看做神明，我已覺荒謬，現在你更是連個狐貍都鬥不過了！哈哈哈哈哈哈……」

江婆眼底漫上猩紅，局面對不利——或者說鬧到這種地步，已經沒有誰是得利的了。

索白玉棺還在邊！「張德權！」開口出萬般大師不喜歡的俗名，「你執迷不悟，我理應為師父清理門戶！」

「師父死了多年了，骨頭都被我煉了丹，你又能怎樣！」萬般大師對滿口冠冕堂皇的師姐不屑一顧，眼裡更是嫌惡，「你我都是蛇鼠，就你滿口冠冕堂皇，總是扯大旗！你也配麼！」

斗兩句，江婆手裡著個符籙，就要往白玉棺上拍。

虞幸離得不遠，察覺到符籙中充斥的毀滅氣息，知道江婆是打算退而求其次，先給棺槨造一定破壞，再找機會毀掉棺中厲鬼。

萬般大師的風攔了一攔，同時看虞幸一眼，高聲道：「小子！你也知道這老太婆打的什麼主意，沒了鬼全鎮都得死！就算你我不對付，也該先替我保下它！」

這倒是。

江婆只想洪水吞鎮，萬般大師為了自己的命，造出厲鬼就是為了阻擋江祟，換言之還真是保住風頭鎮的關鍵。

恐怕也是虞幸剛剛當面「背刺」江婆，讓萬般大師升起了暫時合作的希。

虞幸輕笑一聲，點了點頭，黑霧像一堵牆似的擋在白玉棺前。

有了這麼一層保護，萬般大師勉強把心往下落了落，專心與暴怒中的江婆鬥起法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