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滄繃了,沉默地低下頭。
為什麽躲……
因為不敢讓年荼看到他。
害怕年荼看到他會覺得心煩厭惡,他當然不敢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麵前。
可是如今看來,即便他忍著不靠近,也給年荼造了困擾。
他怎麽能坐下和說話?
元滄薄抿,再次屈膝想要跪下去。
這次年荼沒能抓住他的胳膊,隻堪堪拽住了他的袖口。
一掙一拽,袖口被掀開一半,數道猙獰的傷痕瞬間暴出來,落在年荼眼底,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看上去像是鞭傷,下手很重,以至皮開綻,仔細看過去,年荼還發現新傷下竟然是已經愈合的舊傷,層層疊疊,整條手臂幾乎沒有一片完好的皮。
“……這是誰做的?”,年荼聲音抖。
已經無心追究元滄為什麽躲著,被這些可怕的傷痕占據了全部心神,隻想搞清楚其中緣由。
元滄見似乎害怕,也很慌張,立刻想將手臂蓋住。
但年荼攥著他的袖子,他一不小心到了年荼的小手,頓時渾僵住,不敢再妄。
氣氛一時僵持。
海夜黎瞥了一眼那些傷,斟酌地開口,“元滄閣下,為何對自己下此狠手?”
帝國也有鞭刑,但刑部位是背部。
若是私刑,以元滄如今的份地位,不至於默默忍,除非是他的妻主所為,而元滄並沒有妻主。
單從這些傷的痕跡細節推斷,也不像是別人下手,倒更像是出於他自己之手。
“若是元滄閣下需要心理醫生,我有很不錯的人選可以推薦”,海夜黎淡淡道。
此言非虛。
他因為原因,心態不佳,的確常年和一些心理醫生打道。
但自從年荼上次誇過他的魚尾漂亮,他的緒一直很高昂,自卑一掃而空,甚至給這條一直嫌棄不已的尾做了昂貴的護理,隻等有機會展示在年荼麵前。
聽了海夜黎的話,年荼忍不住蹙起眉頭,擔憂地詢問元滄,“你最近心不太好嗎?”
之前留在監管局觀察的那段時間都還好好的,怎麽最近又開始抑鬱了?
元滄沉默。
不是心不好,他隻是覺得自責。
明明他對年荼做了那麽多過分的事,說了那麽惡劣的話,到的懲罰卻那般輕描淡寫,無法讓他覺到足夠深刻的痛苦,更遠遠不足以彌補他所犯下的錯誤。
即便年荼寬容大度地原諒了他,他也無法輕易原諒自己。
元滄的沉默看在年荼眼裏,是默認了心不好。
是因為工作力太大?
還是伯爵那些人又找他的麻煩了?
年荼皺眉揣測著緣由,拉著元滄坐下,小心翼翼地撂下起他的袖子。
掩藏在袖之下的那些傷痕目驚心,讓指尖輕,不敢上去。
“……你想喝點什麽飲料嗎?”,輕聲開口。
元滄一直不說話,不知該怎麽安,喝點甜的,或許能讓心變好一點。
給元滄點了一杯和同款的熱飲,攪幾下,遞過去。
元滄猶豫地雙手接過。
如此近距離地麵對年荼,被關心著,他有些大腦空白,甚至一時忘了道謝。
這近乎蠢笨的模樣,實在令人難以相信他是以冷靜沉穩著稱的帝國首席外。
作為罕見的SS級雄,他的各項能力都出類拔萃,唯獨在這方麵,他偏執熱烈有餘,卻了追求雌的天賦,顯得拙氣十足。
“你的失控值怎麽樣?最近穩定嗎?”,見元滄似乎平靜下來,年荼試探地詢問。
元滄乖順地點點頭。
年荼卻有點不相信,又道:“你手臂上的傷必須治療,我陪你去一趟醫院吧。”
正好,讓醫院給他做一下檢,看看失控值到底如何。
元滄:“……”
他不覺得這點傷必須治療,即便要治療,普通的醫療艙就足以解決,本無需去醫院。
但他說不出違抗年荼的話。
被年荼盯著,他就仿佛被住了貓科最為特殊的後頸,無法掙紮,隻能老老實實地跟著年荼。
醫院的人見到年荼和元滄竟然一起出現,都驚訝萬分。
他們大多是年荼直播間的,很久沒見到元滄在直播間出現,都以為元滄已經和年荼沒有集了。
沒想到,這兩人私下裏竟然還有聯係?!
不僅元滄,皇太子殿下也在年荼邊,還有一位……不認識。
音樂會結束後,海夜黎就已經遮住了臉,讓人無法辨明份,隻能從那高大的材判斷出他也是一名強大的雄。
年荼親自監督著元滄接檢。
未等太久,報告單很快出爐。
看到那新鮮出爐的檢報告,年荼難忍慍怒,在元滄麵前用力抖了抖報告單,“你覺得這種失控值算是穩定?”
上次分別時,元滄的失控值隻有十幾點,如今一段時間不見,竟然已經升高到了65!
以這種速度繼續升高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們恐怕又要在監管局見麵了!!
在生氣的年荼麵前,元滄不敢吭聲,跪坐在病床上,低眉順眼地挨訓。
他這副卑微認錯的樣子讓年荼再發不出火,無奈地歎了口氣,“你現在又不願意接神安了,是嗎?”
聞言,元滄一驚,飛快地搖頭。
他沒有不願意!
他隻是最近沒有檢,誤以為失控值還算穩定,絕不是有意欺騙年荼!
見他如此,年荼語氣緩和下來,“那等你治療結束後,就變形吧。”
有點後悔剛才怒火攻心,沒忍住朝元滄發了脾氣。
但也是真的拿元滄沒有辦法。
這個雄簡直就和他失控時的花豹一樣,敏、執拗,讓時常束手無策、惱火不已,偏偏又放心不下。
一旁,談空凜心頭警鈴大作。
原本他沒把元滄當什麽值得警惕的對手,但見元滄竟能如此牽年荼的心神,他頓時大不妙。
往往,人對自己付出越多的東西,越難以割舍,而花豹纏了年荼那麽久……
“醫生!”
談空凜立刻醫生取來治療儀。
早些為元滄治好,就能早些打發了他,以免他繼續在年荼麵前刷存在。
醫生提醒元滄,讓他把治部位暴在外。
見年荼似乎並沒有離開病房的意思,元滄耳不由染上紅意。
在年荼麵前,他不敢把服完全掉,隻打算去累贅的外套,卷起裏麵兩條袖。
外套一,一張綿可的小手帕不小心從他懷中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