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陌倒被他這作派給弄愣了,合著他一聲沒吭結了個案子,還嫌人多占他的地呢?
但這是他頂頭上司,還是東宮太子那夥的,他惹不起,罷了。
“林大人!”
這邊羅智已經再無辦法了。扯著嗓子破聲大喊,但是驚堂木一響,林逸已站起來:“退堂!”
韓陌擋住羅智去路:“羅大人,我們進宮告狀,你是等皇上遣人來傳,還是跟我們一道去?”
羅智手指著他,兩眼上翻,眼看著隨時都要栽過去了,哪裏還回得上話?
蘇綬看到這兒,打發蘇纘:“你帶婼姐兒先回去,我與韓捕頭進宮。”
說完他深深看了眼蘇婼,顯示著他還憋著許多話想說,不過蘇婼一臉坦然之下,他倒是又先把目移回去了。
這邊廂韓陌打發楊佑押上羅平,竇尹卻到了跟前,自懷裏取出帶出來的那疊文書:“鬼手那邊有點線索了。排查了十餘個所有在鬼手手上製過鎖的商賈後,發現當中有個姓盧的,他說跟他接的接頭的是個年輕公子,姓秦。這位秦公子跟其餘所有接頭的人都不同,因為他腰上懸著羊脂玉佩。”
竇尹說到這裏,目已變得深沉。
韓陌凝目三息,猛地把那疊文書到自己手上。
文書足有三頁紙,要的部份在末尾那張。
幾句話的事兒他反複看了數遍,然後抬起頭來,轉直直地著正隨在蘇纘後頭,門出來的蘇婼。
蘇婼邊走也邊看向他倆,就在越過韓陌的時候,胳膊忽被他一把扯住。
蘇婼愣了一下,韓陌臉上浮出惡狠狠之:“臭丫頭,今兒竟然這樣坑我,趕明兒出來,待我好好跟你算算這筆賬!”
蘇婼回了神,把胳膊扯回來:“韓大人這話好沒道理,我從頭到尾都在配合大人挖袁清之死的線索,怎麽就了坑大人?要不是我出主意把羅平一家贖出來,恐怕這會還在公堂上扯皮呢。你不謝我就算了,還要跟我算賬?”
韓陌斜眼:“小丫頭片子,跟我鬥皮子,這家人給你們蘇家你要不要?”
“這不是要不要的問題,蘇家哪能跟鎮國公府比,就是我替蘇家要人,人家羅平也不信吶,誰能比得上韓大人這雷霆手段?大人眼界心放寬一點,隻要目的達到了,就不要斤斤計較嘛。”
韓陌把文書塞進懷裏,漫聲道:“跟我囉嗦,明兒午飯後,順天府衙門東側的羅記茶館來,要是敢不來,我便把羅平一家全塞你蘇家去!”
蘇婼也斜眼:“賣契到了你手上,是留是賣,那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再說了,他還犯了案在呢,一時半會兒可到不了你府上。大人幹嘛非拉著我呢?”
“冤有頭債有主啊!”
韓陌直了,坐在馬背上居高淩下地眼著,簡直把不可一世四個字當牌子掛在了臉上,“你幫我是應該的,因為我今兒是替你們蘇家出氣。但你坑我就不應該了。你剛才也說我們鎮國公府是你們蘇家惹不起的,可你幾次三番你都對我不敬,也是時候找你說道說道了。”
蘇婼想翻白眼。
偏巧這時候蘇纘在門下回頭:“婼姐兒?”
隻得先答應一聲:“來了!”然後著頭皮看回麵前,道:“出來可以,韓大人可別失約。要是失約了,那日後你再給我安什麽罪名,我可都不能再搭理你。”
韓陌勾:“那你放心,我韓陌長這麽大還從來沒失信過誰。”
“是是是,”蘇婼終於把白眼翻過來了,深深沉氣道:“閻王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嘛!論起欺負人的手段,您韓大人幾時讓人失過呢?”
說完眼看著他變臉,哪肯傻到再作糾纏?立刻抬步去追蘇纘了。
蘇纘看了眼那邊廂翻上馬後還在慘慘往這邊打量的韓陌,問道:“你在跟他聊什麽?”
“就瞎聊。他不想收下羅平那一家子來著,我勸了幾句。”
蘇纘聽聞,麵有些說不出的滋味,不過馬車到了跟前,他沒往下問了。
蘇婼上了馬車,微默之後卻是又掀開車簾往韓陌背影皺眉看去了一眼。
韓陌打馬上了街頭,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竇尹給他的那份文書還在他上,“姓秦的年輕公子”幾個字像幾顆炭似的硌在他口,他或許敏了些,姓秦的年輕公子,還能腰配羊脂玉的,這段時間不就有個老在眼前躥來躥去的秦燁嗎?秦燁跟鬼手有往來?
這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聯係,秦家況他還是了解的,秦燁這個紈絝子,自他娘過世後,便自甘墮落,書沒讀書,武功也沒習武功,手上幾間他母親留給他的鋪子,還得靠他母親一並留下的幾個忠仆打理。這種人,怎麽可能跟有著湛技藝的鬼手有聯係呢?能甫出道就跟在鎖道上稱霸多年的天工坊的技藝媲——不,甚至有可能會超過當下的天工坊的鬼手,怎麽可能瞧得上他?
鬼手能夠修出如此絕技,定然年紀不輕,又怎麽會跟上無的秦燁搭上線?
再有,秦燁跟蘇家那死丫頭好得跟一個娘胎裏出來的似的,蘇家這會兒正在找鬼手,秦燁要是認識鬼手,怎麽可能不告訴蘇家?那他不是對不起死丫頭嗎?
明擺著這個猜測有諸多疑點,韓陌不願意相信。
但是他也是擁有理智的,究竟是與不是,他得查查才能做定論。
而最便捷的調查的方式,當然就是直接去問那個死丫頭。
畢竟秦燁對死丫頭言聽計從,甚至都能冒險去他爹鎖著的卷宗,他的事還能有不知道的?
想到這裏,他竟然有些心急起來,立刻止住了思緒,不再往下想了。
“走快點!”
他回了下頭,加快了腳步。
先進宮把羅智給收拾一頓再說,哪怕目前還抓不到他謀殺袁清的罪證,憑他收的那三萬兩銀子,還有蘇家這事,他也逃不掉一頓好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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