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予帶著陶景妍一路飆車趕往機場的時候，陶景妍總算打通了周瑾之的電話。

    站在崩潰中心，不停詰問周瑾之為什麽不接電話。

    陶景妍不是沒哭過，相反，在他麵前哭過好多次，但這是江知予第一次看見崩潰到快要發瘋，無力到近乎憤怒的模樣。

    他有點心疼，不想再看見這麽崩潰的模樣，一腳把油門踩到了底。

    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那個聲音幹淨純粹，溫到近乎空靈的，和陶景妍一樣，對世界萬擁有意的孩，曾在深夜溫治愈無數人的孩，周瑾之唯一的冷靜劑，救命稻草，有著強烈的自殺傾向。

    並且在十三歲時，就已經自殺過一次。

    今晚這次，是計劃已久的預謀。

    他們候機的時候，陶景妍接到電話，說鬱霏已經找到了，割腕，已經失休克，正在搶救。

    聽到人已經找到，並且在搶救，陶景妍才終於放鬆下來，在江知予懷裏嚎啕大哭。

    江知予用力抱，隻覺得心髒揪疼得厲害，嗓音很低，帶著微微的沙啞：“好了，沒事了。陶陶，別怕，會救回來的。”

    陶景妍揪著他的襯衫不鬆手，眼淚將他前洇一大片，哽咽著，斷斷續續：“可我……還是害怕。你不知道，你沒見過，染紅大半張床的……我好努力好努力才拉住的，你不知道，小時候過得很辛苦……”

    哭得幾乎不過氣來，用力呼吸了好幾次：“嗚……我就想讓好好的……”

    江知予托著的臉頰，讓從他懷裏抬起頭來。一張瓷白的臉蛋，因為呼吸不暢憋得通紅。秀麗的眉心皺在一起，漆黑漂亮的荔枝眼通紅一片，眼睛裏的水怎麽也流不完，整張臉都哭得七八糟。

    心髒好像被什麽狠狠撞了一下，一陣遲鈍的，沉悶的疼。

    他在那一刻好像痛所痛，的緒牽扯著他的，讓他更加深刻地意識到，對他而言，早就不一般。

    拇指指腹抹去臉上七八糟的淚痕，劃過泛紅的眼尾，低聲哄：“別哭。”

    他低頭親親紅腫的眼，哭得有些幹燥的：“會好好的，周瑾之不會讓有事。我們回去就能見到了，沒事的，陶陶。”

    陶景妍伏在他肩上，泣著發抖。江知予一手攬著的腰，一手輕輕拍的後背。

    他們落地燕城的時候，鬱霏已經搶救過來，轉到病房裏。

    周瑾之不在，裏麵隻有莊明玉和孫姨。

    陶景妍看見床上躺著的人時，雙陡地一，差點跪在地上。

    江知予眼疾手快攬住，扣住的腰，扶住：“陶陶，別怕，沒事了。”

    陶景妍不住點頭，眼淚就這麽毫無征兆地滾出來。

    莊明玉趕忙過來接住，半邊子掛在莊明玉上，哽咽著：“媽……嚇死我了。我打不通電話，人都快瘋了。”

    “媽媽和你一樣，快嚇瘋了。”當時莊明玉正從般若寺上一路疾馳而下，擔憂和心疼隻多不。

    輕地著小兒的後腦：“好了，沒事了。已經離危險了，之後我們再陪著好好。”

    陶景妍在肩上不住點頭。

    安好陶景妍，莊明玉才抬頭看江知予，笑著說：“知予，今晚麻煩你了，因為我們家的事跑一趟。”

    為陶家的當家主母，莊明玉溫婉大氣，時常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但又有一種不遠不近的距離。

    相比起來，為江家當家主母的曾清清就更活潑，跳些。

    江知予彎，在長輩麵前十分有禮貌：“阿姨說笑了，這是我應該的。”

    莊明玉拍拍陶景妍的後背：“現在都大半夜了，你們倆剛下飛機就趕過來，也累了，這邊有我和你孫姨看著就行，先回去休息，明天再來。”

    說完，又看向江知予：“知予，你先帶陶陶回去，幫我照顧好。”

    陶景妍眼淚：“可是，我……”

    “聽話，這麽多人這邊也住不下。況且，你不休息，跟你跑了一晚上的人也得休息。”

    江知予大掌握住的肩膀，輕聲道：“走吧，先回去休息，明天再來。”

    陶景妍轉頭看看他，沉默片刻，吸了吸鼻子說：“我看一眼再走。”

    “好。”江知予耐心等。

    陶景妍走到裏間病房，七八糟的儀連在鬱霏上，怕半夜醒來又自殘，兩隻手都被束縛帶綁在病床圍欄上。

    左手手腕上裹著厚厚一層白紗布，陶景妍彎腰輕輕握住的手，冰涼的，沒有一點活人該有的溫度。

    忍不住鼻尖一酸，大顆大顆眼淚又控製不住地湧出來。

    床上的人睡著了，恬靜的臉蛋有些蒼白，卻依舊和，好像能包容世間萬。

    陶景妍深深地看著，看呼吸罩裏的霧氣消散又附著，那是在呼吸，是還活著的證明。

    指腹挲的手指，小聲問：“小騙子，疼不疼啊，你？”

    小騙子安靜地躺在床上，沒有辦法回答的話。

    -

    鬱霏睡了好幾天才醒來，醒來見了家人，見了周瑾之。

    卻在確定是對方是周瑾之後，不由分說開始自殘，那是一種帶著絕的，難堪的痛苦和抗拒。

    周瑾之沒辦法，隻能離開。但又不想離太遠，隻能坐在病房門口的長廊上，安靜地陪著，然後在夜裏進去看。

    直到某天晚上，被鬱霏發現，被當是幻覺，讓他陪著，他才知道，小騙子隻是太害怕拖累他。

    幾天後，鬱霏的況漸漸好轉，總算可以讓周瑾之陪在邊，但是在出院前的一個晚上，周瑾之因為有事出去了，沒有看著。

    那晚，鬱霏把自己鎖在衛生間，企圖再次自殺。

    被淩晨時分匆匆趕回來的周瑾之發現。

    周瑾之看見脖頸上的刀和印時，幾乎是怒不可遏。一顆心髒被翻來覆去的擰，磋磨，他簡直不知道該拿麵前的人怎麽辦。

    於是蹲在前，握住的手，帶著將水果刀往他膛刺。

    鬱霏被他嚇到了，從此再也不敢做壞事，陪著周瑾之乖乖住院，吃藥，看醫生。

    陶景妍的直覺沒有錯，周瑾之就是個不要命的神經病，瘋子。

    但是這個瘋子，拉住了從初中開始就一直保護著長大的孩。

    這個瘋子的命攥在鬱霏手裏，鬱霏想他活著，自己就得先活著。

    周瑾之全世界非鬱霏不可。

    所有後來的無數次，陶景妍都好羨慕鬱霏有這樣一個用生命去的人。

    因為江知予給的都是假的，隻要另一個孩回來，就是一個可以隨時被放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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