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韓陌在南城堵了兩次,蘇婼打消了近期出門的所有計劃。韓陌的腦子有些出乎意料的好使,不過求財而已,犯不著再懟著風頭去冒險。
這幾日便安靜看書習字,與黃氏吃茶聊天消遣時。黃氏出名士之家,自習得一風雅氣,既知天文地理,又通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不說樣樣通,那也完全稱得上是行家。這樣的妙人,偏還長著一副好相貌,蘇婼越是看,就越是想不明白蘇纘為何會這麽眼瞎。
不過蘇家男人眼瞎似乎是共,這不娘謝氏才雖不如黃氏,但相貌卻還要更勝一籌,蘇綬不也是沒看見嗎?當然沒看上並不見得就是件憾事,即便是,那也是蘇綬的憾,而絕不會是謝氏的。
秦燁隔了兩日才把銀票送過來。韓陌那時正在堵蘇婼,未免了對他的關注,以至於他十分順利地回到工部衙門,隻是衙門裏卻有宋延帶著人守在那兒,他為避鋒芒,便喚了衙役將卷宗轉到秦獲手上。此時事敗,他自然也沒有再遮掩的必要。
秦獲確實在衙門裏然大怒,不過因為秦燁並沒有當著麵還卷宗,使得他盜取公文的事沒留下切實把柄,讓人沒法非議,因此回到秦家,秦獲隻是罰他去祠堂跪了兩個時辰。之所以隔了兩日才把蘇婼這份銀票送來,自然是因為養膝蓋的傷。
“姐姐,以後再有這種事你千萬別再找我!我這小命都差點被小閻王嚇沒了都!”秦燁怎麽可能不抱怨?在工部衙門被韓陌追的覺,大概就跟在荒山上被猛虎追的覺差不多吧,那時刻就要葬送掉小命的氣勢簡直害他連做了兩夜惡夢!
“誰讓你在他麵前變骨頭?你要不是賣我賣的那麽利索,也不會有這麽一出不是?”
秦燁瞬間氣弱:“我也不是故意賣你,當時那場麵,我就算不說你是誰,他也會查出來呀。”
蘇婼收銀票的時候手停住,冷笑瞅他。
秦燁打了個哆嗦。
蘇婼出一張銀票,啪地拍在案麵上推回去:“看在這次事辦的不錯的份上,拿去買點吃的補補。”
秦燁看著這張五十兩的票子,刷一下驚喜地跳起來:“那我就不客氣了!”
蘇婼翻了個白眼:“知道的你是秦家嫡出的爺,不知道的還當你窮得揭不開鍋呢,你要這麽多錢幹什麽?”
秦燁著:“你賺這麽多錢又做什麽?”
蘇婼頓了下,聳聳肩走了。
看來大家都有不想說的呢。
……
韓陌被蘇婼氣得夠嗆,還好回到工部,那卷宗繞了一圈已經回到了秦獲手上,不用再費心去追人。
他便帶著卷宗就此離去,拿著在手上著實參詳了幾日。
這日天晴日好,幾日下來積雪消融,春風拂麵,畫眉鳥兒在已悄悄綻出綠芽的草木上歡快歌唱,書房裏卻靜悄悄,竇尹走進去,隻見韓陌繃著個臉坐在書案後出神,不由得喚了一聲:“世子。”
韓陌吐了口氣,著下靠進了椅背。
竇尹看到他麵前展開的卷宗,說道:“可有什麽發現?”
“沒有。”韓陌道,“我橫看豎看這個東西,都沒看出來哪裏不對勁,從事發到善後,各個環節均有描述,當天夜裏的暴雨也不止衝毀了那一道堤壩,別也有程度不等的災患,哪裏就能看出來當中有貓膩呢?”
竇尹拿在手上,翻閱了一遍說:“各衙門該審核的都有審核,而且細致到連事後賑災的款項,還有當時辦事不力被罰的員名單,背後都有抄錄,確實看不出,也不可能有什麽疏存在。會不會是,那姑娘弄錯了?”
韓陌看他一眼,臉臭了:“你倒不如直接說詭計多端,把我給耍了!”
竇尹對他跟蘇婼之間的恩怨已有足夠了解,他理智地說道:“蘇姑娘的狡黠確實出人意料,不過,如果隻是為了戲耍世子,又為何要秦燁去冒險跑這一趟呢?世子不是說,那日堵到之後,還表明搶在前麵下手是因為知道卷宗到了世子手上,世子便不會給看了。可見,確實很重視這份卷宗,而且,也是很想從中發現點什麽。”
“所以看完立刻又讓秦燁送了回去?”韓陌著他,“那也就是說其實也不確定這卷宗裏有沒有要的證據嘍?”
竇尹攤攤手,他覺得是這樣。
“其實現在比起這個案子本,我更懷疑如此大費周折的行事,明明可以去告給爹,讓爹去查這個案子,為什麽要找上正好需要機會翻的我?”韓陌瞇眼看著他,“我總覺得,好像不太想直接在這個案子裏麵。在搞什麽鬼?”
竇尹思索:“上說是替佃戶出頭,但是為千金小姐,的所作所為確實是有些過於熱心。”
韓陌冷哼一聲:“看來我還得找好好聊聊才行。”
竇尹他一眼:“可是你每次去找聊,好像都沒有聊出什麽結果。你確定會告訴你嗎?”
說真的,竇尹都開始對這個蘇大小姐到好奇了,至今為止,能夠騎在他們世子這頭老虎的頭頂上撒野,關鍵每次都還能全而退的人實在不多。加上還能使他乖乖地聽從建議去工部撈這個過去三年了的陳年舊案的人,簡直是麟角。
“你這是什麽意思?”韓陌十分不悅,“你是說我韓陌奈何不了一個臭丫頭?”
“不是,”竇尹看了眼窗外,然後攏手,“我就是要提醒下世子,夫人那邊催了好幾次讓世子領二爺去夫子家賠禮了,但是世子一直都沒有去。
“我方才打知行堂那邊路過,看到夫人已經在找撣子,所以來傳個話——世子該了。”
韓陌噎住,梗起的脖子不覺也鬆下來,一會兒道:“那臭小子人呢?”
“在這兒呢。”
這時門外探出個腦袋來,眨著眼應了他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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