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

  臨近冬日，傍晚的太墜落得特別快。

  天空中由淡到濃，一層層地刷上了暗調的漆面。羅南和他相鄰工位「戰友」並肩觀看的「幽暗深空」，很快就不那麼顯眼了。

  當然，這裡面也有相當一部分是因為《人神關係簡史》的文本已經逐步將「孽劫世」歷史文本草稿容納進去，哪怕還是有點「消化不良」，但外層的那鏤空圓球的文本架構，終究開始慢慢恢復，一明逐漸替代了「幽暗深空」中起伏升降的虛無星辰。

  很快，這明便在羅南意志驅使下，收斂華，甚至反向投了梁廬的森白顱骨之，從眼眶中鑽，與裡面的「朽骨星」碎片混在一起，不去打擾羅南與「前戰友」的流。

  「想要設計我的人生……實在討厭。不過想想你也被人設計了，又覺得有點兒可憐。『中繼站』的設計，是不是就起了這個作用？」

  羅南單手抓起梁廬的頭骨，作勢甩了兩甩，好像要遠遠地甩到海天界的混沌邊界去，最後還是笑著收了手。

  不過很快，這份有些荒誕的笑容就斂去了。(5,0);

  倒卷上來的夜幕，在他面部廓間形了深沉的影。

  因為之前，不是剛剛，而是梳理「孽劫世」歷史的這幾天裡，羅南從相應信息脈絡、從那些「虛無星辰」的起伏升降……更確切地說，是從諸天神國、六天神孽自「孽劫世」開始後，一以貫之的手段里，約捕捉到了一種極糟糕又有極大概率的可能：  閱讀更多容，盡在🅢🅣🅞5️⃣5️⃣.🅒🅞🅜

  梁廬當年辛苦的追尋，很可能就是一場起伏跌宕的棋局收時，明確疆界、提取收益的細部作。

  當然，在這套邏輯下，梁廬絕非「執棋人」，他只是一枚棋子。

  一隻無形的手將他投在棋局上，調並運用他近乎偏執的驅力，尋找本來已經渺茫的希——作為天淵帝國後期必然極為有限的幾位大君之一，梁廬本人是極有可能掌握一些帝國終極的。

  就相當於希。

  但在棋局收之時，在「執棋人」本不包括天淵一脈時，所謂「希」，便異化為了「執棋人」的邊角收益，看誰能贏得更多。(5,0);

  也許在梁廬看來，六千年的掙紮實在是太過漫長、艱辛、痛苦，但對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神孽而言，真的不過是睜眼閉眼的小憩。

  也許梁廬認為，六千年的時已經足夠那些神明、神孽忽略他的存在。可事實上，那些後期真正超於「棋盤」之外的「執棋人」，很可能只是放慢了節奏，慢條斯理收，兼顧全局的同時，仍然不忘關注著他這枚「棋子」的向。

  於是，梁廬了，「背叛者」也就了。

  李維，「背叛者」的手下，同樣是一枚棋子，就這樣靠過來。得已經無限接近的梁廬不得不，得你必須要掀起的帷幕，暴後面的真實。

  按照這個邏輯，梁廬和李維後續幾十年的糾纏，也不過就是兩枚棋子「靠」「撞」之後，微的餘音。

  羅南之前還想過，正是因為李維的私心，沒有讓徹底暴，給了某人揮「夢神孽」殘破披風挽救局面的機會。

  但是，沿著「孽劫世」的歷史脈絡一路看下來，看著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神孽圍繞「含星系」這塊「棋盤」，次地落子；看著盪魔大君、閽君、冥寂之主這些本不遜的大能，限縛，在棋盤上掙扎、墮落；當然還有梁廬最後潦草又決絕的收場……羅南不得不去考慮一種可能更加殘酷的現實：(5,0);

  如果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神孽真的是「執棋人」，一場棋局到了子階段，憑什麼還要給「棋子」自由發揮、敗壞局面的機會呢？

  哪怕「棋子」自個兒想跳，按住就是了。

  再一點，梁廬這顆棋子的作用，隨著他掀開了遙遠星空深的帷幕，已經基本終結，暫時可以不論。

  可跟在他後的李維，那個羅南幾乎無下手的「仙人」，以他在地球數十年間現的理智、冷靜和忍，真的會因為這邊藏的資源而滋生貪慾，隨即沖昏頭腦，不顧後續肯定還會到來的「後援（監工）」，一心只想吞掉深藍世界，一躍就偽神？

  要知道，李維選擇的「偽神化真種儀式」，已經花費了他五十年時持續「耕耘」，後續還不知要多久。

  他怎麼敢的？

  所以，李維的行為，合理嗎？

  如果是2059年8月24日，「夢神孽」的破爛神明披風揮之後，野心方才滋生，勉強還算合理；可之前還有至十五年的時間啊！(5,0);

  哪怕在宇宙中，十五年彈指一揮，可追殺梁廬這種事，不說前後波次相繼，十五年的「空窗期」合理嗎？

  正如同梁廬的「愚行」，李維的選擇判斷，真的是由衷而發嗎？

  如果不是，誰在起作用？

  到目前為止，羅南這套邏輯仍只算是懷疑，也可以說是空想，但與之前很多次純粹為「腦」的況不同，這回羅南有了一個確切的懷疑對象。

  找到這個對象，並不困難，只是「二選一」而已。

  諸天神國、六天神孽——如果簡單考慮，將這雙方各視同為一人，作為「棋局」兩邊的「執棋人」，羅南要做的，只是在這「兩人」中選擇一個。

  為什麼只有一個？

  因為若是兩邊同時或先後落子，地球這一方時空早就徹底暴在中央星區的視野之中，眼下必然是另一種局面。

  好吧，其實在這種邏輯下，「發現而不聲張」的一方，有且只可能有一個：

  六天神孽。

  只有選擇「六天神孽」，才能解釋這一邏輯下，「執棋人」為何有這般重的「」。畢竟，相對於名義上擁有三百餘位「立國神明」、千上萬從神屬神、主持紀元更迭的「諸天神國」，「六天神孽」才是弱勢的那一方。

  是先落子、得先手，終局也未必能搶到最大收益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