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8歲生日，你送我一個宅子？”

    林一眼不眨地盯著蕭衍，仿佛在看一個外星人。

    蕭衍微微蹙眉，眼中閃過一尷尬，“不喜歡？”

    想來也是，一個空空的大院子，連張床都沒有，小姑娘不喜歡也正常。

    “我原本想著，你一個人孤在清河縣，除了知青所，連個安之地都沒有。”

    “每次進縣城，要麽住旅館，要麽住在趙家，都不是特別方便。”

    “尤其是你一個人住旅館，我很擔心。”

    “想著送你一個小院子，這樣你在清河縣也算有家了。”

    林聽完這話，隻覺得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蕭衍，我喜歡！特別喜歡！”

    忍不住咧笑，抬手了眼前人的側臉。

    這人真傻，這世上，哪有人會不喜歡大房子的？

    “真好！以後我就有自己的房子了！”

    趁著天還早，趁著蕭衍還在。林決定在附近逛一逛。

    “今晚我要住在新家！”信誓旦旦的道。

    蕭衍無奈地了的發頂，“說什麽傻話，屋子裏連張床都沒有，怎麽住？”

    日常生活所需要的東西，還需要慢慢的往裏添置。

    林就像打了一般，眉飛舞的道：“那我們現在就去買一張床！我正好知道，附近有一個家店，裏麵有品的家。”

    兩人來到家店的時候，老板正準備關門下班。一聽說兩人當下就要買床，分外吃驚。

    “正好，上個禮拜店裏的老師傅剛打了一張新床，還在後院沒搬出來呢。兩位同誌隨我來看看。”

    林一眼便相中了這一張老式雕花木床。

    老板朝著蕭衍挑眉介紹，“就這一張床，店裏的老師傅整整忙活了大半年，才算完工。結實的很，睡一輩子都沒問題！”

    蕭衍心中微，輕咳一聲向林，“我說了不算。”

    老板出一副“小兄弟，我懂你”的表，更加賣力的同林介紹了起來。

    “同誌，老話說的好：一一主。你們兩個和這張床有緣！……”

    林眼裏都是笑意，爽快的付完定金，約定好兩個小時後送到四合院。

    從家店出來，眼看天已經不早。

    “晚飯你想吃點什麽？”蕭衍低頭看向，滿臉溫。

    “嗯，我想自己做。”

    拽著蕭衍，接著又去菜市場轉了一圈，買了魚蔬菜和簡單的調味品。

    從菜市場出來時，在路口轉角還遇到一個老人家，的在賣葡萄苗木。

    林停下了腳步，站在攤位前看。

    老人家見似乎有意願要買，滿臉笑容的開始推銷。

    “這葡萄苗最好活！買回去種在院子牆底下，就不需要打理。隻要搭個架子讓它順著往上爬，過個兩三年就能摘葡萄吃了！”

    林眼前一亮，被說了心。輕輕扯了扯蕭衍的角，“買嗎？兩三年後就能吃到葡萄呢！”

    蕭衍笑看著，滿眼寵溺。

    “那是你的院子，想要就買，回去我親自種上。”

    晚飯很盛。

    吃過飯後，蕭衍不知從哪裏變出了一把鋤頭。

    他在垂花門後挖了一個坑，小心翼翼地將葡萄苗種上。又打了一桶水，慢慢將土壤澆。

    剛收拾好，外麵的院門就被敲響了。

    “我去看看，應該是床送過來了。”林興地道。

    這一張雕花大木床是傳統榫卯結構。

    親眼看著老師傅將零散的部件一一拚湊起來，最後重新還原那一張結實穩重的大床。

    床拚好後，天已經徹底黑了。

    蕭衍端著煤油燈站在屋子中間，若有所思。

    林卻是圍著床前床後不停地轉，越看越是喜歡。

    “，你有沒有發現什麽問題？”蕭衍輕聲問道。

    林傻傻的過去，“有什麽問題？我看哪裏都好的呀。”

    說完，還特意坐在床邊試了試，果然十分結實。

    就是有點。

    蕭衍悶笑著走過來，小聲提醒道：“被褥呢？蚊帳呢？”

    林這才恍然大悟，“是啊，忘了！”

    所幸現在的夜晚並不冷，尤其還守著蕭衍這一個大火爐。

    臨睡之前，林心有不安的抓住蕭衍的領，反複代：“明日你走之前，一定要醒我。”

    “放心睡吧，我會的。”

    蕭衍出手，輕輕覆在的眼睛上，隨後熄滅了油燈。

    *

    一轉眼，蕭衍已經離開半個多月了。

    林回到了青山村，日子過得簡單而清靜。

    半個月後，消失許久的孫永梅又回來了，同一起回來的還有吳有德。

    原來當日，吳有德正好在附近書店買書，他將人救走後，兩個人不知在哪裏休養了半個月。

    孫永梅的臉算是徹底毀了，上麵布滿了蜈蚣一樣紅腫的刀疤。

    一頭長發被剪得七八糟，每天出時都戴著一頂帽子。

    不知出於什麽緣故，吳有德突然又對孫永梅熱了起來，照顧的細心，不離不棄。

    “吳有德現在還圖孫永梅什麽？難道真的是個癡種？”

    村裏的謠言傳的越來越邪乎，就連趙傳芳也開始疑不解。

    林冷笑道：“癡種？哼，他不配。像吳有德這種賤男人，要麽圖，要麽貪財。不可能因為其它。”

    吳有德早已經失去了林家的支持和家裏的經濟來源，如今仍能照著從前那般出手闊綽，想來都是倚仗著孫永梅。

    趙傳芳目複雜的想了想，“也是！”遂不再議論。

    蕭衍和陳銘平時都不在村裏，便與蕭靜越走越近。

    兩年前，送給蕭衍備考的書，已經了蕭靜閑時不離手的寶貝。

    蕭靜偶爾遇到看不懂或有疑問的地方，還會找林和趙傳芳互相探討。

    自從開設掃盲班以後，青山村從大到小，儼然形了一讀書的風氣。

    1977年10月下旬，即將恢複高考的消息仿若一道驚雷，炸響了大江南北。

    知青們開始更加沒日沒夜的看書、複習。

    林經曆過一次高考，雖然心中已經有七八的把握，仍是沒有鬆懈。

    “傳芳，這幾天靜姐有過來找過你嗎？”

    一天，能看書的林忽然回頭問道。

    趙傳芳搖搖頭，“沒有，靜姐好像最近三天都沒有過來。”

    林輕咬下，單手轉著筆，“不太對勁。”

    其他人知道高考即將恢複的消息以後，都是更加努力的看書。

    反觀蕭靜，怎麽像是突然間泄了氣呢？

    看了看窗外的天，起道：“我去看看靜姐。”

    趙傳芳見起，也跟著了個懶腰站起來，“一起去吧，我正好放鬆一下。”

    兩人剛踏出房門，就聽到外間有幾個知青，正圍在孫永梅邊笑著議論。

    “聽說蕭統計也在複習，準備參加高考呢！”

    “就憑？總共不認識幾個大字，會做幾道簡單算題，勉強不算個睜眼瞎罷了！怎麽還好意思去參加高考？”

    “就是，今年都有25了吧，孩子都5歲多了居然還不老實，心這麽野，以為自己18正年輕呢！”

    孫永梅玩味的道：“這話說給我聽做什麽？有本事去當著蕭靜的麵多說幾次？”

    旁邊另一個知青討好的道：“已經說過了，最近三天幾乎見一次說一次。聽說蕭靜如今已經放棄了，不再看書了。”

    孫永梅撇了撇，眸中閃過一惡毒。隨手從枕頭旁邊出一本書遞給那個知青。

    “拿去抄吧，三天後記得還我。”

    知青一臉喜，雙手捧過那本書，“謝謝永梅！”

    林瞬間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原來是孫永梅在背後搗鬼。

    走過去，冷冽的目一一掃過眾人，最後落在孫永梅的臉上。

    “知道因果報應嗎？想來你們是都不信，哪怕活生生的例子，就目驚心的立在你們眼前。”

    圍在中間的孫永梅，眼神開始閃爍，“林，你什麽意思？你這麽看我做什麽！難道大家說的不是事實？”

    林的聲音像沁了冰一樣，“孫永梅，我勸你最近老實一些，否則我不介意將你傷的來龍去脈，詳細告知青山村的每一個人！”

    孫永梅開始瑟發抖，惶恐的看著，“你知道？不可能！怎麽可能！”

    林冷笑道：“那你不如猜猜看，那一天吳有德是和誰一起去的書店？”

    聽完這話，孫永梅的臉瞬間慘白，目猙獰。

    林不再理，牽著趙傳芳的手往外走。

    “，那天和吳有德一起去書店的是你嗎？”趙傳芳小聲的問道。

    搖了搖頭，“不是，我瞎編的！與其讓孫永梅無事生非，倒不如讓們狗咬狗。”

    兩人來到蕭靜家時，正坐在桌前打算盤，陳豆豆在一旁練大字。

    見兩人過來，趕收起算盤上茶。

    林直正題，“靜姐，一個月後的高考，你會參加嗎？”

    蕭靜先是一愣，微微發抖，隨後目躲閃。

    “我都這麽大歲數，孩子都這麽大了，也沒正經上過學，去湊這熱鬧做什麽？”

    一邊著豆豆的腦袋，一邊小聲憧憬地道：

    “大學也不是誰都能上的，我隻希我的豆豆以後能好好讀書，有機會去外麵見見大世麵……”

    林正道：“靜姐！先不管別人的看法，你自己心裏是怎麽想的？”

    “整個青山村，算上所有的知青，你的知識儲備都是拔尖的。”

    “若心懷夢想，卻懦弱的未曾嚐試過就放棄，這輩子你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