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父，你沒事？”

    蔣凡生目呆滯地著張武。

    盡管有麵罩遮擋，看不清真容，但這一暗金裝備他見過。

    隻是，這造型太奇怪，頭上頂著一口鍋，材質似金似木，鍋中間還有天線，筆直朝天，不隻是蔣凡生看不懂，姬龍象也是茫然不解。

    而貔貅老祖心則是無盡的膽寒和驚懼。

    他和老饕餮都是陸地神仙巔峰的強者，淩駕天人之上，心靈浩瀚而偉大，有機會化為神靈。

    結果，他們兩個在一起，都被人輕而易舉的愚弄了神？

    這是貔貅老祖無法想象的。

    就算人間神靈來此，樵夫親自降臨，貔貅老祖也不覺得他能輕易將自己兩人拉幻境，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不過最讓他震駭得還是老饕餮的死。

    明明是幻境，與兩人手的張武是假的，他的龍雀匕刀，石針，也都是假的，可老饕餮的頭顱，真的被穿了，眉心有，全漆黑如墨，劇毒亡。

    就連自己，上也有九個。

    但貔貅老祖回頭看去，剛剛穿自己，沒牆壁的九石針，完全不存在，牆壁上本沒有針痕。

    那麽，這些傷勢，是怎麽來的？

    人對無法理解的東西，充滿恐懼，神仙也一樣。

    “你是怎麽做到的？”

    貔貅老祖的自我意識在潰散，心神被一滅魂之力撕裂，可他不甘心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用盡最後一點神發問。

    “這沒什麽可稀奇的。”

    張武說道：

    “如果一個人做夢，夢到自己落水中被淹死，隻要夢境足夠真實，分不清真假，那麽這個人上，就真的會出現被淹死的痕跡，或者找一個普通人，蒙上他的眼睛，假裝用刀割他手腕，讓他覺自己在流，那麽這個人在恐懼之下，即便手腕無傷，也會真的被嚇死。”

    頓了頓，張武將頭頂的鍋蓋拿下來，像一層薄薄的金木，似扇子般折回，緩緩說道：

    “你們倆都是心靈敏銳的頂尖高手，能夠神駕馭質，催，隻要讓你們相信自己了傷，在神的催發下，上便會真的出現傷口。”

    “神乎其神。”

    這一刻，貔貅老祖突然自慚形穢，覺得自己很渺小。

    天下之大，能人輩出，自己不過是星空之下的滄海一粟，而張武才是浩瀚無垠的星空。

    此子頭腦心靈實在可怕，武道通神，心似蒼天，撥弄眾生，神直達虛空盡頭。

    與其相比，自己就好像籠子裏的鴨，尾翹得高一些，便覺得自己有天下無敵之姿，見識淺薄，不知天高地厚，實則對方才是真正的強大，無敵，一念碎真空。

    “朝聞道，夕死可矣。”

    貔貅老祖臉上出了滿足的笑容，魂斷神滅，軀直倒了下去。

    砰——

    地板起灰塵，又一老不死的隕落。

    “就這麽死了？”

    姬龍象有些不敢相信。

    即便沒有轉世之前，他有半步神靈的實力，麵對這兩個老不死，都不敢有毫大意，稍微疏忽便會遭劫。

    然而，在張武手下，他們卻像螞蟻一樣被擺弄，這是什麽樣的實力？

    不是神靈，勝似神靈！

    在場最為震撼的還是蔣凡生。

    “師父屠仙了！”

    仙人，高高在上，需要世人仰，麵對雷仙人，他什麽脾氣都沒有，死的這位，氣場似乎比雷天刀還要強大，依舊不是師父的一合之敵，死了都要謝師父讓他見識到什麽是真正的“道”。

    不理兩個徒弟的震駭，張武輕輕一躍，從屋頂落下，將兩個石質收起，再把兩個老不死上的東西收刮幹淨，打掃完戰場，拿夠了好，才扭頭朝姬龍象看去。

    同在長生宗，陳鴻嶽需要聽命於樵夫，轉世的姬明玉，同樣要其控製。

    從一開始，陳鴻嶽綁著蔣凡生和姬龍象出現的時候，張武便心有所，憑借太上忘狀態的頭腦，超級計算機般的分析能力，預料到姬龍象會失控。

    但張武明知他會襲，還是沒有躲，了一刀，也算故意為之。

    “我為長生宗護道時，沒有盡心盡責，對你也疏於管教，我不是個好師父。”

    張武慚愧說道：

    “你出這一刀，不必愧疚，從此恩怨兩消，對你對我都有好，你天資絕世，不需要一個師父在頭上，否則永遠都將活在我的影之下。”

    姬龍象苦笑道：

    “沒有師父你，我也不過樵夫這一關。”

    這世上的陸地神仙們，人人都想神，以為挨完雷劈，抗過自燃，便可神，實在是想當然了。

    雷劈是天劫。

    自燃是地劫。

    這些都是天地之力，有定數，尚可預判。

    人劫才是真正的無解。

    現有的人間神靈，會允許其他人修煉神嗎？

    誰妄圖神，萬劫不複！

    即便為唐展和樵夫的手下，他們兩個也會相互製約，滅殺對方可能神的人。

    雷天刀被針對便源於此。

    張武被姬龍象暗刺，也是源於此。

    隻可惜，張某人技高一籌，在樵夫忙著爭奪八荒氣運之時，他已低調長為參天大樹，實力超出人們的想象，除去唐展和樵夫，再也無人能治。

    想了想，張武說道：

    “機會還是有的，人間神靈也會衰老，也有衰弱期，隻需猥瑣發育，靜待天時便可，正所謂時來天地皆同力，隻要天時地利人和都在我，神還是有機會的。”

    “希吧。”

    姬龍象緒有些低落。

    喊了幾十年的師父，他真心把張武當師父，如今關係破裂，出了酒樓門，隻怕以後會形同陌路。

    讓蔣凡生把兩個老不死的打包起來，三人相隨朝酒樓外走去，張武心如止水問道：

    “樵夫記載飛升過程的手劄，你應該看過吧？”

    “看過。”姬龍象點頭。

    “樵夫為什麽不願意飛升離去，是不是他過破碎的虛空，看到了飛升之後的場景？”

    “那倒沒有。”

    姬龍象搖頭說道：

    “手劄裏記載的容不多，大部分是對破碎虛空過程的描述，至於那位前輩撕裂虛空之後的畫麵，隻有八個字。”

    “哪八個字？”

    張武停下了腳步。

    姬龍象說道：

    “堪破虛妄，驚坐而起。”