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趙香蘭進屋子，就聞到屋子里濃烈的煙草味。

 黑燈瞎火的，一腳踩在了啤酒瓶上，差一點就跌倒了，趙香蘭急忙開燈，屋子里滿地狼藉，唉聲嘆息，急急忙忙朝臥室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宋雙全人已經回來了，這時呼呼大睡，嘟嘟的軀占據了就自創多一半的空間，看兒子安眠，趙香蘭悄無聲息靠近，角漾出了一切母親該有的標準笑容。

 兒子今天辛苦了，那班頭是個該死的臭流氓，好端端的和兒子吵什麼呢？

 聽到母親腳步聲，　宋雙全一骨碌起來。

 “錢呢？”

 趙香蘭抿一笑，小心翼翼拿出之前宋給的錢，和藹可親的拍一下兒子后背，溫和的叮嚀，“你花錢不要大手大腳的，現在媽是找到你妹妹了，承諾月底還會給咱們一筆錢呢。”

 “現在過得很滋潤咯？”拿了錢以后，宋雙全開始數。

 這十元錢不算多，但完全足夠一般三口之家過上不錯的溫飽日子一個月了，前提是，這個家庭必須有回開源節流的角，二來，還需要打細算。

 “兒啊，咱不能胡吃海塞，你聽我說……”

 趙香蘭還準備絮叨。

 但宋雙全已經趿拉了鞋子離開了，他從來不會多問一句母親吃了什麼，母親吃了沒有，這已經兩人之間的習慣了。

 看宋雙全離開了，趙香蘭低咒一句，“這孩子，咋說走就走了？你出門也該拜一下文財神，不然今晚怎麼賺啊？”

 宋雙全出門了，夜不歸宿。

 進賭場半小時后，被人了服丟了出來。

 后半夜宋雙全回了屋子，趙香蘭看兒子一窮二白回來，非但沒有責備，還起鼓勵道：“賭場里頭賺錢哪里這麼容易啊？三更窮五更富的事多了去了，那群馬仔也不是好東西，騙你了吧？”

 宋雙全和母親一樣，兩人堅定地認為只要每個晚上都去賭一把總有一天會擁有屬于自己的高樓大廈。

 至于距離夢想還有多遠，不得而知。

 沒了錢，宋雙全腸轆轆。

 趙香蘭這才著急，打開五斗櫥，從里頭拿出已經干裂的饅頭，揮揮手趕走了饅頭上的蒼蠅蚊子，沾了一點白糖與小磨香油送到了兒子面前，“快吃，吃了好好休息休息，趕明兒我去找你該死的妹妹去。”

 宋雙全認定自己之所以輸了，完全和運氣、技巧有關系。

 “娘的，為啥每天我都賺不到幾個錢，仨瓜倆棗的，什麼時候咱們才能賺錢買大房子啊？”

 “咱不著急，好兒子，功到自然呢。”

 次日，趙香蘭去碼頭給人洗服了，因為昨天一口飯沒吃，今天迷迷瞪瞪，很多次都險乎因為低糖而暈厥了過去。

 仔細思考了一下，想要弄點兒賭本回來就必須去找宋。

 宋是唯一的希了。

 至于說自己要了二百四十元后會轉給婆婆，那是趙香蘭的一面之詞，自打敲了一次宋后，趙香蘭就食髓知味了。

 更明白，自己萬萬不可宋的真實份，一旦和盤托出，宋的鐵飯碗就沒有了，那麼豈不是全軍覆沒。

 宋想不到自己這麼快再次看到了母親。

 趙香蘭比那天晚上看上去還苦大仇深，沒說話就開始落淚，哽咽道：“房租了，錢都沒有了，你還要幫幫忙，等我們渡過難關了，我再也不找你了。”

 這一次，宋說什麼都沒給錢。

 趙香蘭無功而返，繼續到碼頭去洗服。

 至于宋雙全，依舊在家呼呼大睡。

 他就算是死都不出門打工賺錢。

 三天后，宋的二十份兒醬菜做好了，今天是約定的日子，早起就全副武裝，和前一次一樣，將醬菜全部都包裹在床單里頭，抱著到了黑市。

 黑市剛剛開始營業，宋到之前的位置，才擺放好幾分鐘，那個婦就來了，笑的花枝招展，“小師傅，你倒是個言而有信的人，還是之前的價錢？”

 “還是一塊八一個，您點一點數量，要是沒什麼問題，咱們一手錢一手貨。”聽到這里，那婦一笑，挨個兒檢查了一下，發現每一個　玻璃罐子里頭都滿滿當當當的，這才心滿意足的收在了自己的編織袋里。

 拿出三十六給宋。

 宋一把接過錢，轉就要走。

 畢竟黑市是是非之地，一旦被抓住，那投機倒把的帽子就要戴上了。

 才準備走，那婦卻靠近，“咱們相互留一下電話，我胡艷紅，古月胡，我是開作坊的，你以后直接找我就好了，咱們私底下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