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我現在覺比之前好多了。”顧老爺子出釋然的笑,“云洲,爺爺想出去走走,躺在床上這麼久,骨頭都要廢了。”
老爺子為了整個顧家,勞忙碌了一輩子,何曾有過停歇,此時說這句話,聽的人實在難。
可是他的……
顧云洲轉頭看向姜南喬,像是在征求的意見。
姜南喬自然也是相當驚訝,一方面在想老爺子這個要求要是換做其他人那肯定不會同意,畢竟這可相當危險。
可一方面又想,要是老爺子大限將至,這個愿,想必就是他最后的愿了,要是他們狠心拒絕,老爺子該有多憾無奈?
“喬喬,你們就讓我去吧。”老爺子明顯有點殷切,深怕他們不同意似的,“我就出去一小會兒,可以嗎?”
可以嗎?
堂堂顧家的大家長,顧氏集團從前說一不二的靈魂人,所有人心目中最屹立不倒的主心骨,在此時此刻,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竟然會說出這三個字。
他已垂垂老矣,這是悲哀的事實。
姜南喬跟顧云洲又怎麼忍心再拒絕他這個請求。
兩人替他收拾行裝,將他包裹得嚴嚴實實,又問醫院要來椅,了兩個醫生過來,幫忙將老爺子抬到椅上。
讓姜南喬格外難過的是,大家在的過程中,老爺子看起來十分愉悅,但他的肢已經沒有一力氣,只能任人擺布。
姜南喬忍不住轉過抹了抹眼淚,心里的悔恨在此時此刻達到巔峰。
早知道老爺子時間只剩這麼一點兒,就該早點停下那該死的工作,靜下心好好陪陪他老人家。
可惜,可惜,有錢難買早知道。
兩人推著椅,在醫院的花園里轉悠,老爺子讓他們帶他去湖邊,說那邊風景更好,兩人默默應允。
“南喬啊,你還記不記得你小的時候爺爺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那個時候你跟在你外公屁后面,小小的一個,跟個年畫娃娃似的。
一張臉圓潤可,眼睛烏溜溜打轉,盯著餐桌上的點心不放,我當時就覺得這個小姑娘怎麼這麼有靈氣,恨不得當場收為義孫兒。”
“你外公那個老家伙,現在估計早已經轉世福去了,他也是勞了大半輩子,當時我還開玩笑問過他,說他又沒兒子,那麼拼命干什麼。
你外公當時就生氣了,說他沒有兒子,但是有兒,還有外孫,他要是支撐不住,苦累的就是親人。”
“你們兩個,也算是苦盡甘來,當初初結婚的時候,我一度懷疑自己真的做錯了,可你們也許不愿相信。
當初給你們兩個議婚的時候,我還曾將你們的生辰八字拿去問大師,大師說你們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雖然可能歷經坎坷,但一定會是完姻緣。”
……
老爺子一改前兩天的頹靡,竟然絮絮叨叨的說了不話。
姜南喬認認真真聽著,心里說不出的酸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湖邊漸漸起了點風,呼呼吹過來,老爺子頭上的銀發隨風輕揚。
他卻像是毫沒有覺,安安靜靜的著不遠的湖面,整個人像極了一副平靜的油畫。
姜南喬時不時看他一眼,再看一眼他看向的方向,試圖跟這個老人產生鏈接,窺探他老人家此時此刻的心境。
“云洲……”就在這時,老爺子忽然聲音嘶啞的開了口,“你把他們都過來吧,出來,我有幾句話,想要叮囑。”
他微微笑著,角勾起幾分釋懷。
姜南喬心里的不安更加清晰,可時至今日,跟顧云洲也沒有辦法改變什麼。
眾人很快被集齊。
老夫人第一個被人攙扶著過來,一眼看到姜南喬兩人守著老爺子就在湖邊吹風,頓時不悅。
“云洲,你們兩個這是干什麼,帶你們爺爺就在這里嗎?太過分了!”老夫人橫眉瞪了兩人一眼。
老爺子卻擺了擺手,很耐心的說:“不關他們什麼事,是我非要讓他們帶我出來你們都過來,我有話要說。”
眾人面面相覷一番,就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老夫人已經泣不聲,站在那里,抹著眼淚不肯過來,還是被顧云洲強行扶了過來。
“你們也應該都猜到了,我這況已經不怎麼好,在我大限至之前,我有幾句話要代,你們,仔細聽好,知道嗎?”
大家同樣都在沉默。
此時此刻,沒有人多說半句話。
“云洲,你是我們顧家的長子,按理來說,你應該肩負起振興家族的重大使命,可你既然自愿放棄,其他人也沒什麼好說,但為了保證我們顧家平穩有序的發展下來,你必須答應爺爺一個要求。”
顧老爺子此時說話還算流暢,靜靜地看著顧云洲,目含著殷切。
顧云洲似乎已經猜到他老人家的意思,沉默片刻,才不住蹙眉,“爺爺,您……”
“你必須聽我的。”老爺子聲音急促,說完劇烈咳嗽了好一陣,嚇得眾人急忙上前安。
顧老夫人恨鐵不鋼的瞪了顧云洲一眼,咬牙道:“你爺爺讓你答應什麼,你答應就是,何必這麼多話?”
顧云洲騎虎難下,只好點了點頭,“您是吧。”
顧老爺子一字一句道:“你接替我的位置,任職顧氏集團的……董事長,行使監督之權……”
就這麼一句話。
眾人卻都臉一變。
一個董事長的職位已經很高很重了,還附加一個監督權,這豈不是相當于讓顧云洲為一把懸在顧氏集團眾人頭頂上的一把利劍,誰敢放縱,便會立刻到最嚴酷的懲罰。
畢竟監督者可是顧云洲。
顧云洲啊。
“云繁,我這也是為了顧氏集團,你盡可以安心做你的總裁,你哥可為你的輔助,知道嗎?”不等顧云洲表態,顧老爺子已經轉頭看向顧云繁,目溫緩。
顧云繁卻只出幾分淡淡的不屑,兩手一攤,“既然你已經定奪,我答不答應有什麼用?”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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