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予第一次進陶家莊園，沒想到是來道歉的。

    他很誠懇又放低姿態地向陶卓和莊明玉問了好，道了歉。

    隻是會客廳裏他最應該道歉的那個人不在，說到底，還是想見，於是問莊明玉：“阿姨，我可以見見嗎？”

    莊明玉沉默著看了他一會兒，才說：“我問問。”

    江知予說好，然後安靜地等著。

    莊明玉給陶景妍打了電話，聊了兩句之後，將手機遞給江知予。

    江知予有些寵若驚地接過手機，頓了兩秒才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景妍？”

    “是我，”手機裏傳出悉的聲音，“找我有什麽事嗎？”

    江知予睫下垂，視線落在會客廳的地毯上，聲音輕輕的：“你還好嗎？”

    陶景妍說：“我沒事，不用擔心。”

    江知予說：“對不起，又讓你經曆不好的事。”

    “還好，這件事我也有責任。”陶景妍停頓一瞬，說，“是我沒有和你保持好距離，才會讓人有機可乘。”

    “早上，謝謝你，這次你又保護了我。”

    江知予的心髒湧起一陣酸，嚨咽了咽，才問：“我可以見你嗎？”

    “可能不太方便，”的聲音通過小小的手機傳過來，有一點失真，卻足夠清晰，“我在沈霽這裏。”

    江知予放在膝蓋上的手蜷了蜷，指尖無意識摳著薄絨休閑西，腦子瞬間空茫。

    就像老舊電視機收不到信號時的雪花屏，黑白點麻麻相互錯著，沙沙沙響在耳邊。

    有那麽一段時間，他好像是完全聽不到聲音的。

    然後他聽見自己說：“啊，這樣啊，那我不打擾你了。”

    他掛了電話，遞給莊明玉，說了謝謝，和主人家道了別，轉走進冰天雪地裏，離開陶家莊園。

    是他忘了，即便陶景妍和沈霽是聯姻關係，年底了，也應該要去沈家的。

    他在陶家是見不到的。

    當然，經曆過今天早上的事，陶景妍可能也不會想見他。

    三樓，鬱霏看見雪地中的黑影越走越遠，直到上車離開，才轉頭：“他走了。”

    走到沙發上坐下，和陶景妍窩在一起：“他看起來有點落寞，他來道歉也不想見他嗎？”

    陶景妍抱著茸茸的玩偶熊，和鬱霏頭靠頭地挨在一起：“不見了吧。那天不就是因為我心才被人拍了照片加以利用嗎？”

    “同樣的錯誤也不能再犯。我現在可不僅僅代表陶家，還有沈家呢，不能被再有醜聞傳出來。”

    鬱霏想想也是，問：“那你今年過年要去沈家嗎？不在家裏過年嗎？我們過年從來沒有分開過，我舍不得你。”

    一想到這，陶景妍也有些苦惱，轉抱了鬱霏：“嚶嚶嚶，我也舍不得你。等一會兒我問問沈霽什麽想法。”

    鬱霏點頭：“最好我們兩家一起過，這樣誰都不用分開。”

    陶景妍覺得這個提議很好。

    晚上，全家人一起在客廳休息的時候，陶景妍的工作郵箱收到一條新郵件。

    工作上的事，從來不含糊。

    打開郵件，卻發現發件人是孟桃。

    有些疑，打開郵箱容。

    [陶小姐，我是孟桃，明天早上十點，我們可以見個麵嗎？]

    陶景妍擰眉，倚靠在沙發上，回複：[我為什麽要見你？]

    很快，對方回複：[我想當麵和你道個歉，希你能空，見見我。]

    陶景妍看過那份調查文件，經李梓婷的口，供述得清清楚楚。

    當然知道那些照片是孟桃拍的。

    本來不想再和對方扯上關係，但思考了一會兒，還是回：[地址發我。]

    第二天，早上十點。

    陶景妍自己開車去了咖啡廳。

    孟桃選的咖啡廳位置還不錯，臨湖建造，裝修很漂亮，有一種低調的貴氣，是名媛下午茶時會拍照打開的地方。

    到的時候孟桃已經到了，坐在臨湖一側的位置上，靜靜看著窗外。

    冬天的燕城冰雪覆蓋，外麵的人工湖早就結冰，凍一片，早起的人已經在冰麵上雪玩。

    這兩天關注陶景妍的人很多，這次出門都開始偽裝了，戴了大大的帽子，墨鏡，口罩和圍巾，把自己包得一點不。

    在孟桃對麵坐下的時候，對方還有點蒙，直到摘了帽子和眼鏡。

    “從你幾次挑釁我的經驗來看，你不可能無緣無故來找我道歉。我又揣了一下你的心理，你應該恨不得我和江知予早點消失。所以，我很奇怪，是什麽促使了你向我道歉這個舉？”

    孟桃大概沒想到會這麽直接，怔愣片刻，才扯了扯角，笑容有些苦：“對，我不可能主和你道歉，是有人著我來的。”

    昨晚大概沒睡好，臉上倦容很重，眼睛裏都是，黑眼圈明顯。

    陶景妍並不意外的回答，服務員把咖啡送上來，沒有多看，徑直離開。

    陶景妍摘下口罩，抿了一口熱熱的咖啡，焦香味蔓延，舒了口氣。

    “我想別人應該不了你，所以是江知予？”

    孟桃打量著，從上看不出半點煩憂，甚至比電視上五十的大明星還要從容。

    想，應該沒人能在陶景妍麵前不自慚形穢。

    咽了咽嚨，說是。

    “他用我的前途我和你道歉，所以我來了，你要接嗎？”

    陶景妍有些好笑地看著：“你都還沒有向我道歉，就問我接不接，這跟買了東西不付錢有什麽區別？還有，我不接沒有誠意的道歉。”

    孟桃嗤笑一聲：“好，我道歉。拍了你們的照片，是我不對。把照片發給李梓婷，也是我的問題。但之後要怎麽做，和我有什麽關係？”

    “說到底，真正把照片出去的是那個營銷號和他背後所謂的王總。現在他們倆也付出代價了，這件事不就應該到此為止了嗎？”

    “再說了，如果你們倆沒問題，會讓我拍到那種照片？如果你一直離他遠遠的，會讓我有機可乘？說到底，這件事的源頭不就是你不夠堅定嗎？”

    瞥到陶景妍無名指上的戒指，嘲諷道：“結婚了還出來搞，就算不是我拍，也早晚有人拍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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