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祈環著雙臂哼道:“天牛氣哄哄的,誰還敢惹心不好?”
阿吉聞言連忙噓了一聲,看看左右,然後低聲音說道:“你可別這麽說,大姑娘方才哭了。”
哭了?
蘇祈愣住了。
他可從來沒有把幾次都差點把他活活掐死的蘇婼跟弱無助的小哭包聯係在一起。
“為什麽?誰欺負?”
“不知道。”阿吉搖頭,也很憂愁,“哭也不想讓人看見呢,反正就是看著好心疼。”
蘇祈沉默了。再看了眼院,他明顯開始猶豫。
蘇婼回房後躺在窗下榻上,翻起了手頭的私賬。
如果韓陌和蘇家雙雙追擊鬼手的勢態保持下去,像之前那般私下賣鎖自然是不方便了。已經存了許多錢,足夠在蘇家這一年查案所用。但是,誰又會嫌錢燙手呢?尤其是過過苦日子的人,因而總得想法子維持收才好。
把賬本放下,看到桌麵的筆墨,不免又想起蘇綬先前下達的懲罰,心下黯淡。
什麽《訓》《誡》,可是一個字也不想抄。可是必須得留下來查明謝氏案,又不得不暫且向現實低頭。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還沒開始查就先撕破臉把關係搞僵吧?
煩了。
“姑娘,二爺不知何事在外邊轉悠呢。”木槿打著簾子在往外張。“二爺可有日子沒往咱們這邊來了。”
蘇婼順勢往窗外瞅了眼,就收回目。但頓了頓,旋即又外,說道:“喚他進來。”
木槿看了眼,稱是出去。
蘇祈正在走與不走之間搖擺不定,看到木槿來了就毫不猶豫地掉頭想走。卻被木槿揚聲喚住:“二爺急著上哪兒去呢?這大冷天的,姑娘喊您進屋裏說話呢。”
蘇祈口道了聲“不好”:“八是想尋我撒氣!”
說完拔就走!
木槿追上去將他攔住,氣得道:“二爺這是什麽話呢,姑娘又不是吃人的惡,是您的親姐姐,這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來都來了,聽到姑娘傳,撒就跑是怎麽回事?
“說是撒氣,哪回又真把二爺怎麽著了不?您好歹是個男子,姑娘還是個流之輩,怎麽著就至於傷害到您了?”
這番連珠炮下,蘇祈是一點走的氣勢也沒有了,隻能著頭皮跟進了門。
蘇婼屋裏暖洋洋的,穿著舒適又暖和的裳歪在榻上翻書,旁邊點著炭火,還熏著香爐侍候,簡直就是太平盛世下千金閨秀的活招牌。
蘇祈走到跟前,清了一下嗓子,攏起手道:“您找我有事?”
明明之前對滿肚子怨氣,可在見到阿吉那樣一番麵貌之後,他這怨氣又好像水裏的泡沫,不知不覺就散了許多。
雖然著阿吉賣為奴不可原諒,但是好歹進了綺玉苑後,阿吉過上了食無憂的日子,也算不好之餘的一點安吧。
“你鬼鬼祟祟,在我門外做什麽?”
這話蘇祈不聽。他梗直脖子:“我就是打門前路過,誰說我鬼鬼祟祟?這蘇府之,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能走!”
蘇婼斜眼睨了睨他,收回目繼續翻書:“去抄二十遍《訓》,拿來給我。”
“什麽?”蘇祈差點沒栽倒,“讓我抄《訓》?我什麽時候變個的了?!”
這瘋婆子,簡直不可便喻!
“誰說隻有的才能抄?”蘇婼目涼涼,“難道隻有的才用守規矩,男的不用?我跟你之間,到底誰更需要學規矩?”
“反正我不抄!”蘇祈負氣坐下來,“我要是抄了,讓人知道以後我還抬得起頭來嗎?”
說完他頓了頓,忽然又轉回頭來:“‘你和我之間’?什麽意思?難道你也到懲罰了?……是父親罰你了?”
蘇婼不耐煩提這檔子破事,拉著臉沒答話。
蘇祈好奇地湊到邊:“為什麽呀?你做什麽了?”稀奇呀,居然會去正院那邊找罪?憑人似鬼,怎麽會吃到這種虧?!
蘇婼啪地把書合上,著臉抓起一旁的剪刀:“再多問一句就剪了你的舌頭!”
蘇祈閉,不敢做聲了。但一雙清亮的眼睛卻還骨碌碌地盯著轉。
蘇婼心煩,也不跟他兜圈子了,拋下剪刀道:“離月底隻有三日了,聽說這次二叔又提高了考試難度?你是為這個來找我的吧?”
蘇祈表裂開,他這是第幾次被這察力驚到了?
是不是長了千裏眼順風耳呀?
“從今以後給我跑打雜,我能讓你通過每一次考試。”
蘇婼靠著枕頭,捧著點心盤子吃起了桂花糕。
聽到“跑打雜”,蘇祈備侮辱,全的都快搶在他前頭造反了,但是當聽到後半句,他又瞬間僵住——
“你當真?”
蘇婼橫眼:“你幾時見我說過的話沒兌現?我要是說三更掐死你,就絕不會留你到五更。”
蘇祈打了個激靈!但他已經被威脅慣了,已經免疫:“跑打雜的活兒除了抄《訓》,還有什麽?!”
他也不想這種侮辱啊,可說能保送他過每一次考試哎!那可是十次考試九次他都要罰的鎖考試哎!那就別說是抄二十遍《訓》了,就是抄兩百遍都不問題啊!甚至他還可以連三從四德一起背了給聽都絕對沒問題!
“有啊,”蘇婼抱著盤子,慢吞吞地嚼著糕點,“跑打雜的意思就是我你幹什麽你就得幹什麽,不能有怨言,也不能違背。除了抄書,我若讓你當馬夫你也得幹。我有事要辦,你都得無條件配合我。不然我的付出豈不是很不值錢?”
蘇祈拍桌子站起來:“那一言為定!我答應你,你也不許半途食言!”
說完不等蘇婼回話,他撒丫子就衝向門口,仿佛慢一步就有可能等來的變卦!
而他人跑出去,聲音還從外頭飄了進來:“你要是食言,那將來你就要胖大母豬!……”
蘇婼翻了個滾圓的白眼。
——胖大母豬?
他變得豬頭都不會胖母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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