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坤在孫氏質問下啞口無言。

    韓陌道：“帶王氏！”

    威令之下，也無人敢予以違抗。

    韓陌把手向孫氏，又說道：“這把鎖的鎖鑰呢？”

    孫氏麵對他寒冰似的眼神，那癲狂之態也穩住下來。咽了口唾，自腰間荷包裏取出把同樣嶄新的銅鑰。

    韓陌接在手上，將之進銅鎖，那鎖孔中的簧片傳來輕輕的轉聲，兩聲之後，那鎖就啪地開了！

    ……

    不出門的這幾日，蘇婼又派人往莊子裏去了兩趟，工部衙門的卷宗，重要的部份都抄錄了下來，其中有些細節是沒曾想到的，於是借著這個機會也去驗證了一下。

    連日在家中，與蘇祈麵的機會就多了，但大約是上次被氣狠了，最近這小子並不肯主在跟前麵，有幾次被撞見他來見阿吉，看到之後也是匆匆就走了。

    不過據木槿提醒已經快到月底，家中每月對鎖的考核將要來臨，他的“匆匆”也就不難理解了，熬不過這個考核，畢竟他屁又得遭殃。

    下晌在耳房裏研究圖樣，扶桑進來了：“姑娘，好像出事了！”

    不等蘇婼回答，直接走到榻前往下說起來：“你還記得上次秦公子接下的那把鎖嗎？”

    蘇婼目微漾：“吳家娘子的鎖？”

    “正是！”扶桑點頭，“吳家出大事了，他們家老太太被人謀殺，今早被的兒子告到順天府，但姑娘知道接手這個案子的人是誰嗎？”

    蘇婼愣了一下：“難道是韓陌？”

    “就是他！吳家也算是京城的名人了，這案子因此鬧得很大，而韓大人自那工部卷宗的事後一直也沒有什麽靜，今日他的人就把這案子接了下來。剛才帶著人去吳家，竟然很快就審出了真相，嫌犯就是吳家的二娘子王氏。

    “如今韓大人又已經帶著吳家人回了順天府進行公堂審訊，此案與我們本不相幹，可是姑娘製的那把鎖卻參與了這樁案子！因為那位吳大娘子居然是用這把鎖來防止王氏挪走家產的！

    “也是因為這把鎖，韓大人審問出了嫌疑人。他由此注意到了它，剛剛把它也帶走了，據說還開始讓人在城中打聽‘鬼手’來曆！”

    打從與秦燁著手謀財起，蘇婼就知道鬼手的名聲遲早會傳開，畢竟這是前世走功的老路。但是認為傳到一定程度，比如說進朝上員的耳裏，怎麽著也得半年工夫，故此趁著這幾個月頻繁接活，就是想趁早先安心撈上幾把，省得名聲太響亮之後行多有不便。

    早前也有預吳娘子這單活接得有些不踏實，但因為說不出個一二三，於是在秦燁以保份的角度陳述完不可能有疏後，也以為自己潛意識裏擔心的是這個，原來風險不在於直接泄份，而是在於“鬼手”的名聲提前被傳開。

    這把鎖直接進了正在辦案的韓陌的視線，可真是個壞消息。當他知道了京城裏還有個來曆如此神的人，自然是不會當做沒這回事。倘若完全不加以防範，那麽以他那麽快就能在巷子口堵到的機敏，誰能相信他會完全抓不到“鬼手”的蛛螞跡呢？

    站了片刻，說道：“你去告訴秦燁，讓他先叮囑香油鋪子。然後約他明日出來見個麵。”

    扶桑迅速走了。

    蘇婼坐下來，掂著手上幾支簧片，然後挑了一下眉。

    看來想要徹底與這個臭名昭著的家夥井水不犯河水，還實在是有些難呢。

    ……

    太平年歲下，人命案已經算是能震鄉鄰的大案了。

    吳家這案子從午前審到了暮四合，隨著嫌犯王氏的招供，最終定案，真兇就是王氏。

    正如孫氏舉證稱，吳家二房因為吳坤行事不公，使得王氏心生忿意，出於對自己及兒前途的擔憂，又因為娘家父親欠下賭債屢次向自己索要錢財，王氏推拒不了，便以吳老太偏心幺子、留下公中家產遲遲不分、就是為了把己錢私下轉給三房，以及吳老太數年來一直還與年輕時的相好有往來為把柄相要挾，從吳老太手上屢次出財數樁。

    再後來吳老太也不肯答應，並且還有了反製王氏之意，王氏知道後便鋌而走險，瞅準了這個時機，迷倒吳老太房中丫鬟，趁夜深無人時進吳老頭房中，先是苦苦哀求其給出財，哀求無果後又向其問庫房鎖鑰，最後因為天漸亮將要暴，便失去理智取了吳老太命。

    隻不過也沒想到孫氏早有防備，即便不惜變殺人犯，拿到了庫房鎖鑰，也沒能打開最要的那扇門。

    孫氏雖然不曾親眼目睹王氏犯案經過，但是卻憑借對這份遲遲未拿到手上來的家產的關心，鎖定了嫌疑目標。

    宋延他們帶著人進王氏房中前，王氏早已準備好了細預備潛逃。當他們找到王氏時，王氏則剛剛服下了砒藥。不過仵作出的竇尹對從中摳這種事甚有經驗，所以沒死，砒霜摳出來後還能看到白的。

    一樁人命大案以不到一日的時間審到水落石出，疑點盡除，在近年來順天府的案件理中是比較罕見的。

    案子審完後，林逸走出來笑瞇瞇看著韓陌：“天不早，也到飯點了，韓大人賞個麵，一起吃個飯？你我去翠湖樓喝兩盅。”

    韓陌將手上的銅鎖揣懷中，淡聲道：“林大人不肯給人，今日韓陌幸不辱命，靠著我府裏頭這幾個人才辦了案子，我還得回去犒勞犒勞他們，就不給林大人添麻煩了。”

    說完他也不多留，翻上了馬。

    從他到消失在街頭，前後也不過幾個眨息。

    邊看到這一幕的捕快問林逸：“這韓捕頭不好相與還真是名不虛傳，大人可是堂堂順天府尹，他怎地如此不給麵子？”

    “誰說不能？”林逸睨他，“你要有他這辦案的本事，也可以不給我麵子。”

    捕快立時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