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王家?”
這是林腦海裏的第一反應。
“可是王昭已經獄,王家的小爺人在北邊,怕是早已自顧不暇,哪還能騰出手來行這詭之事。”
細想之下,很多地方都不符合理。
蕭衍朝著沙發慢慢走近,靠在的後,輕輕給起了肩膀。
“不是王家。”
“正如你所言,王家的家族產業部,早已是摁下葫蘆浮起瓢,已經焦頭爛額了。”
林抬起手搭在蕭衍的手背上,轉過仰頭向他。
“若不是王家,還會有誰和我們作對?”
家廠雖然在廣市混得風生水起,甚至在廣省也是小有名氣。
可放在全國來說,隻不過是九牛一的小企業罷了。
王昭都栽在了蕭衍的手裏,如今廣市的人眼睛都跟明鏡似的,輕易不敢惹蕭家和林家。
還會有誰呢?
蕭衍笑笑,抬起手用手背蹭了蹭林的臉頰,“是金家。”
“金家?”林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
“難道是剛和王家小爺結親的那一個金家?”
蕭衍淡笑著點頭,“正是。”
“別看在王家出事之前,金家哪怕是上趕著送閨也要攀附。”
“可一旦王家出事,第一個生出異心的,就是金家。”
“金家依附王家這麽多年,早已虎視眈眈,做著逐漸蠶食的夢。”
“如今王家遭遇劫難,正是金家趁火打劫,趁勢崛起的時候。”
林低頭一琢磨,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略有些憾地道:“王爺和金枝剛剛奉子訂婚不久,想來婚事會有變化吧?”
就連和蕭衍遠在南方,都已經遭到了這一風浪的波及,何況是在風浪中心的們呢。
蕭衍眼神微閃,舌尖了下,言又止。
“衍哥哥,怎麽了?”林看蕭衍這個樣子,像是知道些什麽事,又於心不舍,不願意告訴的樣子。
淡淡一笑,聲道:“你放心,我的心理承能力大著呢,直說就行。”
蕭衍抿了抿,有些憐憫地道:“王昭自首的當天,王爺和金枝的婚約就登報解除了。”
林目微愣,“這麽快?那金枝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
“照著時間算下來,金枝腹中的胎兒已經快六個月了吧?”
蕭衍深吸了一口氣,輕林的後腦勺道:“孩子不到六個月,已經引產了。”
“金王兩家解除婚約後的第三天,金小姐就和京市趙家聯了姻。”
林抬手捂著,滿臉的不敢置信。
蕭衍吻了吻的額頭,最後才補充道:“趙家是京市的新貴,家裏是做銀行的。”
“更重要的是,趙公子從留學時開始,就一直追求金小姐。”
聽到這裏,林著空中虛無發呆。
但凡世家大族,婚姻早已不止是自己的事。
林不由想到從前,“衍哥哥,你說如果當年媽媽沒有堅定地選擇爸爸,哪怕是離家出走,一走就二十年。”
“那會不會為蘇家的另一個枝枝?”
蕭衍沒有說話,隻不過上林發頂的手,越加輕。
林深吸一口氣,默默保住了自己的肩膀。
“真慶幸,我的爸爸媽媽不是這樣的人。”
蕭衍想了想,輕笑道:“我們現在的樣子,不就是二十多年前的他們嗎?”
“爸和媽兩個人,經曆了那麽多的不容易才走在一起。他們吃過那麽多的苦,怎麽會舍得讓我們再重新經曆一遍?”
林想了想,突然就釋了懷,“嗯,也是。”
蕭衍繞到沙發前麵,牽起林的手,一邊往外走一邊道:“這世界本就很公平,了高於常人的尊榮,就要承非常人的責任和代價。”
“好了,別人的事先別想了。”
“有這功夫,不如好好想想今天吃點什麽。”
一提到吃,林的肚子忽然就咕嚕嚕響了起來。
耳尖微紅,抿了下方道:“火鍋,衍哥哥我想吃火鍋!”
一個小時後,熱氣騰騰的火鍋在北山的山頂小院架了起來。
林一邊調著芝麻醬,一邊探頭向門口。
“這鍋都要開了,齊紅星他們怎麽還沒有來?”
蕭衍看了林一眼,表微酸地道:“你盼他做什麽?晚點來就晚點來唄。”
其實私心裏,蕭衍想將齊紅星派回黑省去,還有一點別的小心思。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總覺得齊紅星偶爾看自己老婆的眼神,不那麽純潔。
還不僅僅是普通的對異那種欣賞,而是真了心。
倒不是說,齊紅星敢對林做什麽。
這一點上,他絕對相信自己的老婆,以及自己的拳頭。
可關鍵是,不怕賊就怕賊惦記!
尤其是,照著齊紅星現在的發展勢頭,未來絕對能混出個人樣來。
壞就壞在,齊紅星比林隻小半歲,而自己卻比林大了好幾歲。
而且對鏡自照時,他也總覺得自己多有點顯老。
這一加一減,他可就太老了。
難保不準在將來的某一天,齊紅星那小子把自己給比下去了。
此時此刻,林一心隻在吃上,就沒注意到蕭衍這微漾的緒。
輕拍著他的大倚過去,手心下意識挲了兩下,笑道:“齊紅星若是不來,我的香菜怎麽辦?”
如今是萬事俱備,隻差香菜和人齊了。
這一頓臨時的火鍋,不僅僅是們兩個人吃。
剛剛從山下上來的時候,還順帶了陳湖海、胡曼玉、齊紅星、魯師傅還有劉淑雲。
正說著話,“咚咚咚!”虛掩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請進!”
林趕起去迎接。
最先進來的,正好是齊紅星,他手裏還單拎著一個小籃子,裏麵裝滿了生生的香菜。
“可算是盼來了!”
“大家別客氣,自己找座位坐,東西都備好了!”
一邊笑著招呼大家,一邊接過籃子轉朝廚房走去。
齊紅星聽完林的話,眼神一亮,接著就要跟過去。
“嫂子,我幫你洗吧!”
還沒走兩步,肩膀就被蕭衍不重不輕地拍了一下。
“廚房沒你事,去找座位坐著吧!”
“要是實在想幹活,一會兒吃完飯,你一個人負責刷碗。”
蕭衍毫不客氣地道。
然後趁著齊紅星停下腳步微愣的時候,直接超過他追上林。
蕭衍一邊幹活,一邊笑著哄道:“老婆,你在旁邊看著就行,我來洗。”
齊紅星站在原地有些遲疑,背影稍顯落寞。
這時最後進來的劉淑雲,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溫暖地笑道:“紅星?”
“鍋底都開了,趕過去坐下。”
“大伯娘眼神不好,一會兒就挨著你坐,你幫我夾菜好不好?”
齊紅星如夢初醒,紅著臉後腦勺,笑著點頭,“嗯,好。”
最後,劉淑雲坐在了齊紅星和魯師傅中間。
師徒了兩人一人一雙公筷,不論涮什麽吃的,都習慣往劉淑雲碗裏夾一筷子。
沒一會兒,吃不過來的劉淑雲,碗裏就堆了一座小山。
林正好坐在正對麵,猛一抬頭,忽然像發現了新大陸。
轉念一想,更覺得很有可能。
於是笑瞇瞇地湊到蕭衍耳邊,小聲說起了悄悄話。
對麵的齊紅星看在眼裏,隻覺得心中堵得難。
於是裝作不經意地咧笑問道:“嫂子,您又和蕭哥說什麽悄悄話呢?”
“在座的也不是外人,說出來大家一塊開心一下唄!”
林瞥了他一眼,心中直樂,“這可是你讓我說的!”
隨後轉頭看向魯師傅和劉淑雲半開玩笑地道:“嬸子,魯師傅,可是齊紅星讓我說的,不能怪我哈!”
“就是我剛剛猛一抬頭,覺得你們三個坐在一起,特別像一家人!溫暖又和諧。”
齊紅星腦袋,咧笑道:“什麽像一家人?本來就是一家人!”
倒是旁邊的劉淑雲和魯師傅,一下就反應過來了。
剎那間,劉淑雲的臉了茄,魯師傅的耳也紅得發黑。
林慢慢轉過頭,正好和蕭衍四目相對,兩人會心一笑。
原本以為隻是一句玩笑話,現在看來,倒不是完全沒可能。
蕭衍見對麵的兩人越發窘迫尷尬,甚至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哪裏好,於是默默地轉移了話題。
“湖海,今天你上來,是還有另外一件事想和你說。”
“這件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林下意識看了蕭衍一眼,大概猜到了他要說的話。
“春曉的這件事,除了你嶽父和三個舅舅要負首要責任外,京市的金家也難逃其咎。”
“若不是金家花錢,在春曉大舅後慫恿,他也不會下這麽狠的手。”
陳湖海慢慢地抬起頭,鼻青臉腫的麵孔上滿是疑,“金家?哪個金家?”
蕭衍正襟危坐,開始長話短說。
“這個京市金家,原本是依附王家的附庸。”
“此次,王家因王昭之事大打擊,不得已要拍賣黑省的木材廠和家廠,金家勢在必得。”
“家廠,作為金家進軍黑省木材家產業的最大勁敵,儼然了金家的眼中釘。”
“卑鄙的金家,妄圖從部瓦解我們的力量,從而穩勝券。這才有了後麵,買通春曉大舅借機生事的事。”
“如果我們兩個反目仇,正好中了金家的下懷。”
“哪怕沒有反目,但春曉的事肯定會對你形巨大打擊,從而進一步影響廠子裏的正常業務運轉。”
“等我們調整過來時,金家早已經將黑省的產業收囊中了。”
聽完這話,陳湖海呆滯疑的眼神一點點清明,然後逐漸憤怒,放在桌下的左手越握越。
“商場如戰場。”
“肋和短板,有時候會為致命的弱點。”
蕭衍側過頭,看了一眼吃得正歡的林。
桌子下麵,兩個人的手越握越。
這一句話,他不僅僅是對陳湖海說的,更是對自己說的。
剛才還熱氣騰騰的氛圍,像是瞬間凝重了下來。
唯有著大肚子的林,還有看起來沒心沒肺的齊紅星,仍在火熱斯哈的吃著。
良久,陳湖海抬頭向蕭衍,眼角微紅地道:“蕭總,接下來我們準備怎麽戰?”
蕭衍目微。
從兩人相識、合作,到發展到現在的規模。
這是陳湖海第一次開口,稱呼他為:蕭總。
從前,不管是什麽場合,陳湖海都是直呼其名。
就好像是從這一刻起,有什麽東西已然發生了變化。
“怎麽戰?”
蕭衍了,子往後微仰。抬頭,目如炬地看向遠方。
“經過王家一事,如今我們已經被架在火上烤了。”
“要麽退一步,萬劫不複;要麽更進一步,一飛衝天!”
“既然連金家都認為,我們家廠有一爭之力,豈能辜負他們的厚?”
陳湖海追隨著蕭衍的目,眼中逐漸也燃起了火苗。
“嫂子,有酒嗎?”
過了半晌,陳湖海忽然啞聲道。
“有,我現在去拿。”
林放下筷子,悄悄掙開桌下被蕭衍握著的手,轉朝著屋走去。
不一會兒,就拿出來兩瓶茅臺。
魯師傅抬頭瞧了眼,眼神登時一亮。
隨後悄悄瞟了一眼旁邊的劉淑雲,有趕垂下了目。
林笑笑,將其中一瓶直接遞給了齊紅星。
“這一瓶,呆會兒幫魯師傅拿回去,想喝的時候再喝。”
接著,直接打開了手裏的一瓶。
先征詢了一下劉淑雲的意見,確定不喝酒後,挨個給在座的男士們滿上。
……
山頂寂靜,落地窗外的夜很。
客人們都下山了,主人洗漱完後也已經躺下。
林側而臥,窩進了蕭衍的懷裏。
後傳來均勻踏實的呼吸。
有些不確定,蕭衍是否已經睡著了。
“衍哥哥?”林輕聲喊道。
“嗯?”頭頂傳來輕微的應聲。
細小溫暖的氣流,吹起了散落在枕頭上的一縷青。
林下意識再往後拱了拱,牽起一隻大手橫過腰間,輕輕在自己的腹部。
隨著掌心溫熱從小腹逐漸擴散,困意就朝著席卷而來。
不一會兒,室就響起了輕微的呼嚕聲。
誰在後的蕭衍,越來越僵。
在上保持不的況下,局部一點一點地後移。
在確定林真的睡著以後,他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緩慢起,腳無聲地走進浴室。
時間又過去了良久。
直到聽見浴室一陣水聲響起,片刻後,蕭衍才悄無聲息地出來。
大床上,林仍在沉睡。
他低頭吻了吻的額頭,再一次緩慢地將攬懷中,這才真正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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