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錢三？

捕捉到關鍵詞的虞幸腳步一頓，回頭對上了青子的視線。

這鬼想嫁給錢三？

他這才仔細觀察了一下青子的像貌。

清瘦的瓜子臉型顯得整張臉只有掌大，柳葉眉，圓杏眼，鼻子小巧，形自帶一種苦相，但其餘五的甜溫沖淡了這種凄苦覺，反倒出一很特別的清冷。

一頭烏黑的長發梳一個簡單的髮髻，並未完全盤起，說明子已經年，但並非人婦。

子約二十齣頭，或許有二十三四，在這個年代已經屬於大齡的未婚，極為見了。

若論起貌，這子應該算不上，但怎麼也能稱得上是清秀耐看，又清冷大氣。

這還是子死後臉青白一死人相的原因，活著時應該要更好看些。

這樣的子，來錢三的院子附近，是為了嫁給錢三麼？

那虞幸真得誇一句錢三立的人設了，竟然人鬼通殺。

但很顯然，致力於易容騙錢的錢三連好控制的活人老婆都沒娶，又怎麼可能娶一個有威脅的怨鬼老婆呢，從那小孩的語氣中能聽出，子想嫁，但錢三必然是拒絕了。

風頭鎮夜間規則，子這種類型的鬼，只能在活人的房門前騙恐嚇，如果裡面的人不主開門，是進不去的。

虞幸忽然想起，剛剛只看見子和老嫗從街尾而來，說不定們其實是進房未遂，從錢三的院子出來的。

觀察與思考僅僅佔據了一秒都不到的時間，在他向子的同時，子也用一百八十度旋轉的頭，靜靜地對向虞幸和趙一酒。

「阿姊！」

那小孩見子沒有反應，無視一般不給回應，臉沉許多，用手在子的背上狠狠地掐了幾下：「阿姊，你聽到我的話了嗎？」

子背後的服與老嫗一樣破爛，尤其是與小孩連在一起的部分周圍，有一圈在外的皮。

小孩一掐，就將子背後的一塊給挖了下來，吧唧掉在地上。

小小的塊上浮現出淡淡的白煙，隨後消散無蹤。

子依舊一副冷漠臉，頭顱反轉的老嫗卻是將胳膊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抬起，拿拐杖打了孩的手一下，用那蒼老的聲音道：「不許這樣對你阿姊……」

「你又打我！」孩的鬼相徹底扭曲，半固定著的那張臉儘可能地向老嫗那邊扭，一副萬分兇狠的樣子，小臂沖著老嫗揮舞，可惜距離不夠。

因為臉扭得太用力，的臉幾乎要從子背上撕下，子的臉終於了，似乎在忍皮分離的疼痛。

「老太婆，死老太婆！」孩咒罵著，聲音不免尖銳高了起來，老嫗連忙又用那隻手去捂的，孩張口就咬住了老嫗的虎口，毫不留地啃下一整條來。

「啊——」老嫗痛苦地，一張老臉皺在了一起，拐杖拿不穩掉落在地。

孩還嫌不夠，咧得更大，滿口的尖牙看著令人心生恐懼，瘋狂而力地向前夠著，像是想將老嫗的整條胳膊都撕扯下來。

三隻怨鬼一臺戲，在們發生衝突之後，落在虞幸和趙一酒上的鎖定都淡了許多，好像本不用虞幸他們做什麼，怨鬼自己就會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

雖然怨鬼注意到和趙一酒的原因是「嫁人」，可很顯然，無論是小孩還是子，對「是否能嫁給他們」這件事都不是很在乎。

們現在甚至不在乎兩人有沒有趁機離開。

但是小孩剛剛提到了錢三，說明這三隻怨鬼可能與錢三有關係，說不定會牽扯藏信息，所以虞幸和趙一酒都沒。

眨眼間，小孩就又咬住了老嫗，尖牙啃噬間發出骨被嚼碎的聲音，竟然在生食老嫗！

老嫗行遲緩，哪怕變了鬼依然如此，抖著，張著牙齒稀疏的，眼中蓄滿了淚，低聲哀嚎著：「疼啊……蓮香，俺疼啊……」

老嫗哭了，像極了那些因為年紀大失去了反抗能力的老被待時的樣子。

趙一酒的眉頭越皺越。

儘管他不知道這三隻怨鬼在活著時發生過什麼，但看著這一幕，他莫名產生了一非常反胃的覺，暴力的緒也隨之浮起。

或許是老嫗的外表太像活人老太太。

又或者是風頭鎮的特殊規則讓負面緒被放大，容易使人衝。

止殺已經無聲出現在趙一酒手中，他的本能讓他想立刻上前，把那小孩的給撕下來，再把的胳膊塞進裡，讓也嘗嘗被生吃的滋味。

趙一酒的善惡觀念其實很分明，趙謀花了很多心思讓他認清是非，給他灌輸了三觀，因此，他對自己的遭遇不慎在意，卻反而會對「弱小」產生反應。

若不是如此，在慶元製藥廠第一次遇見虞幸時，他也不會產生「給弱菜鳥讓電池」的想法，被虞幸接納。

但這裡是錢三家門口，他要是出手，一定會惹麻煩。

理智讓趙一酒抿，同時，死人都會變鬼這個規則，也讓他更加討厭風頭鎮這個地方。

「看著很生氣吧？」

好在，虞幸的聲音總能讓他心平復，趙一酒聽到虞幸的問題就扭過臉，看見虞幸角勾著，似笑非笑。

「像不像那種一個要求不被滿足就往父母和爺爺臉上打的小畜生？人們總能在各種遠房親戚大聚會上看到這樣的小孩。」虞幸抱著胳膊，嘆了口氣，「不過你沒參加過這種帶孩子的聚會，應該沒見過。」

趙一酒：「……嗯。」他只參加過三大家族聚會，裡面全是有點能力的年人。

虞幸雖在和趙一酒說話，眼睛卻是看著那怨鬼的，眼底是極度的清醒：「這樣的小孩，活著肯定是個小畜生，但們都是死人，怨氣本就會侵蝕曾經作為人的記憶，所以這樣的舉，倒不一定是因為本如此。」

「那子比小孩更狠，不信你看。」

趙一酒不太想看，但還是聽話地將視線投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