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眨了眨眼，小聲道：“我瞎猜的。”

    鏡子裏的兩人眼神互相對視，進行著無聲的流。

    “顧佳？”蕭衍劍眉輕挑，低沉的聲音道。

    林咬著點了點頭。

    “我在清河縣當了那麽久的村醫，從來就沒聽說過楊村長的老婆有風疼的病。”

    蕭衍略顯錯愕，“風疼？楊潛石他娘？”

    強忍著笑意，再次點了點頭。

    “楊潛石說的。”

    “剛開始聽到的時候，我也沒覺得哪裏不對。”

    “可是停下來一想，青山村雖然依山傍水，四季分明。”

    “可單憑那幾條小溪小河，很難讓人患上風吧？”

    “況且這種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患上的。”

    蕭衍輕輕嗯了一聲，“嗯，確實如你所說。”

    “我在青山村生活了這麽多年，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楊潛石的娘有風。”

    林轉過來，趴在椅背上笑道：“衍哥哥，你說巧不巧，顧佳的老家是楚山的，從小鄰水而居。”

    “顧佳爹就有很嚴重的風病。”

    蕭衍略一琢磨，臉上的表看起來，明顯是信了幾分。

    可話到邊，還是道：“這也不一定吧？聽起來有些牽強。”

    不管蕭衍信不信，林顯然是已經信了七八分。

    “那我再說最後一點：楊潛石買了藥後，並不著急回青山村。”

    “明明事已經辦完了，偏偏他今天還要在鎮上多留一天。”

    “然後主提出，明天陪著顧佳去醫院買藥。”

    似乎怕自己這樣說還不夠有說服力，林下了最後一劑猛藥。

    “你不知道，今天在醫院的時候，就連中醫院大堂的護士，都誤以為們兩個是兩口子。”

    聽完這話，蕭衍微微皺眉，出一食指輕輕放在了的上。

    “噓！”

    蕭衍搖了搖頭，“如今男未婚，卻已經出嫁。剛才的話，可不興說。”

    雖然顧佳和老公的顯然已經破裂，離婚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兩人的關係沒有走到最後一步之前，兩人在法律層麵上都是夫妻。

    楊潛石若是有什麽不軌的心思，或者有什麽越軌的舉，都是不可取的。

    聽完蕭衍的話，林聳了聳肩，悻悻道：“嗯，知道啦！”

    “我不會在外麵說的，若不是你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才不會說的。”

    蕭衍淡淡一笑，抬手用手背蹭了蹭的側臉。

    “我又不是外人。”

    *

    一轉眼，過了一周。

    顧佳臉上的傷，已經完全好了。

    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正準備挑個合適的時間，買點水果去看看。

    順便詢問一些事，關於村書記和溫氏藥業集團。

    沒想到還沒騰出時間，顧佳就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我看到中醫院附近有好多賣水果的，看著新鮮就買了一些。”

    “這些天真是麻煩林醫生了，也不知道你不吃蘋果。”

    顧佳一邊靦腆地笑著，一邊將手裏拎著的蘋果往辦公桌上方。

    林趕站了起來，從桌子後麵繞出來，雙手鄭重地接過。

    “呀，這蘋果又大又紅，一看就甜！我最吃水果了。”

    一手拎著水果，一邊請顧佳往旁邊的沙發待客區坐下。

    然後順手從屜裏拿出一把水果刀，從袋子裏拿出一個蘋果，就細心地削了起來。

    的作極快，三兩下就削出了一個蘋果。

    然後一分為二，順手遞了半個過去。

    “讓我看看你的臉？”

    林一邊說，一邊彎腰談過去查看。

    顧佳微微側著臉，淡笑著任由打量。

    “嗯，不錯！”“看樣子已經恢複了九多了，回頭我要好好表揚一下你的主治醫生。”

    說完，兩人都同時笑出了聲。

    辦公室的氛圍，頓時輕鬆了下來。

    兩人一邊吃著蘋果一邊聊天。

    林笑著道：“本來我還想著，今天時間買點水果去看看你。”

    “沒想到，你的速度竟然這麽快。”

    顧佳慢慢地咀嚼著蘋果，臉上出了可疑的紅暈。

    “本來已經很麻煩林醫生了，這是應該的。”

    “今天過來除了謝謝林醫生，還有另一件事。”

    林停下了啃蘋果的作，慢慢地凝視著。

    “嗯，你說？”

    顧佳笑道：“我已經買好了明天上午十點多的票，回楚山。”

    這件事，早就已經在林的預料中了。

    “嗯，那就回去小住一段時間，就當是散散心。”

    “明天一早，我送你去火車站。”

    顧佳拒絕了，可是到了第二天，林早早地就將汽車停在了中醫院的職工樓下。

    顧佳推辭不掉，隻能上車。

    負責開車的蕭衍，林坐在副駕駛位上。

    “這些天，你老公有進到縣城來找你嗎？”林看了一眼後視鏡，小聲地問道。

    從心深，倒是更希這村書記和顧佳可以一拍兩散。

    最好是等兩人離婚後，楊潛石能夠功上位。

    顧佳眼眶微紅，倔強地搖了搖頭，然後向了窗外。

    看到後座上顧佳的樣子，林也不好意思再多問，徒惹人傷心。

    旁邊的蕭衍目視前方，淡聲道：“村書記肯定是沒時間來了。”

    “前幾天，他不小心摔傷了，在鎮上住院呢。”

    “聽說村書記他娘的腰也不是很好，上山采藥摔了一跤。”

    “老人家服侍大兒子的時候，又把沒好徹底的腰給扭了。”

    “如今，母子倆都躺在鎮醫院養病呢。”

    聽完蕭衍的話，顧佳不敢置信地回過了腦袋。

    這樣勁的消息，甚至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更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不管如何，那母子倆欺負是真的。

    也許久沒有回娘家了，那樣盡委屈的破屋爛瓦，顧佳再也不想回去。

    顧佳想要回娘家的心思，已經板上釘釘了。

    小夫妻將人送到車站後，林又從後備箱拿出了兩大袋清河縣的土特產，以及兩包青山村後山的野生茶葉。

    “回娘家怎麽能空著手？”

    “這是我們給叔叔阿姨的一點心意，麻煩顧佳幫我們帶回去。”

    林說得很委婉。

    可惜對麵的顧佳，說什麽都不願意收。

    “先收拿下吧！”旁邊的蕭衍看兩人拉拉扯扯不樣子，也開了口。

    “不管怎樣，你拿著東西回娘家，叔叔阿姨的心裏總會好一些。”

    在楚省鄉下，回娘家都是帶著老公孩子，大包小包。

    隻有氣的小媳婦兒，才是一個人灰溜溜地回娘家。

    這樣的事被鄉親們看見了，父母難免會臉上無。

    顧佳已經是一個人回家了，若是再空著手回去，實在是說不過去。

    可是上本來就沒錢，買完一張回家的火車票後，上幾乎就無分文了。

    就算是有心想要給父母長臉，口袋裏的零錢也不答應。

    所以聽完蕭衍的話後，顧佳明顯開始猶豫了。

    林也看出了顧佳的窘境，於是笑著道：“顧佳，你覺得我們中醫院這個單位怎麽樣？”

    顧佳不明白林為什麽要這麽說，隻是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看。

    林抿了抿，笑道：“我知道你是個熱心腸的，既幹淨，人也勤快。”

    “我們中醫院有好些崗位，都需要你這樣優秀的人才。”

    “你若是不介意的話，從楚山回來後，歡迎你來清河縣中醫院參加工作。”

    “別的我不敢說，上下班的時間固定，工資穩定。”

    “除此之外，中醫院還會給員工分配免費的職工宿舍。”

    “如果已婚或者已婚已育的職工，單位還可以酌給安排兩室兩廳的房子。”

    “到時候，職工還可以帶著家屬和孩子一起住。”

    這樣優越的條件，勾得顧佳躍躍試。

    甚至有那麽一瞬間，都不想回楚山了。

    恨不得當場就要轉頭回中醫院，某個一職半崗，也有個踏實的容之。

    就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幾人的後突然傳來了悉的聲音。

    “好巧，你們也在這裏呀？”

    原來是楊潛石憑空變了出來，手裏還拎著一個大大的旅行袋。

    一看他這副打扮，就知道是準備出遠門的樣子了。

    “潛石？你這是準備去哪裏？”

    林眨了眨眼，下意識地挽著蕭衍的胳膊問道。

    心中燃起了強烈的預：天，這楊潛石該不會是要追人追到楚山去吧？

    許是的眼神太多炙熱和赤，楊潛石眸微閃地微微轉過了頭。

    “村裏準備修路，爹讓我來當負責人，的事宜全權負責。”

    “我聽人說，這楚山產的沙子，顆粒均勻，度適中，守著清河縣還近，最適合用來鋪路。”

    “正好我最近這陣子也沒別的事，想著提前過去看看。”

    “要是有合適的砂石貨源，有備無患。”

    林臉上的笑容微僵，挽著蕭衍胳膊的手，輕輕了他一下。

    然後悄悄抬頭，去打量他的神。

    小夫妻四目相對，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意。

    果然如此！

    然後對麵的顧佳，似乎毫都沒有發覺楊潛石的異樣和真實目的。

    一聽說他也要去楚山，當即異常興起來。

    “你也去楚山？那真是太好了！”

    “讓我看看你的車票，你在哪個車廂？幾號座位？”

    楊潛石目微閃，抬手了鼻子，不好意思的道：“我來的比較匆忙，臨時決定的，正準備去買票呢。”

    “你們先聊，我去排隊買票。”

    說完就要道別，先往車站裏麵走。

    顧佳見狀趕道：“你等等，我陪你一塊去買票！”

    “萬一沒有坐票了，隻能買到站票，我們可以選在同一個車廂。”

    “到時候你站累了，我這個座位咱們還可以流坐。”

    不等楊潛石答應，顧佳就拎起大包小包匆匆和蕭衍、林告別，主地跟了上去。

    “我幫你拎點東西吧！”

    楊潛石放慢腳步，有意無意地在前麵等著顧佳，毫不忌諱後兩人是否能看到他的心思。

    顧佳也不和他客氣，見楊潛石手，便將手裏最重的兩個包裹給了他。

    蕭衍見林呆愣在原地，於是笑著手在眼前揮了揮。

    “別看了，人已經走遠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分，看楊潛石的樣子，他能把握住分寸的。”

    林撇了蕭衍一眼，“分寸？”

    “楊潛石若真能把握住分寸，就不會這樣地跟著顧佳去楚山。”

    “顧佳和村書記的婚姻關係出現了危急，楊潛石這是分明看到了自己的轉機。”

    蕭衍眉心微挑，對於林的這些話不置可否。

    兩人手牽著手，一同朝停車的位置走過去。

    林忽然心來，忍不住問道：“衍哥哥，如果一開始的時候，我和別人結婚了，你會怎麽辦？”

    蕭衍臉一變，角瞬間開始往下沉，“哼，沒有這種如果！”

    他語氣堅決的道。

    林心中一噎，卻還是想聽聽他想法。

    微轉過，雙手牽著他的右手，輕輕晃著問道：“我是說如果，這是一種假設！必須回答！”

    蕭衍難得瞪了一眼，表頗為無奈，“那要看是什麽時候了。”

    聽他這麽一說，林更興趣了，“蕭衍同誌，展開說說？”

    蕭衍的臉黑沉黑沉，可在追不舍地迫下，還是說出了心中的實話。

    “如果是換在好幾年前，我還是青山村的那一個一窮二白的蕭衍，也許我會選擇在你後，默默地守護著你。”

    “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會及時出現。”

    “在你不需要我的時候，也絕不打擾你的生活。”

    林心中一空，眼眶開始泛紅。

    他此刻雖然看起來雲淡風輕，可林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

    因為上一輩子，蕭衍就是這樣做的。

    從未打擾的生活，甚至都不知道，在的背後，曾有一個這麽優秀的男人一直在慕守護著。

    “那，如果換作是現在的你呢？”

    林心中，卻仍是止不住的好奇。

    “現在？”

    “哼，直接搶過來！”

    “打你第一次出現在我的視野裏開始，你就注定了是我蕭衍的人！”

    “別的男人？全部都隻是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