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紅日西墜，赤雲翻騰，暗紅的天空，宛如天幕橫鋪開來，東方天際一月高高升起，比沒的紅日還要巨大。

    在月之下，矗立著一座黑的巍峨巨嶽，氣勢磅礴，若若現，顯得神無比，像是太古時代便已立在天地盡頭。

    以巨嶽山腳為源頭，一條黑大河橫貫天地，由遠及近，在洶湧咆哮中從張武麵前穿過，黑霧蒸騰，水流冷刺骨，沒有一生機，河中漂浮著各種巨大的骸骨，不知要流向何方。

    “黃泉？”

    張武有些震撼。

    他靈魂來自現代，穿到八荒，又飛升上界，修煉這麽多年，眼界還是有的，怎會不清楚這是神話傳說中的地獄之河？

    這條河實在太寬闊了，以至於他都看不清河對岸的景象，猶如大海一樣寬不可測。

    最恐怖的是，黃泉河中有一頭遠古巨，長達千丈，似山嶺橫臥，通宛若鋼鐵澆築而，每一片鱗都有丈長，寒爍爍，撼人心。

    這隻巨鱷龐大得不像話，可怕豎瞳猶如兩日，鼻孔吞雲吐霧，呼吸之間，讓長空中形氣流旋渦，將八方靈氣都聚攏過來，吞天噬地。

    隨著這隻巨鱷遊，閃電在其猙獰的鱗甲外劈舞，一慘烈無比的氣息上達蒼天，下至九幽。

    “這便是上界嗎？”

    如此驚駭人心的畫麵，顛覆了張武的認知。

    突然，遊到百裏外的遠古巨鱷張開大，將河中一千瘡百孔的巨大銀翅生吞腹中，恐怖的金屬鳴聲從其震出，響徹天地，讓河水劇烈翻湧，天地死寂，猶如世界末日。

    這般威勢，即便全盛時期的張武，超越人間神靈，也未必能做到。

    若對上這頭遠古巨鱷，他沒有任何勝算。

    雙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生命。

    張武還在“人”的範圍，連飛天駕雲都做不到，而這隻鱷是遠古生，神話存在。

    他藏在參天大樹裏，將樹打了個，窺視著外界。

    看完黃泉河，又轉打了個。

    一眼下去，張武的心徹底沉到了穀底。

    黃泉河岸邊，是一座遼闊的沃平原，阡陌通，一條條道路通向四麵八方，分割出一塊塊整齊的田地，一直綿延到視線盡頭。

    每一塊田地裏都有人在耕作，雖然各個材高大，猶如遠古先民，卻雙手雙腳戴著沉重的鐐銬，不蔽，兩眼無神，在田間麻木地打理著黑稻子。

    這些稻穀比人還要高，每一株都似墨玉雕琢而，稻殼裏的米粒晶瑩剔，黑黃，不用多看，張武也知道這黃泉米。

    因為遠正有人挖開黃泉河，引水澆灌田地。

    這些人沒有挖礦。

    但比挖礦的苦也不遑多讓。

    農奴是那麽好當的嗎？

    麵朝黃土背朝天，每人一塊地勞作到死，統治者本不會多看你一眼，與牛馬沒什麽區別。

    田野之間，有不銀翅生在巡邏，魄強健有力，充滿力量，頭上長著分叉的龍角，眉心鑲嵌有紅寶石，宛如天眼。

    這些生最弱小的都在無上宗師之境，普遍陸地神仙。

    最高大的幾尊，雙翅展開遮天蔽日，傲立在天上，俯瞰大地。

    見誰犁地的作慢了，手中長長的刺鞭會毫不留下，直至把人得昏死過去才罷休。

    張武總算知道樵夫為什麽不願意飛升了。

    早知道是這況……老子也不飛了！

    他藏的這株古樹，於茂的原始森林之中，植被覆蓋著一座小山脈，算是平原的製高點，山脈下田地環繞，開闊至極，躲無可躲。

    山脈最高有一座恢宏的神廟，人族古建築風格，卻是銀翅生們的棲息地，想來應該是被占領了。

    山脈下麵便是地宮。

    這怎麽跑？

    唯一的辦法隻能挖地道，跳到黃泉河裏，隨波逐流，被澎湃的冥水吞沒，一不小心就得喂了河中的遠古生。

    張武想過上界會很慘烈，人族的境不會好，但也沒料到會慘這種程度。

    地獄開局，這該怎麽整？

    張武不敢看那座神廟，隻是眼角餘掃了一眼。

    裏麵必定有強者坐鎮。

    萬一心靈廣大，有所應，隻怕自己要死翹翹。

    “老雷這廝，也是個好麵子的家夥，必定不甘心當奴隸，不知他逃走了沒有。”

    張武心裏暗暗盤算著。

    要從森林中心，挖地道通向黃泉河，工程極為龐大，要橫挖三十裏的路程。

    時間倒是次要，張武有的是時間，地宮裏的地也足夠用，他最怕得是驚上麵的人。

    此番挖到樹裏，已是冒了極大的風險。

    若給一些心靈敏之輩，周圍的風吹草全都在心，別說你給樹打看外界，你挖空樹的靜，都早已應到了。

    “如何是好？”

    張武愁眉不展。

    就在他思索對策之時，天空已經徹底暗下來。

    夜幕降臨，月高懸，天地間充斥著一種森恐怖的氛圍，浩瀚的黃泉河上黑氣洶湧，鬼霧滾滾，一縷縷黑煙直雲霄，宛若從霧中探出一隻朝天怪手，要將蒼天抓下來，鎮幽冥之中。

    森冷詭異的河霧吹向岸邊，仿佛能把人靈魂都凍僵，巡邏的銀翅生全都蜂擁向神廟之中。

    他們一走，遠古先民們也結束了整天的勞作，全都癱坐在地上，吃著銀翅生們從森林裏給眾人采摘來的果子，勉強果腹。

    然後藏在稻田中，蜷起來，抱自己，以此保持溫，免得被吹上岸的冷風凍死。

    平原上很安靜，沒有人逃跑。

    因為他們跑無可跑。

    平原遼闊，很難走出去。

    就算出去了，迎接眾人的也是被送回來。

    平原外圍才是銀翅生們真正的領地，完全將平原包圍在裏麵。

    跳黃泉河，更是必死無疑。

    河裏有食人冥魚，那些漂浮在河中的巨大骸骨，都是不幸落其中的生，被冥魚吃了個幹淨。

    進太上忘狀態，分析片刻，張武擰的眉心散開。

    “看來，隻能用暗度陳倉，李代桃僵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