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子的替娃娃很破。

    而且，口上還抹著幹涸的黑紅痕跡。

    神明撥弄了兩下，指尖點了點，娃娃立馬煥然幹淨。

    團子雙手撐著下，在旁邊看得驚歎不已。

    替娃娃的一雙胳膊，和軀幹是分開的，肩膀的位置被暴扯斷，能看到裏麵塞的棉絮。

    團子很生氣氣，手啪啪拍著桌子：“壞姐姐，弄壞了濛濛的娃娃。”

    神明：“我會修補。”

    聞言，團子腦袋湊過去，爸爸吹的崽兒上線——

    “哇，爸爸好厲害！”

    “爸爸真棒棒！”

    “爸爸超級好看，全世界第一好看，全世界第一厲害。”

    “濛濛長大了，要和爸爸一樣又棒又厲害的。”

    “濛濛最最最最最喜歡爸爸啦。”

    ……

    無數條不重樣的彩虹屁，從團子裏冒出來，真摯熱烈人吃不消。

    年神明耳朵尖微微泛紅，他兩手指頭一夾，就將團子兩瓣皮子夾住，扁扁的像隻鴨子的。

    神明：“不要了，我知道我厲害。”

    作為這片宇宙的唯一神明，萬信仰的存在，神明從誕生之日，就知道自己的厲害之。

    這個事實，太理所當然，所以他從不在意。

    可剛才從團子裏冒出來，就怎麽聽怎麽讓神窘迫。

    團子嗚嗚兩聲，神明適才鬆手。

    雙手，看著爸爸歡快地笑出聲來。

    嘿嘿，爸爸耳朵朵紅了喲，他啦。

    神明手在團子腦袋上一抹，取的一頭發，接著神明又拿了自己的一頭發。

    他將兩頭發虯結一，以純的神力為細針，以發為線，再輔以信仰之力，就那麽隨心所的補起來。

    片刻後，修補好的替娃娃，雖然還沒找到腦袋，可越發靈，而且和團子之間的聯係更強了。

    蓋因有神明的一頭發，這娃娃不僅防直線上升，而且下次再進鏡像世界的時候，神明可以借娃娃為橋梁，直接附出現。

    不會像上次，聽到團子的呼喚，他需要先將鏡像世界的規則破開，才能分一力量降臨。

    “哇，”團子驚歎，高興得舉起娃娃蹦，“濛濛的娃娃最漂亮。”

    糯糯的大聲：“謝謝爸爸。”

    神明並不覺得需要團子的謝，修補完替娃娃，他又拿起水晶杖。

    囚龍麵無表地站在角落裏，微微低著頭，不敢拿剛才回稟的事來打擾吾神和神之子的親子時。

    彎月杖，跟隨團子在鏡像世界裏戰鬥過後，越發散發出強大的氣息，因著有信仰之力的滋潤，有向神進階的架勢。

    神明一揮杖，寄居在五角星裏的三隻墮落種瞬間現。

    一雙眼窩是黑，不就流淚的盲人年，屬於黑暗墮落種。

    渾沒，散發出火舌的雙頭犬，屬於暴食墮落種。

    曾經，它就是一隻從來沒吃飽過的流浪狗。

    最後的，就是絕墮落種明佑。

    明佑狀態很不好，盲人年和雙頭犬都自發離它遠遠的。

    那枚帶安的平安扣玉佩，仍舊鑲嵌在明佑頸間，深，黑紅的流個不停。

    明佑暴躁癲狂，若不是神明的氣息著，它已經沒有理智地跑了出去。

    饒是如此，明佑上瘴氣翻滾不休，長舌頭的怪形，在它後若若現。

    它仿佛誰都看不見，猩紅的眼睛盯著團子，焦躁地蹲在地上，不斷用尖利的指甲，摳劃著木地板。

    好好的木地板，是讓它摳出了道道抓痕，還帶著駭人的鮮。

    囚龍渾繃，不自覺往前半步，站到了團子前麵，呈警惕攻擊狀態。

    團子的影被擋住了，明佑看不到團子後，臉上表越發痛苦。

    它兇狠地盯著囚龍，嚨裏發出挑釁的嘶吼聲。

    囚龍手握上劍柄，高大的形不為所。

    團子從囚龍後探出腦袋，擔憂地看著明佑：“佑佑呀……”

    糯的音，讓明佑稍稍安寧些許，它抱膝窩著腦袋，一個勁得往角落裏窩。

    它不想傷害團子，包括團子的家人和朋友。

    神明表冷淡：“寶寶，它太髒扔了吧。”

    墮落種在神明眼裏，就是骯髒如灰塵一般的存在。

    聽聞這話，盲人年和雙頭犬齊齊後退半步，越發慫的靠著不坑聲。

    明佑渾一，嚨裏的嘶吼聲，變了調子，似在難過的嗚咽。

    團子擔憂不減：“爸爸，不扔佑佑哦，是壞姐姐，壞姐姐把佑佑弄髒了。”

    既然團子如此，神明稍加施舍，分了一點餘給明佑。

    神明指朝明佑虛虛一點，明佑渾瘴氣凝滯。

    接著它僵，無形之中，一道看不見的神力化為大手，霸道蠻橫的從它裏，剜出那枚平安扣。

    核桃大的平安扣，斷裂的痕跡分明，黑紅鮮滴答滴答往滴落。

    神明嫌棄，可想著團子，他勉強彈指。

    神力宛如洪澇，暴力衝刷平安扣，裏裏外外將平安扣反複衝刷。

    “啊啊啊……”明佑發出痛苦的慘聲。

    它上吞吐不定的瘴氣，一的從五髒六腑被衝刷出來，靈魂深，神力更是強製將絕惡意生生剝離來。

    那種痛苦，難以形容無法想象。

    生不如死，宛如在地獄中，反反複複按進油鍋裏。

    盲眼年和雙頭犬瑟瑟發抖。

    太恐怖了！

    三分鍾後，平安扣徹底幹淨了。

    明佑奄奄一息癱在地上，四肢搐，進氣多出氣。

    在它上，濃烈惡意的瘴氣，再不出半。

    若若現的怪虛影消散，此時的明佑，從外表上看，和普通的四歲孩兒沒區別。

    神明收回神力，玉質瑩潤的平安扣落明佑上。

    自然，明佑不再安的控製，可是它也去了半條命。

    神明的偏和溫，隻屬於濛濛。

    對待其他的生靈，神明從來都是簡單暴。

    明佑了，它握著平安扣，掙紮著爬起來。

    它緩緩挪蹭到團子麵前，抬頭看著，然後將那枚平安扣奉上。

    團子連忙接過來：“佑佑呀，是要送濛濛禮嗎？”

    明佑點頭，它確定團子接了平安扣，就逐漸變的暗淡明。

    如同是褪的老照片，慢慢失去鮮活和生機，最後連一痕跡都不留下。

    團子被嚇到了，慌忙將平安扣還過去：“不要不要，濛濛不要禮，佑佑不要消失。”

    明佑已經變得明，平安扣從他手上落到地板上，發出脆響。

    團子無措地看向爸爸，茫然又有點難過。

    神明著腦袋：“它是靠絕而生的墮落種，當絕被治愈，靈魂到希，存在的基石沒有了，自然會消失。”

    這在神明看來，生和死，存在和消失，都和四季更迭一樣，沒有區別，不用難過悲傷。

    團子不太懂爸爸的話，愣愣地看著明佑，眼睛慢慢就紅了。

    哇的一聲撲進爸爸懷裏：“爸爸，濛濛不想佑佑消失。”

    對團子來，明佑不是墮落種，是平等會保護的夥伴。

    神明歎息，他不明白團子為什麽會難過，但是他心疼就是了。

    於是，神明握著團子右手，帶著的指尖從平安扣斷裂出劃過。

    金灩瀲，亮晶晶的纏枝金片憑空出現，包裹著平安扣的斷裂，將平安扣修複。

    須臾，一枚金鑲玉的平安扣出現在團子手裏。

    明佑愣了，在平安扣被修複的瞬間，他到一升生機從死寂空虛的心口傳來。

    神明將平安扣掛杖彎月上，乍看上去像是垂墜的漂亮流蘇。

    神明：“它是你的了。”

    團子著杖，撥弄了下平安扣。

    “咚”明佑心口，傳來久違的心跳聲。

    它著心髒，掌心下是悉的心跳鼓。

    他，新生了！

    神：“吾賜予新生，自今時今日起，汝因神之子而存在，為戰鬥，為忠誠，為獻上靈魂，直至宇宙終結。”

    神明出來的話，就是規則。

    明佑心跳的越發厲害，同時他的形越發凝固，皮開始有溫度，幹癟的管重新充盈，猩紅的鮮在其中奔騰流。

    他低頭，看著心口的位置。

    那裏跳的，不是鮮紅的心髒，而是那枚平安扣。

    它代表——濛濛帶給他的希！

    當有一日，這希不存，他整個人連同靈魂，也會不複存在。

    他因團子而生，便理當為而死！

    明佑毫不猶豫，朝團子單膝跪下。

    沙啞的嚨，出第一句新生後的人話：“我明佑，神之子的仆人，願為獻上靈魂，獻上忠誠虔誠，獻上生命，直至宇宙終結。”

    這話一落，一縷白的信仰之力，從明佑上傳遞到團子手上。

    團子睜大了眼睛，好奇地了。

    神明欣，寶貝也開始有信仰了，等累積了足夠多的信仰，他可以幫寶貝神。

    這番況，前後不過半個時的功夫。

    盲人年從最開始的驚恐，到現在心驚濤駭浪，像是被顛覆了三觀。

    為了墮落種，竟然還能再次獲得新生？

    它空的眼窩，沉默了。

    雙頭犬不懂這些，它就隻覺得，不耐煩地趴地上，拉著爪子。

    神明掃它一眼，出奇的，他對這隻畜牲反倒比另外兩隻墮落種的寬容度更高。

    神明屈指一彈，大方的喂了雙頭犬一丁點信仰之力。

    瞬間，從沒吃飽過的雙頭犬撐了。

    它打著滾，四肢朝，兩顆腦袋討好的向團子和神明吐舌頭賣萌。

    團子咯咯笑起來，拿jiji輕輕踩著它肚子，覺得很好玩。

    神明再次嫌棄，將團子抱回來：“囚龍，給它洗澡。”

    囚龍看向雙頭犬。

    雙頭犬蹭地站起來，夾著尾慫唧唧嗚嗚喚。

    囚龍冷酷無，單手拎著它後頸，直接拖走。

    順便，他還將傻愣愣的明佑一起拎走。

    雙頭犬：“……”

    嗚嗚嗚，不想洗澡。

    明佑：“……”

    完全不想離開濛濛。

    最後，就隻餘下盲眼年。

    年雖是墮落種，可理智記憶尚存，和那些隻知道廝殺的墮落種並不一樣。

    這也是它的強大之。

    神明冷冷看它一眼。

    年連忙聲：“遵命的冕下和……冕下，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回家一趟。”

    神明沒話，團子和揮手：“好的呀，濛濛送哥哥回家家。”

    還記得，年沒有眼睛看不見，答應了要給對方當眼睛的約定。

    年搖頭：“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

    既然如此，團子也不勉強。

    眼看神明沒有為難，年鬆了口氣。

    它不敢多停留，生怕神明反悔，直接就消失在房間裏。

    團子憾：“爸爸，哥哥有好大一片迷宮，可好玩了，濛濛都沒玩夠呢。”

    現在哥哥走了，玩不迷宮了。

    神明滿足團子：“神使殿有，我帶你去玩。”

    即便是沒有，神使殿裏十二騎士那也必須生生造一座迷宮出來！

    囚龍：“……心累”

    在團子和神明玩迷宮的時候，盲眼年已經回到了曾經的家中。

    它站在門口，上瘴氣化為手知，雖然變相能看到，可視野之中仍舊是一片黑暗。

    就在這時，一道悉的聲音響起——

    “你想擁有明嗎？”

    “隻要信仰我，就能實現你的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